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七十时过境迁

        李一飞和苏依依当然不是记者，但是听到老太太的话，却是都停下了脚步，苏依依脸色不太好看，李一飞也皱起眉，问道：“大娘，你说经常停水？”

        “是啊，不说天天停也差不多，本来我们每家每户都有准备大水桶，来水的时候就用大桶接水，上周来人修了下，说是天天给水，结果我家就忘记存水了，这到好，大年三十的给停水，这天寒地冻的，难道要我们去几百米外的地方去拎水么？”那大娘牢骚道。

        旁边一个大爷就没这么淡定了，直接破口大骂道：“吗的，****的当官的，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么？暖气暖气不热，水也不给，电还经常停，难道我们没交费么？这世道算是完了！”

        “你少骂几句吧，骂人要管用，咱们就都去骂去，你们先别说话，别吓到这两位记者同志！”那大娘回头说了几句，转过头来笑着对李一飞两人道：“两位记者同志，求求你们了，帮俺们联系联系报纸吧，他们说上了报纸领导就能来管，俺们都住这大半辈子了，要是有能耐早就离开这地方了，但是要求也不多，就是给水给电就行，暖气不热的话……也就那么样了，我们都习惯了，可是没水没电，做不了饭也过不了年啊！”

        苏依依脸色不太好看，她扭头看着李一飞，她爸爸说住在这里，如果真是这样情况的话，那她这个女儿就太不孝了，怎么能让爸爸住在这里。

        李一飞握住苏依依的手，转而对那个大娘道：“大娘，真对不起，我们不是记者，我们是来找人的！”

        “你们不是记者？”那大娘听完之后，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重重一叹，说道：“唉，好吧，大娘我也是急的乱抓人了，你们去找人吧。”

        “这样吧，大娘，我有几个朋友，一会我找完人，帮你们问问情况，这大过年的没水没电也不行，就算是坏了要修，也至少把过年这几天弄过去。”李一飞见老太太这样，也是于心不忍，便答应下来。

        “真的？”老太太几人一听，立刻来了希望，说道：“那可太好了，小伙，真的谢谢你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不敢保证，不过我会问问，我们先上楼了。”李一飞道。

        “好好，你们先上去，车就放在这，我们帮你看着！”大娘道。

        李一飞自然不会多想，点点头，领着苏依依往楼上走去，一进楼道就感觉非常昏暗，甚至可以说是黑暗，楼梯是那种水泥的，上面满是灰尘，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过了，或者打扫也扫不出来了，楼道里满是杂物，自行车，各种坛子罐子，袋子，只有一条路上去，李一飞轻声道：“小心点。”

        “嗯！”苏依依回答一句，只觉得鼻子酸。

        苏父住在五楼，一共六楼，两人上到二楼，就觉得呼吸间都是灰尘，而且楼道里各种味道，有腐败的臭味，也有什么东西酵的味道，甚至还有烂肉似的味道，很是难闻，李一飞还好，苏依依便是心情更差了，这样的环境里，爸爸是怎么住下来的？

        上到四楼，李一飞甚至听到一户人家在吵架，女的骂男的没能耐，挣不来钱，竟然要住在这种破地方，大过年的没水没电可怎么活，男的则是回骂，你有能耐，吗的，挣钱又不是一个人挣的，你说老子不挣钱，你他吗的整天打麻将，你怎么不说自己。总之两人互相谩骂。

        摇摇头，李一飞往五楼走去，上到五楼，环境更差，不过其中一户门口到是很干净，还放着一个有些老旧的垫子，李一飞辨认一下，现苏父就住在这里。

        两人站定，回头看了眼苏黎，苏黎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敲门。

        咚咚咚，里面传来苏父的声音，喊了一声来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咳嗽声，似乎是怕两人听见，咳嗽声过了一会，才走到门旁，将门打开，这是一扇极为老旧的门，打开之后，李一飞看到苏父，苏依依也看到了爸爸，两人同时一愣，这才多久没见到老头，他就真的成为老头了。

        头灰白，脸上的气色也不好，似乎因为刚才的咳嗽，所以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润，老头穿着一套旧衣服，似乎是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都洗的白了，

