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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担待


还好,王大炮在逃跑的路途之中,没有生事,一直还算顺利,两天时间已经远离了燕省上千公里,再有两天的话,应该可以平安到达指定地点,王大炮也就会被妥善安置,可以平空消失一段时间了。

  不过付先锋对王大炮还是不是特别放心,已经指使了接应王大炮的人,时刻监视王大炮,将王大炮完全控制在手中,不能有片刻的松懈。因为他也清楚,夏想也有足够的影响力,说不定就会突然节外生枝。

  然而就当付先锋认为王大炮的危急基本上解除之时,忽然,就听到一个让他坐立不安的消息——原本一直朝西北甘省进发的王大炮,突然中途转向,要前往宁省,直把付先锋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宁省的省委书记是马万正,省长是吴才江,王大炮一入宁省地界,绝对是自投罗网。他当时设计的逃跑线就故意绕开了宁省,没想到,王大炮还真是一个不惹出麻烦就不安宁的主儿,偏偏要朝宁省去做什么?

  付先锋差一点就下达了直接干掉王大炮的命令,忍了一忍,还是没开口。真要杀了王大炮,他身上就有了一个致命的秘密,一旦被政敌查到,肯定会置他于死地。

  付先锋气急败坏之余,只好命令接应王大炮的人动身前往宁省,争取在王大炮到达宁省之前,将他拦下,然后不管采用什么方法,也要将王大炮直接带到甘省。如果王大炮意图逃跑或是有不轨行为,就地解决。

  付先锋下了狠心,只给王大炮一次机会!

  虽然接应的人已经出发,但王大炮始终是他心中一块心病,横在心中,让他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就十分后悔找了王大炮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王大炮是牛奇找来的人,牛奇直接和康少烨接触,实际上王大炮和他之间还隔了几层,尽管如此,付先锋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厌恶。

  要是找一个有头脑又能干的人,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么被动的局面?

  再加上今天一天听到的都是不利的消息,先是秦时武被孙定国强行停职,接下来又是黄建军发威,勒令陆小区停职反省,等于是夏想一系打响了反击第一枪,再有康少烨居然被气得心脏病发作住了院,住院期间还被工人们气了一顿,就让付先锋恶心得不行。

  真他娘的诸事不利,都是他娘的王大炮的功劳。

  然而更让他感到郁闷的是,下午5点的时候,他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让他火速返回京城。老爷子没说什么事,但语气之严厉,态度之坚决让他心里明白,糟糕,难道说家里也起火了?

  付先锋感受到了什么叫焦头烂额!

  快到京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正是将黑未黑,半黑不明的时候,此时人眼的视力最模糊,付先锋正想得入神,突然,一辆没有牌照的新车从斜刺里杀出,先是从他的左侧超车,刚错过一个车身的时候,前车忽然右转,顺到了他的正前方,离他不过10米远!

  此时车速在120公里左右,10米远的距离,简直就和近在咫尺没有两样……付先锋顿时惊吓出一身冷汗,急忙一脚急刹车,同时大骂了一声:“你他妈的找死呀!”

  前车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险情,飞速地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付先锋的视线之外。

  付先锋靠边停了车,呼吸了一下微带凉意的空气,看着越来越深沉的暮色,心,一点点沉了下来,一直沉到了谷底,因为他突然之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付先锋不知道的是,刚才别了他的车一下的车,车内坐着的人他不认识,但却知道,正是曹殊黧。

  萧伍和凤美美受曹殊黧之托,开车送她前往京城看望夏想。萧伍一路上开得有点快,刚才别了付先锋的车一下,纯属无心之举,他并不知道车内坐的是付先锋。如果知道的话,说不定会将付先锋的车别停,然后将他痛打一顿。

  刚才恍惚过后,萧伍才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刚才的情况处理得有点冒失了。如果是他自己开车还行,但车上还坐着曹殊黧和孩子,还有凤美美,万一有什么情况出现,他万死莫辞。

  萧伍对于夏想遇袭的事件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夏想一句话,万里追凶,哪里刀山火海他也要将凶手抓住。如果夏想有一个暗示,他亲自杀了凶手也不后悔,他甚至已经向凤美美透露了一点想法,只等夏想一声令下,就立刻带领安县的几名兄弟,乔装打扮一路追过去,不信凭借他当年侦察兵的本领,还拿不下一个小混混?

  只是夏想一直没有发话,只让他安心工作,照顾好老钱,别的什么都没有吩咐,就让萧伍心中憋气,恨不躺在床上受罪的是他。夏想是他一生之中最感激最敬重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对夏想有一点伤害!

