“首相阁下，能登和佐渡岛电探站报告，发现大批来袭的敌机，数量超过200！”

　　东京时间，晚上9点55分，急匆匆走进首相官邸地下会议室的日本海军军令部次长大西泷治郎中将大声报告了2个隶属于海军的雷达站的发现。

　　顺便提一下，大西泷治郎的报告也是颇有日本特色的。日本自从本土受到美帝威胁后就设立了隶属于大本营的防卫总军。理论上，日本本土的所有防卫力量，都应该归防卫总军司令部节制。

　　但是日本防卫总军是陆军主导的，设立该总军的时候，在日本当家作主的还是东条英机大马鹿呢。然而保卫本土、保卫天皇这样的神圣使命怎么可以由陆军马鹿垄断？海军怎么能服气？所以山本领导的海军在那个时候就和东条赌气，不肯把海军掌握的“月光”夜间战斗机部队交给防卫总军。

　　而“月光”又是日本陆海军手中唯一一款比较靠谱的夜间战斗机。不仅有可以向上开火的机炮，而且还有大功率探照灯和试制电波探知机（意思就是很不靠谱的雷达）。

　　没有“月光”，靠日本陆军那些在双发轰炸机上装个探照灯去凑合着当夜间战斗机的废物，根本就奈何不了美中苏的夜间轰炸机群。不仅对付不了B-17，还有更丢人的事情，就是东条大马鹿的“夜间战斗机”居然还让B-17打掉了不少。

　　原来美国人的B-17也是有空战型的——这是个非常缺德的设计，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B-17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飞机上没有装炸弹，而是在机身上插满机炮，还特别加固过，当然还安装了用于夜战的雷达和探照灯。这种B-17往往会在轰炸机群的周边转悠，进行“钓鱼式”空战，那种傻头傻脑的日本“夜间战斗机”（其实也是轰炸机改的）凑上去肯定是非死即伤！

　　结果几个月的夜间空战打下来，日本陆军的“夜间战斗机”反而被B-17击落了上百架之多。而且也没有起到什么保护城市的作用，凝固汽油弹在东京、大阪、横滨、神户、京都等大城市落得到处都是。大火焚毁了不计其数的民宅和隐藏在那些由木质建筑构成的低矮的居民区中的小作坊、小工厂——和欧洲、美国通行的大工厂不同，日本的工业化很大程度还依赖小作坊和小工厂。大型工厂往往干总装的活儿，生产零部件的工厂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厂。这些小厂子当然也没有像样的厂区，往往就在人口稠密的居民区里面开张。普通的炸弹轰炸对它们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凝固汽油弹造成的大火却可以将这些小型工厂、作坊赖以生存的街区整个儿焚毁。

　　所以对日本本土情况非常了解的中国红军和苏俄红军在轰炸日本的问题上没有“走弯路”，上来就是火攻。虽然轰炸的力度不大，但是连续烧了几个月，也对日本本土的工业生产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另外，老天爷仿佛也和日本人过不去。就在日本本土大城市被敌人的火攻搞得损失惨重的时候，1944年12月还来了一次东南海大地震，摧毁了三菱公司的飞机发动机工厂，使得许多新机型的投产大大延缓。其中就包括被日本陆军寄予厚望的“旭光”式夜间重型战斗机。

　　没有了正经的夜间战斗机，日本陆军也只能和不知耻的海军妥协，让海军设立了本土航空舰队（没有船的舰队），专门负责日本本土的夜间防空。

　　不过拥有“月光”夜间战斗机的日本海军本土航空舰队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月光”战斗机没有那么容易被B-17击落。而要击落B-17同样很困难，这是因为美国人又把F-13预警机派来了。有了预警机的指挥，B-17轰炸机很容易就能避开航速并不快的“月光”。

