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猜心之战
张中先眼一眯,身旁丘启强三人脸色凝重,“师父!”
这下不妙了,冷老爷子的灵体已经成形,对方又有三名降头师在,师父又消耗过重,今晚这日子,恐怕……
正当丘启强三人心中不报乐观态度的时候,灵体呼啸着冲着四人扑了过来!三人脸色一变,随手震出数道符箓,张中先趁此时机将手中的长幡一横,手指快速在幡上画符,巨大的吸力向灵体吸去,冷老爷子的灵体却丝毫不惧,直冲而来,数道符箓在他身前三寸皆化作黑灰!
“退后!”张中先甩手间,丘启强三人已感觉到令人脊背发寒的煞力,以元阳护住周身,三人竟仍觉得手脚发冷,心口如遭重击。
本能地退后时,海若一抬头,眼神一变,“他们要逃!”
张中先眼一扫,正见三名降头师趁机跑上了坡道,眼看就要到了车旁。
丘启强和赵固一愣,这三人是不想要冷老爷子的灵体了?
正想着,三人拉开车门上了车,中间那名降头师在坐进车里后,手从车窗里伸出来,将手中的东西一震,扑向张中先的灵体忽然像受到了感召,转身飘向公路上车子的方向。
那车子刚好停在路灯旁,昏黄的灯光里,张中先一行总算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那名降头师手里拿着的是一撮长发,红绳绑着,一看就是女子的。
不必说了,这一定是冷以欣的头发!怪不得,灵体会跟着走,那头发上有灵体最留恋的气机存在!
张中先啐骂一声,脸色沉得吓人,周身元气忽然暴涨!
“想走?留下命来!”老人暴喝一声,惊得丘启强三人齐齐后退,目露惊骇与担忧。
师父的元气今晚消耗不少,此时元气这般暴涨,这是要耗尽元阳?
“师父!不可!”
“太危险了!”
三人齐喝,却没阻止得了张中先。张中先周身暴涨的元阳在涨开之后骤然一缩,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右臂冲去!老人的右臂在极短的时间内,像是裹在一重金光里,这一幕看得丘启强三人都愣了。
这是什么招法?他们从来都没见过!
张中先却死死盯着公路上的车子,右臂一震,一道气劲似乎从右臂震了出去!那气劲看不见摸不着,只隐约在震出的时候,看见是一道鹰爪的形状,看得丘启强三人倒吸一口气!
这是?气劲外放?
气劲外放,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领悟了暗劲之后,一般的高手都能做到。但是暗劲的劲力最多只能震出三尺,绝对震不出这么远!这气劲不像只是外放这么简单,刚才那一瞬鹰爪的形状,似乎已经实质化了!
嘶!师父的修为,莫非炼神还虚了?
只有张中先知道,他的修为尚没有达到。若是达到,此刻的气劲应该更清晰。从英国回来后,夏芍每个月都会来一趟香港,为唐宗伯调理双腿,玄门所有的弟子都能有幸在半山别墅里打坐吐纳,而他更经历过去年在英国时的奇遇,龙气令他身上多年的隐疾痊愈无踪,他却并没有进境的预兆,似乎资质所限,已经进入了瓶颈期。但凭着阅历,他对龙气的理解也比弟子们更为深刻些,这大半年来,竟在持续不断地潜心感悟中,渐渐感觉摸到了一些进境的门槛。
这招法并非进境之后修习得来的,而是他在有所领悟之后,自创的。玄门弟子多修习内家功法,他却一直因为性情刚直,喜好修炼外家功法,这一手鹰爪功是他年轻时最喜修炼的功夫,有所领悟之后,他便自创将元阳与暗劲以及功法相融合,做到外发置敌。
这一招,因为尚不成熟,连掌门师兄都不知道。但今晚,张中先豁出去了,总不能让这群兔崽子这么容易就走!
