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杨德凯是想去县政府找马光严汇报今天这件事的，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先按捺住了，万一蔡德林去酒店找马伟，人家态度又转变愿意继续谈了呢？而马县长则是直接向聂飞开了炮，结果人家却改变了态度，人家还会觉得马县长太沉不住气了，那样马光严还不恨死他？

  “德林，你先回来！”杨德凯来回走了两步，又叫住了准备上车的蔡德林，这家伙就赶紧跑了过去。

  “杨主任你还有什么吩咐？”蔡德林低声问道，他知道杨德凯肯定有什么事情要私底下让他去办。

  “你这样，见到马伟就这么跟他说……”杨德凯把着蔡德林的肩膀便低声说道，说了一阵，两个人便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记住了，事情一定不要办砸了，既然聂飞想要出风头，那老子就让他出个够！”

  “行，杨主任，难怪您能当主任呢，真是高招！高招啊！”蔡德林呵呵笑道，朝着杨德凯竖起了大拇指一副拍马屁的样子，这家伙就赶紧钻进了车子朝着洪涯大酒店的方向驶去。杨德凯看着蔡德林离去的方向阴笑了两声，这才背着手又哼着小曲走进办公楼，这来来回回的人就奇了怪了，刚才杨大主任一副怒不可遏要跟聂飞拼命的架势，怎么这一下子心情就变这么好了呢？

  聂飞坐在办公室里将刚才开会的情况给回忆了一下，他在想要不要给张国忠和刘坤民报告一下情况，毕竟美多集团方面提出来的条件的确太苛刻了，不管他们来不来建设分厂，也不管未来税款是否能够每年都达到两个亿，这个条件无论无核都不能答应。

  体制中有一句话叫做国有资产流失，就是在变卖国有资产的时候恶意降低评估，导致国家亏钱，并且还有一个罪名叫做国有资产流失罪。

  其实从招商引资优惠政策方面来说，如果真要严格算起来，那也是国有资产流失，毕竟比如说减免税收，那也是国家的钱，国家钱少收了，只不过国家给了这项政策，这个流失就变成了一个合法的流失罢了，同理，经开区这片土地经过征地和地目变更，已经从以前农村集体土地变更为了国有土地，你拿着几十万平米的土地免费送，而且还无偿给企业盖厂房，这难道就不是国有资产流失吗？政府要损失上亿元的损失，聂飞觉得，这种方法并不可行。

  而且他觉得这次是洪涯县工业区产业转型的最关键的一次机会，如果开了这个口子，以后这些企业都来这么要求怎么办？有一有二就有三，企业最擅长的就是商业谈判，难道一个个的都这么做？那算下来，有七八家工厂入驻，都要求这么高那就得损失近十亿，这上头不查还好，一查，杨德凯固然要倒霉，可张国忠也可能会被追究责任，体制中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所以不管怎么样，聂飞都觉得这件事如果杨德凯打算这么干的话他就必须要阻止，不过现在他还是打算静观其表，看看情况再说。

  又在办公室看了一会资料，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秦继业打来的，聂飞就笑了笑，看来马伟回到酒店第一时间就给秦继业做了汇报，又或者是秦继业第一时间就关注了这件事。

  “秦叔叔，您这国际长途打着可贵啊！”聂飞就笑着说道，把上次秦继业说的话给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你这小子，还知道口气说得尖酸刻薄了。”秦继业哈哈笑道，对于聂飞话显得不以为意。“马伟已经去经开区谈过了吧？”

  “您肯定也知道了，他提的要求太苛刻了啊。”聂飞就说道。“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了，上亿元的土地费用不但要求免除，还要经开区免费给修建三栋钢结构厂房，这起码又得花费三四千万，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你应该批评批评你的下属。”

  “你恰恰说错了。”秦继业就笑着说道。“我不但不批评他，反倒要表扬他，年底还要多给他年终奖，我的投资部总监如果连这点为公司争取利益的觉悟都没有，那我就真该批评他甚至是开除他了。”

  “小聂，你要记着一句话，屁股决定思维啊，你站在你的立场该为国家争取利益，他站在公司的立场，为公司争取利益有错吗？”秦继业就笑着道。“你总不能觉得你为国家就是正义，他为公司就是邪恶吧？我当初的确是答应你来洪涯县投资，可却没答应不为自己争取利益啊，这可是上亿的钱，要知道现在一个普通老百姓挣一两万都得花很大力气了。”

  “您说得也没错。”聂飞就点头道，还是认可了秦继业的说法。“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坚持为国家争取利益的。”

  “好，我期待你的表现。”秦继业哈哈笑道，不过随后他的话锋一转，就显得有些沉闷。“那就先这样吧，对了，雅璐那丫头平时你也多关心一下，一个丫头离开父母跑到洪涯县，其实如果她愿意，她真的有比现在好上千百倍的选择的。”

  “我会的。”聂飞显得有些哭笑不得，想想也是，秦雅路这妮子应该也算富二代当中的一朵奇葩了吧，说罢两人便挂了电话。

  此时蔡德林也已经到了洪涯大酒店，他并没有给马伟去电话，而是直接就找上了他所住的房间敲开了门。

  “蔡主任？”马伟似乎已经预料到蔡德林会来，一点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我想我们的条件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还是希望你们管委会方面能够先拿出一个统一的意见来再谈吧。”

  “马总，楼下咖啡厅咱们能不能下去坐坐？”蔡德林笑着道。“毕竟生意是谈出来的嘛！哪怕生意不成，仁义也在，就当咱们交个朋友，我请你喝杯咖啡聊聊天，你看如何？”

  “好吧，既然蔡主任都邀请了，那我就却之不恭。”马伟笑着道，做了个请的手势，蔡德林便急忙在前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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