  曹殊黧向凤美美提出要到京城探望夏想,萧伍早就按捺不住,立刻开车拉上凤美美和曹殊黧母子赶往京城。自从萧伍跟了夏想以来,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他第一次没有经过夏想的点头就自作主张的决定!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见夏想一眼,哪怕被他骂一顿也值。

  赶到总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周一晚上了8点多了,萧伍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夏想的病房,在离病房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被两个其貌不扬看似寻常人的青年男人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情?”

  萧伍是侦察兵出身,一眼就能出来两人是军人出身,尽管穿着平常,但掩饰不住一脸厉气,还有两眼之中的警惕之意,他就后退一步,打量两人几眼:“我们来探望夏区长,是他的亲人。”

  一人看了曹殊黧一眼,小心地问道:“您是夏夫人?”

  曹殊黧点头,想明白了什么,问了一句:“你们是保护夏想的?辛苦了,谢谢你们。”

  两人立刻一脸恭敬,忙说:“不辛苦,不辛苦,保护领导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萧伍随曹殊黧进了病房还心里纳闷,领导太厉害了,在燕市好象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到了京城住院,还有便衣暗中保护,真是厉害。

  萧伍当然不知道是老古的特意安排,虽然说在总政医院不可能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但以防万一,还是派了两人暗中保护夏想。虽然老古当着夏想的面说得轻描淡写,也是为了不让夏想有心理负担,其实他事后一想,也是后怕得很。

  老古也是轻易不再动怒,但因为夏想出事,他还是忍不住动了肝火,决定好好管一管夏想受伤的事情,老了,也该活动活动手脚了,是不?

  夏想是多好的一个小伙子,要不是他已经结了婚,说什么也要将古玉嫁给他。这样的小伙子,可靠、真诚,又为人坦荡,确实是少见的年轻人,更不用说他在官场上的智慧和在商业上的头脑,只可惜,他不但结了婚,还和老吴的女儿有了私情,就让老古不免暗暗惋惜。

  但即使如此,他对夏想的好感丝毫不减。夏想受伤,他主动出手接他来京城治疗。夏想尽管没有开口求他什么,他虽然也没说要为夏想做些什么,但他一直在暗中关注事态的发展,就要等局势明朗化之后,一举出手,给对方致命一击。

  现在,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夏想正在房间内被连若菡喂饭,一口饭含在嘴中没有咽下,就愣住了——先从门外进来一脸埋怨、心疼却又强颜欢笑的黧丫头,身后则是一脸羞愧的萧伍和凤美美,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心想怎么没经他的允许,萧伍将黧丫头和儿子接来了?胆子太大了一些!

  随即看到萧伍一脸的惶恐和担心,再看到黧丫头一脸的柔情和担忧,还有她怀中的儿子睁着一好奇的大眼睛却打着哈欠的可爱的表情,夏想的心一瞬间融化了,想要骂萧伍两句说曹殊黧两句的话,都说出不口……他就咽下了嘴中的饭,笑了:“来之前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怎么来了个突然袭击?幸亏是若菡在给我喂饭,要是让你们看到美女护士给我喂饭,非得闹出误会不可。”

  曹殊黧本来满心的担惊受怕,一直在想象他会伤成什么样子,会有多难受多憔悴,没想到见他红光满面地有美在旁,还一脸坏笑,不由又气又恨,也不顾外人在场,心中的委屈和辛酸一起涌上心头,泪如雨下:“你真没良心,一点也不在意我们母子!我和儿子有多担心有多害怕,你有没有一点放在心上?算了,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了。”

  曹殊黧半真半假地生气,转身就走。

  夏想心中一软,一阵心疼,急忙下地去追,不料用力过猛,脚一落地就觉得后背一疼,一下没有站住,哼了一声就歪倒在地,嘴中还说:“黧丫头别生气了,我是想等再好一点再让你见我……”

  曹殊黧哪里舍得离开,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一见夏想倒在地上,才知道他确实有伤在身,顿时又心软了,忙又转身回来:“你多大的人了,就不能别让人艹那么多的心?”

  连若菡也忙伸手扶起夏想,笑道:“黧丫头你别怪他了,他最好面子,不想让他的英俊形象毁于一旦,所以想等重新帅了之后再见你。你突然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就有点害羞了……”

  夏想被两个女人轮番攻击,只好败下阵来,重新回到床上坐好,伸手抱过儿子,用手指拨弄着儿子的小手,问道:“儿子,最近妈妈的奶好不好吃?是不是她一生气,奶就不甜了?”