冒着元气耗尽的危险,他这一记招法直冲公路上的车子。那车子,车门已经关上,车窗正在上摇,车子已经发动,张中先的招法却去得很快,劲力如同一道劲风,在丘启强三人还震惊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车窗玻璃应声而碎!
刚刚发动的车子,车身在原地猛地擦到公路另一边,车里有惊声的对话传来,碎裂的车窗里,却忽然伸出一人的脑袋!
那人正是拿着冷以欣头发的降头师,他的脑袋伸出车窗,却不像是自愿伸出来的。路灯下,只见那人脖颈抻得老长,脖子下方的阴影处似有一道深深的五指印。五指印扣着,那名降头师的双眼满是血丝得凸出来,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嗓子里发出骨节要被捏碎般的咯咯声响。本就是一张削瘦的面庞,此刻更显得只剩一双凸出的双眼。
那双眼死死地盯着公路对面坡下的一名老人,张中先也盯着那名降头师,脸色此刻也憋得青紫,腮帮子咬得额头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元阳即将耗尽,元气外放也加速了元阳的消耗,张中先眼中凶光一放,捏着那名降头师的脖子,咔嚓一转,狠狠往下一拽!
噗!
只听寂静的夜色里一声尖利之物刺破喉咙的声音,那名降头师的脖子整个卡在车窗玻璃上。那面玻璃刚才被张中先震碎,尖利如刀,玻璃从喉口穿进去,侧面穿出来,血汩汩地淌下来,转眼染了整扇车门。
那名降头师身体脑袋剧lie地颤抖,没一会儿便两眼翻白……这突来的情况,惊得车里两名降头师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中先却一口血喷了出来,往后一退!海若三人赶紧扶住他,而一行人的动作也惊醒了车里的降头师,司机赶紧开车,不顾车窗处扎着的脑袋,加足马力狂驰而去。
丘启强在后头一皱眉头,阴煞聚集,急速追赶那辆车,车窗里却飞窜出十数条蜈蚣。张中先元气耗损厉害,海若与赵固两人将他护住,丘启强一人解决了那十几条蜈蚣后,转过身来查看师父的伤情。
张中先一摆手,“不碍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师父,那两个人和冷老爷子的灵体怎么办?让他们给跑了!”赵固道。
“我们们先送师父回去休息。”海若说话间瞧了眼地上的白幡,道,“这幡里困着那两名鬼童,那两人逃再远我们们也能找到!”
“不用了。”张中先却捂着胸,哼笑一声,“抓他们两个,不如抓他们一窝!冷老头儿肯定是带去给他孙女的,他们的目的地是京城。我们们先回香港,冷老头还没出殡,找他的灵体?哼,容易!”
赵固和海若互望一眼,缓缓点头,“师叔在京城一直在找冷以欣,她若是找冷老爷子,想必很容易。不过,我们们要快!”
张中先点点头,原本他们是打算明早再走的,现在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今晚就走!”
……
张中先三人返回香港的当晚,两名降头师也连夜返回了京城。
唐宗伯得知了东京的事后一夜未眠,黎明时分,他下了决定,决定依旧让冷老爷子出殡,入土为安。只是留下他生前的一些物件,拿去京城,用以查找他灵体的所在。
既然要去京城,唐宗伯自然给夏芍打了电话。
夏芍接到电话的时候刚起床,听了昨晚的事和师父的决定后,扶额一笑,“师父,肖奕八成也没想到你们会去东京,连我都忘了这事儿。但是那两名降头师还活着,回去之后必然会将详情告知。以肖奕的头脑,他怎会想不到我们们会用那两名鬼童和冷老爷子的生前物来寻他?我猜,那两人现在要么被杀了灭口,要么就是和冷老的灵体在一起,肖奕布了陷阱,等我们们送上门呢。”
两种猜测,夏芍更倾向于后者。
若是那两人没带回冷老爷子的灵体,还将两名鬼童留在了玄门手上,回去京城必然是死路一条。但他们带回了冷老爷子的灵体,就未必会死。因为杀了他们不过是断了和鬼童的联系,冷老的灵体却还在。肖奕总不能杀了冷以欣吧?
