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安王和宣平在悠闲地吃早饭，早饭是牛骨汤，乳白色的汤，去掉了浮油，放了薄薄的牛肉片、鸡蛋丝、粉丝、豆腐丝，撒了碧绿的葱花，鲜美异常。

    宣平咬了一口酥脆的葱花饼，喝了一口汤，陶醉的眯了眯眼睛，露出满足的神色，家常风味暖人心啊！

    安王看着她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他家王妃可真好养，一点儿都不挑食。

    两人吃完早饭带着琴韵和书意走进书房时，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正在书房里喝茶闲聊呢，气氛十分热闹。

    琴韵先说了一下丁宁远传来的信息：太子昨日回到东宫后，召集了手下的朝臣和谋士，商讨明日朝会时如何说服陛下同意向西戎出售兵器。

    说到这儿，王勇就炸了：“出售武器，这是给西戎提供侵略我朝的工具吧？只怕这些武器日后都会用在我朝士兵的身上！”

    白默然说道：“我们在东宫的内线曾经传来消息，去年年底西戎使臣曾去东宫给太子送新年贺礼，只怕是为了此事，甚至可能给太子许下了其他好处。”

    “没错，丁宁远悄悄向熟识的朝臣打听了，西戎使臣向太子一党有头有脸的人都送了厚礼，王平最多，太子本来还有些犹豫，是王平说服了他。”琴韵说道。

    “祸国佞臣！”楚平愤恨地说道。

    “丁兄可曾说过太子他们明天打算如何说服陛下？”蒋旭问道。

    “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主意，说来说去还是充盈国库、睦邻友好、大国风范那些老生常谈，这些昨天上午林相爷一个人就给驳回去了。”琴韵说道。

    “太子一党这么没用吗？不能吧，我感觉他们在朝堂上的战斗力还是挺强的。”王林疑惑地说道。

    蒋旭说道：“并不是他们没用，而是太子一党只怕也有很多臣子并不赞同对外出售武器，这些人虽然可能对内贪污受贿、争权夺利，但对外他们还是会维护国家利益的。最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毕竟国家都不太平了，他们能好到哪儿去？所以这些人可能压根没真正给太子出主意，只是随口敷衍罢了。”

    “没错，丁先生也是这么说的。”琴韵接着说道，“据丁先生悄悄打听，太子招集的这些臣子中至少有一半人拒绝了西戎的贿赂。”

    “那想来明天的朝会并不需要担心，有林相爷为首的官员在，向西戎出售武器一事通过不了。”自默然松了一口气，虽然西戎不是镇北军防范的对象，他也不希望他们的实力得到提升。

    “其实向西戎出售武器也不是不可以。”沉默许久的安王突然说道，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着他，王勇在极力压制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脏话。

    还是宣平最先反应过来：“西戎有你想得到的东西？且只有用兵器才可能换来？”

    白默然也想明白了，恍然大悟道：“战马？王爷想让西戎用战马来交换兵器。”

    “不是战马，是汗血宝马和追风马的种马。”安王胃口很大，“能繁衍下去的马对我们才有意义。”

    中原大地很早就进入农耕社会，并不像游牧民族一样繁育出了优良的马匹种类。宣朝本土的马身材矮小，奔跑速度不快，爆发力不强，并不适合作战马，倒是负重耐力强，适合运送辎重。宣朝优秀的战马凤毛麟角。

    镇北军优秀的战马大多是在战场上缴获的，一来数量不能保证，二来这些战马基本都是被阉割过的，并不能用来繁殖。除了镇北军，平西军也是这种情况，定南军对马匹依赖不大，水军更是用不到战马，倒是没有问题。

    而西戎恰好有两种著名的马种，十分适合作战马。一种是汗血宝马，奔跑速度快且耐久力强；一种是追风马，爆发力强、奔跑速度快且反应敏捷。

    “西戎对这优良马种管控极为严格，从不许外流，要让他们用种马来交换，只怕不可能。”楚平客观地说道。

    “如今是他们求着我们出售武器，可不是我们求他们，交易规则自然应该由我们来制定，他们爱买不买，我们又不会有损失。”宣平说得极为霸道。

    “我觉得迫使西戎答应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西戎除了宣朝这个敌人，周围还有几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小国，他们非常需要升级武器来自保。”薛明说道。

    “可是王爷，对抗西戎的是平西军，我们主张用武器换战马是否有些不妥，况且在战场上武器重要还是战马重要并无定论。若日后西戎真的将刀挥向宣朝怎么办？”白默然担心的是这一点，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扣上祸国的帽子的。

    “若是从前我自然不会提出这个，但是昨天在工部的兵器作坊有个巨大的收获，大长公主的孙子方瑾打造出了新式的炼铁熔炉，所得到的铁硬度远超从前。”安王说道，“我们用新的武器，拿出一部分旧的用来与西戎交换种马，我们不吃亏。”

    “没错，”薛明附和道，“我亲自试验过，比之前的要坚硬许多。若是我朝配备上了新的武器，将旧的武器卖给西戎也没什么大碍。”

    “今天薛明你再去找一下方瑾，让他把一切都准备好，明天上朝时就将他的成果上奏，让群臣看到新武器大规模装备军队的可能。否则我怕我提出交换武器的事，要被我岳父骂得灰头土脸的。”安王说道。

    众人憋笑，宣平有些嗔怪地推了推安王。

    宣平又说道：“昨日我哥哥替我父亲传了话，通商分化北胡一事父皇已经允了，由我父亲负责找人配合宁王执行。

    父亲已经告知父皇这主意是王爷出的了，安王府没必要在父皇面前避嫌了，反而要表现一下，所以父亲让我们派两个人参与商讨具体事宜。

    我觉得由薛敏和书意去最好，薛敏了解北胡的局势身上又没有差事，书意有经商的经验，你们的意见呢？”

    众人都没意见，安王府的人并没有歧视女子的，这两人也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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