        “爸！”苏依依带着哭音的唤道。

        “哭啥哭啥，你们快进来。”苏父有些慌乱的说道，将两人让进来，看到苏依依在那流泪，苏父赶紧劝道：“别哭啊，你一哭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大过年的，别哭别哭，顺顺当当的！”

        “爸，你怎么住这种地方，我不是给你钱了么？”苏依依哭着问道：“你怎么就住在这种地方？这环境……这些东西……呜呜，爸，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整个屋子也就四十多平米，很小很小，而且是老楼，格局也很差，一室一厅的格局，屋子里面几乎没有家具，有也都是老旧的，甚至连最普通的电饭锅都掉漆了，虽然擦的很干净，却也无法亮光，其余的，诸如桌子凳子，都是那种很古老的感觉，一看就是几十年的物件。总之这个房子已经是太老旧了，看的出来，苏父刚刚就在擦拭屋子，但是老旧就是老旧，怎么擦都擦不出来的。

        两人作为子女，看到这种状况，别说苏依依哭了，李一飞都觉得于心不忍，其实老头也没有那么可恶，而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怎么也不至于住这种地方，莫说李家现在家财千亿，就算是没很多钱，也不能让老人住在这种地方，一时间李一飞都有些自责了。

        “这个……”苏父有些迟疑，他掩饰似的抓了抓头，看着女儿哭的伤心，老头连连说道：“乖女儿，别哭了，爸……爸已经改邪归正了，那次之后……就不再碰那种东西了，你放心，爸不能再那样了。”

        苏依依难以相信，她问道：“那你说说钱去哪了？我给你钱就是想让你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住了，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啊，爸！”

        “怎么不能住人？爸这不是住着呢么，总比那种棚子要好，唉，爸不是没钱，你给爸的钱都存着呢，只是……爸想靠自己努力，这么多年都荒废了，爸还没彻底的老了，还能工作干活，能赚钱，所以就先试试，等以后爸干不动了，再让女儿养活。”苏父颤声道。

        李一飞了然了，对方不是在说假话，而是真的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能够感觉到，李一飞没有想过苏父真的能够改邪归正，但……现在老头真的改了，而且甚至不想要女儿的钱，而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这日子当然过的苦了。

        苏依依愣了愣，听明白之后，扑到爸爸怀里，哭道：“爸，你怎么……女儿都过上好日子了，你却还这样，我心里不好受啊，爸，咱们不住这了好不好，你想工作，咱们找个轻松的工作，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好好，女儿别哭了，爸心里也不好受，这些年要是早明白这些道理，何至于这样，爸亏欠你啊！”苏父也终于忍不住落泪，父女抱在一起哭，李一飞这个女婿……咬了咬牙，也觉得不太好受，这一次双修之后的死里逃生，李一飞对于一些事情的认知更加清晰了，但同样，他对于亲情也更加珍惜，对友情也是一样，知道这是极为难得的，有些时候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

        呼，李一飞吐出一口浊气，说道：“爸，咱们收拾一下回家吧，过年咱就高高兴兴的，过完年咱们也不住这了，不然我和依依都会很难受，咱家都这样有钱了，还让你住在这种地方，我们实在是太不该了。”

        “不怪你，一飞，你是个好孩子，爸知道，过去是爸做错了，爸这样也是想惩罚一下自己，你说那些年干什么去了，怎么非得到老了才能醒悟，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苏父擦了擦眼泪，难过的说道。

        “不晚，爸，啥时候都不晚，你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享受一下人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除了那些事情，这两年生个外孙，没事的时候带着孙子溜达溜达！”李一飞道。

        “好好，听你的，爸去收拾下！”苏父用力点点头，苏依依擦了擦眼泪，走进去帮着收拾。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苏父的衣服不多，内衣什么的也多是老旧的，所以到最后，也不过是收拾了几件而已，屋子里很冷，甚至感觉都要结冰了似的，以业城的温度，结冰就快和室外的温度差不多了，李一飞摸了下暖气，现根本没有什么温度，顶多就是温热，这样的屋子里别说住人了，就算是待一会都要觉得冷，而苏父却在这里度过了大半个冬天。李一飞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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