　　所以在发现了日本有了比较能用的夜间战斗机后，美中苏三国的B-17马上改变战术，从打变成了躲，避开“月光”的拦截，把燃烧弹扔下去算完。

　　而日本海军本土航空舰队的对策则是大量集中运用“月光”夜间战斗机，进行层层堵截。虽然无法击落大量的B-17，但是却可以迫使这些飞机丢了炸弹逃命。

　　不过这一次提前得到情报的山本五十六却打算玩一次大的，在能登半岛和新泻县的机场集中了近300架“月光”夜间战斗机——这几乎是日本海军拥有的“月光”战机总数的四分之三了。

　　“好，”山本五十六轻轻吐了口气，“看来德国人的情报是准确的。告诉山口君，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痛打来犯之敌。而且……不能把一架敌机放到东京上空！”

　　“哈伊！”大西泷治郎中将重重点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山本然后又对在场的陆军参谋本部总长石原莞尔说：“石原君，保卫东京都的高炮部队也要做好随时开火的准备。”

　　由于将大量的“月光”集中到了日本本州岛北部沿海地区，用于阻扰从朝鲜和海参崴飞来的B-17，因此东京周围的机场上已经没有多少“月光”夜间战斗机了。而用来凑数的各种用轰炸机改装的夜间战斗机也根本没啥大用，所以今天晚上东京上空的防卫，就只能依靠高射炮了。

　　不过日本的高射炮是没有无线电近炸引信可以用的，同时也没有火控雷达。大晚上的，就只能依靠探照灯和猫眼神功去寻找目标。效果如何，不用想也能知道了。

　　……

　　“嗒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嗒嗒”声在保罗.蒂贝茨中校乘坐的F-13C型雷达预警机的机舱内响了起来。

　　“收到了，收到导航信号了！”

　　机舱内的领航员约翰森少尉兴奋地大喊了起来。“中校，我们找到东京了！”

　　“嗒嗒嗒”的信号就是两道洛伦茨波束中的一道被F-13C的电台接收到以后发出的声音。这说明，由保罗.蒂贝茨中校指挥的轰炸机群已经飞到了东京附近。现在只要沿着“嗒嗒嗒”的信号飞行（如果飞机偏离航向，信号会越来越弱，反之则越来越强），再接收到另一道洛伦茨波束，轰炸机群就到了东京上空了。

　　“好的，保持高度。”保罗.蒂贝茨中校望着机舱外的一片漆黑，“雷达注意搜索……日本人也有雷达站，他们应该能发现我们的。”

　　保罗.蒂贝茨中校虽然没有轰炸过东京，但是对日军的防空能力还是非常了解的。知道日本人也有雷达，大约可以在100公里开外发现目标。而且日本人的高空战机不怎么样，10000米以上基本是安全区域，如果有F-13指挥，轰炸机群不需要护航也不会蒙受什么损失。

　　而苏联红空军和美国援苏航空队的报告则告诉保罗.蒂贝茨东京的日军拥有不少双发夜间战斗机（月光），对夜间飞机的B-17还是会构成一些威胁的。所以F-13C预警机必须保持在12000米的极限高度上，小心谨慎地进行搜索。

　　另外，苏联人的报告上还说，东京的灯火管制非常好。一到晚上基本就一片漆黑，这是因为日本的电厂煤炭供应非常紧张，根本不可能保证夜晚城市的供电。所以在保罗.蒂贝茨中校指挥的机群中，有几架由曾经来过东京的老飞行员和领航员驾驶的B-29C轰炸机携带了凝固汽油弹——这些B-29C会先用凝固汽油弹点燃东京的房屋，给其余的B-29C指引投弹目标。

　　……

　　“首相阁下，千叶县的第21号雷达站发现不明机群从太平洋方向飞来！”