他最有可能的做法是暂不允许冷以欣和冷老的灵体在一处,由那两名降头师独自保存,设下引诱玄门前来的陷阱。这样一来,那两名降头师还能在死前最后被他利用一把,物尽其用,应该是肖奕的风格。
“我也是这么想的。”唐宗伯道,所以他才一晚没睡,正是在考虑这事,“既然这样,也不急于一时。今天出殡的事一完,明天师父就带人过去。你且在那边稍安勿躁,等我们们去了再动手。”
“嗯。”夏芍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放下电话后,她却深意地一笑。
肖奕和她交过手,在她手上吃过亏,他应该知道她的行事风格。所以,她能猜出他会如何处置,他应该也能猜到她猜得出来。所以,他会不会反其道而行,有什么更特别的应对,现在还说不好。
这事还真让夏芍猜对了。
肖奕也一晚没睡,天将黎明的时候,他叫来了那两名降头师,用泰国话道:“你们带着老爷子去京郊,摆开阵法,用你们养鬼的方式祭炼。”
那两名降头师也不蠢,一听这话便面露怒意,“肖先生,你是要抛弃我们们?”
“用你们中国话说,是要把我们们当弃子吗?”
“昨晚乃独为了冷小姐死了!我们们从泰国来这里帮你,你不要忘了,你身边的人手都是我们们的人!”一人忍不住怒道。
他们的人现在住在京城市中心的一座公寓里,京郊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据点。现在让他们去京郊,还要带上冷老爷子的灵体,不就是要把他们隔离开的意思?
肖奕转过身来,对其中一名降头师的愤怒反应冷淡,略带嘲讽,“你们也不要忘了,通密死后,泰国首席降头大师的宝座被别人抢去,你们这些通密门下的弟子根本就生存不下去,是我邀请你们来京城的。我们们之间有共同利益,是在相互帮助,而不是你们在帮我。”
“可你现在是要抛弃我们们!”那名降头师一噎,接着又道。
“我若是抛弃你们,就不会将老爷子的灵体交给你们。他对我未婚妻的意义,看样子你们不懂。”肖奕冷淡地望着那名降头师,“我给你们机会祭炼他,正是对你们的信任。他的修为,不是你们两人能对付的,我会将未婚妻的气机给你们,你们负责祭炼灵体。我敢保证,对方没那么快来。”
两名降头师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确实,这灵体很强,比他们曾经养过的任何鬼童都强。正因为如此,他们想祭炼这灵体,灵体未必听从他们的,强行祭炼,很有可能会反噬。但是肖奕的意思是让两人以冷以欣的气机为引子,祭炼灵体。这灵体练得越凶,对冷以欣的保护就越高。但同样的,冷以欣的气机在他们手上,想来肖奕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你怎么知道对方没那么快来?”两人稍稍安了心,一人狐疑道。
肖奕一哼,“我太了解她了。她一定以为你们是我布下的陷阱,在没有找到我之前,她就算知道你们在哪儿,也不会冒然前来的。她的小心,就是你们的时间。等你们将灵体祭炼完毕,少说也要七七四十九天。到那时候,一切也该有个了结了。”
两名降头师皱了皱眉,真的?
真的还是假的,两人如今似乎都没有太多的选择。沉默了一阵儿之后,两人只得点头听从。
但离去之前,肖奕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莫名的冷,“我将未婚妻的气机交给你们,正是我信任你们的证明。你们可不要用她的气机做些不该做的事,否则……我敢保证,你们的同伴不会在乎你们的死亡,他们中会有人乐意接替你们的工作。”
两人脸色一变,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其实,他们刚才还真想过留一手,用冷以欣的头发下个蛊。到时候用来当自己的保命符。没想到,肖奕提前察觉到了。这男人的修为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肖先生言重了,我们们降头师对待盟友是很真诚的。”其中一人回头说了一句,便与同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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