  曹殊黧顿时面红耳赤,嗔怪说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萧伍忙回过头去,装和凤美美说话,意思是他没听见。可惜萧伍的演技实在不行,欲盖弥彰的动作更让曹殊黧大羞,直想上去拧夏想的耳朵一下。

  一料一看他的耳朵,才发现耳朵上红肿未退,又抓过他的手,才发现上面也有轻微的烧伤,不由又悲从中来,眼泪再一次涌出:“你……我,我恨你。”

  连若菡心中清楚曹殊黧的感受,她对夏想何尝不是又恨又爱?无他,只因他有时让人爱到骨子里,有时也让人恨到牙痒痒。只是夏想始终是夏想,是独一无二的夏想。既然爱了他,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包括他的冲动和热血。

  连若菡伸手拉过曹殊黧:“好了,好了,你恨他也好,爱他也好,他还是一样。别再伤心了,他其实已经没事了,能吃能睡,还有这里的女护士个个都非常漂亮,他乐不思蜀。”

  不一会儿,曹殊黧总算恢复了平静,就抱着孩子和连若菡、凤美美下楼去吃饭,只留下萧伍陪着夏想。让夏想无语的是,夏东对他丝毫不感兴趣,见到他后,没有一点热情和反应。如果说是因为他太小的缘故,他却对连若菡有异乎寻常的兴趣,总是盯着连若菡不放。

  喜得连若菡抱着夏东不肯放手。

  几人一走,萧伍先主动承认了错误,又说就是想要见见夏想才放心。现在放心了,任由夏想处置。

  夏想心软了,他就只好假装批评了萧伍两句,然后就问起了老钱的近况。

  老钱住进了特护病房,第一时间得到了医治。医生说,伤势比较严重,不过应该可以治愈,不敢说保证完好如初,接好断骨之后,正常行走没有问题,但干不了重活。

  熊海洋当时就说,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好老钱的腿,就算倾家荡产他也要让他的好兄弟站起来,否则他一辈子难以心安,一辈子对不起夏区长。熊海洋话音刚落,闻讯赶到医院的孙现伟提了一百万的现金交给了医生,说不管花多少钱,都由他一人承担。不信他少盖一栋楼,还接不上老钱的一双腿。

  随后萧伍、李红江和冯旭光,都承诺要钱出钱,要人出力,只要能保住老钱的双腿,要什么有什么。

  齐亚南也随后赶到了医院,他已经派人到县里接上了老钱的家人,并且在燕京酒店为老钱一家人永久预留一个豪华房间,永远为老钱家人免费开放。

  孙现伟不同意了,非说他已经为老钱准备好了一套150平方米的大房子,就等老钱伤好之后就可以入住,并且在公司为老钱安排了一个月薪3000元的工作,上不上班都不无所谓,每月3000元照发。

  “我每月也发3000元!”冯旭光也是重情义的人,深为老钱的行为而感动。

  “江山房产也每月发3000元!”萧伍知道,以夏想的为人,估计他会觉得3000元太少了。

  医生感动了,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工人受伤之后,老板扔下几千元就溜之大吉的事情,更见多了黑心包工头甚至一分钱也不管,直接就不见了踪影。没想到,老钱的老板熊海洋其貌不扬,长得和一个大老粗一样,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

  男人理应有担待,理应承担应尽的责任。

  其他几个大老板,不管他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热血心肠,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好人。手下出事只想撇清责任的人何其多,而今天,让他见识了人姓之中最闪亮的情感。

  工人们都哭了,甚至有几个想起以前跟着别的老板受伤之后,立刻被赶回家的情景,再对比眼前老钱的遭遇,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跟着熊海洋这样的老板,跟着眼前的一群好心人,拼了命也值了。

  都是夏区长人好,身边才有这样好的一帮朋友,什么是肝胆相照?就是在最危难的时候,不离不弃不惜一切帮助你的人,才称得上“朋友”两个字!

  夏区长也身受重伤,他不用出面,就有许多朋友替他来感谢老钱,就让工人们再一次体会到了夏想人格魅力的力量。而且他们也能看得出来,几位大老板争先恐后要想帮老钱,不是演戏,而是真心实意,因为有几人还眼含热泪。

  没错,孙现伟眼含热泪,萧伍眼含热泪,冯旭光也是眼含热泪!

  萧伍最重兄弟之间情谊,他以前对夏想口服心服是因为夏想帮了他,不求回报地对他好。现在他对夏想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不是因为夏想是领导,也不是因为夏想给了他工作和所有的一切,而是因为夏想的为人和人格魅力,因为夏想能让老钱为他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能让工人们对他敬若神明,能让孙现伟、李红江、冯旭光每一个在自己行业独挡一面轻易不服人的人,也对他敬佩不已,萧伍就知道,利益可以暂时维持一时,但不能长久,唯有真心待人,才能在危难之时,换来真正的朋友之间的不离不弃。

  大喜大悲看清自己,大起大落看清朋友!

  萧伍当着夏想的面,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领导,我今天就大胆一次,求您让我看看伤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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