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条河，这条河呈一个弧，把凤泉镇圈抱，似在保护着它。

  风徐徐的吹，河岸两边的杨柳也跟着拂动。

  韩在行站在对岸，看着那站在石栏前的人。

  她背对着他，和他一河相隔。

  他看不到她的模样，看不到她此时的双眼，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她现在不会有开心，也不会有笑。

  因为，刘国栋在这里。

  她来D市，就是因为刘国栋。

  一颗很大的黄角树种在刘国栋家外，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似一把巨伞，挡住了天上热辣的太阳。

  林帘站在黄角树下，脸微抬，眼睛逐渐闭上。

  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稀稀拉拉落下，那站在树下的人，似时间停止了。

  夏季炎热，白日里没什么人出来，但晚上人多了，都在凤泉镇里走动。

  这样的热闹，和林帘之前来时相差无几。

  不过，林帘没有逛夜色里的凤泉镇，她吃了晚饭后便回了民宿工作。

  夜静，天上的月亮不似平常明亮，它染了雾色，添了丝朦胧。

  要下雨了。

  下半夜，雨哗啦啦的落下，打湿了整个凤泉镇，那雨水落在窗外的声音让天地间都嘈杂起来。

  第二天早晨，雨将歇。

  林帘很早起来，收拾着去了凤泉镇。

  她买了一束菊花，花朵含着昨夜的雨，新鲜精神。

  林帘和成清和约好了九点去墓地，两人在刘国栋家外汇合。

  远远的，成志国看见站在黄角树下抱着菊花的人。

  她今天穿着素色衣裙，长发扎在脑后，背影单薄。

  可能因为昨天下了雨，现在是阴天，也可能因为待会要去看刘国栋，她怀里抱着的那束花，成清和心情微有些沉重。

  “林小姐。”成志国出声。

  林帘转身，“成先生。”

  成志国点头，“我们现在去吧。”

  “好。”

  刘国栋葬在离凤泉镇不远的一座山，那座山在凤凰河的对面，需要开车去，但并不远。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山下，成志国带着林帘上山。

  上山的路是青石台阶，如果没下雨，那便是干燥的。

  但昨夜下了雨，青石台阶湿漉漉的，两边的草木也都一片湿润。

  成清和说：“这下了雨，林小姐小姐，不要踩滑了。”

  “好。”

  十分钟，两人到山上，刘国栋的墓碑前，成清和说：“就是这了。”

  墓碑上有刘国栋的照片，黑白照，是林帘记忆里的那张脸。

  林帘蹲下，把菊花放墓碑前，“师父，现在才来看您，希望您不要见怪。”

  “……”

  四周是微凉的风，没有人回答林帘。

  成清和说：“刘叔叔，林小姐知道您的事后就说来看您，现在她来了，您也安心了。”

  “……”

  现在不是清明，山上除了林帘和成清和没有多余的人。

  但即便人多，这样的地方，也不会让人觉得热闹。

  这里很静很静。

  林帘看着照片里的人，那双眼睛，她看着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好似也看着她。

  林帘说：“我一直记得您说的话，您放心，我一定会把青绣发扬光大，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青绣是什么。”

  风大了，天上又下起了细细的雨。

  成清和看天，说：“林小姐，怕是要下大雨了。”

  天上是一层厚厚的乌云，这层乌云不落下来，明亮的天也就见不着。

  林帘的头发被这细细的雨打湿，落下了小米粒般的雾水，她说：“师父，我有时间再来看您。”

  说完，林帘对着墓碑躬身。

  两人下山，雨哗啦啦的跟有人把无数的小石子倾倒般落下，声音大的盖过了这里所有的声音。

  而因着这突然下大的雨，四周能见度变低，就连天都好似暗了。

  成清和和林帘下山，也就这一会儿功夫，两人身上都湿透。

  成清和很快上车，发动车子。

  林帘也打开车门上车。

  但就在她要上车时，一辆商务车呲的一声停在成清和的车后。

  只听哗啦一声，商务车的车门打开，两个男人飞快出来，一把抓住林帘就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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