　　日本首相山本五十六正在总理官舍地下室里面等着日本海方向的空战传来捷报的时候，一个陆军少佐突然急匆匆进了会议室，冲着陆军总长石原莞尔鞠一躬，然后递过去一张纸条。石原扫了一眼纸条，马上就跳了起来，大声地向山本五十六报告了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这是误报。”海军军令部次长大西泷治郎中将非常肯定地说，“不可能有飞机从太平洋方向飞来，美国人控制的距离日本本土最近的据点可是中途岛，那里距离东京将近5000公里呢！”

　　日本并不知道B-29C超远程轰炸机的存在，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B-29B最大的作战航程也不到6000公里，从中途岛上飞到东京，扔完炸弹后去海参崴都不行了。而且中途岛才多大啊，就算能建成一条可以起降B-29的跑道，也容纳不了多少B-29。

　　至于从瓦胡岛起飞，6000多公里的距离，有什么飞机可以带着炸弹飞那么远？现在连德国人好像都没有能带着炸弹飞那么远的轰炸机吧？

　　“会不会是从航母上起飞的？”山本五十六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不可能有岸基的远程轰炸机从太平洋方向过来，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一支美国航母编队已经偷偷靠近了日本本土。

　　“可能性也不大，”大西泷治郎想了想，“海军的一式陆攻一直在日本列岛以南、以东洋面仔细搜索。而且还有海军第7舰队的戒哨舰艇在那里进行不间断巡逻，不大可能让美国航母编队靠近到本土1000海里之内而无察觉。”

　　山本五十六点了点头，他知道大西说的都是实情。虽然日本的航空力量现在有点薄弱，无力从空中歼灭靠近本土的美国舰队。但是绝对没有到了连发现都不能的地步！所以雷达站误报的可能性的确较大——误报对日本国自产的雷达来说是正常现象，日军高层早就习以为常了。

　　“的确不可能是航母，”山本说，“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命令防卫总军和东京附近海军航空队出动。”

　　……

　　“长官，雷达发现目标。”

　　东京时间，1945年5月28日晚上11点35分，保罗.蒂贝茨座机上雷达观测员突然大声报告：“10点钟方向，距离120，高度2000，数量10-20……哦，它们正在爬升！”

　　“应该是刚刚从机场上起飞的，”保罗.蒂贝茨冷冷一笑，“不过没关系，我们绕开它们就是了。”

　　说着话，他就打开了飞机上的电台，开始发布命令：“孩子们，我是保罗（这是他的名字也是代号），前方10点钟方向，100公里外出现老鼠（指日本飞机），最多20架，正在爬山（指爬升），我们上10层楼（爬山到10000米），然后全速绕过去，所有人都跟紧了。”

　　B-29C为了增大航程进行了减重，同时发动机马力也比之前的型号要大。因此在大部分的燃油消耗了以后，飞机的速度可以提到很高，在10000米高空还能飞到630公里以上，如果遇上顺风甚至能飞到690-700公里的时速，根本没有任何一种日本飞机能追上。

　　又过了不到30分钟，保罗.蒂贝茨带领的机群避开了2个日本机群，已经飞到了东京近郊的空中。“滴滴滴”的轻响开始传来，和之前的“嗒嗒”声混杂在一起，变成了“滴滴嗒嗒”的声响。

　　“长官，我们已经到了东京上空！”

　　听到手下报告的保罗.蒂贝茨立即给下达命令：“喷火蛇（指携带燃烧弹的B-29C），看你们的了，给我弄出点亮光！”

　　“收到，长官。”

　　“哈哈，终于可以放火烧死日本人了！”

　　“还有细菌弹！这下该让日本人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对，让日本人知道一下厉害！”

　　保罗.蒂贝茨的部下们欢呼了起来，可没一个人对于要在东京扔细菌弹感到有什么内疚的。毕竟日本人自己也没少用细菌弹，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蒂贝茨想到这里，前方漆黑一片的大地上突然仿佛火山爆发一样，绽放出了耀眼的火光。蒂贝茨举起望远镜向火光亮起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大片大片的房屋。

　　东京市区，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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