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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锁反应(十六)


后半夜时分,安庆城头瞪着眼睛守了大半夜的部队终于盼到了接替的人,守上半夜的会党们早就困了,加上提心吊胆了半宿,有人来接替,大家急匆匆的赶下城墙回兵营休息。现是四月初,夜晚还是很凉,没人注意到上了北城的会党们大都穿着厚厚的衣服。

                刁德章的脸依旧是一副郁闷的神色,自从湖北军打来之后,他始终是这幅模样。上了城头之后,刁德章先是勒令部众们垛口后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就开始巡视。城头上乱了好一阵才算是平息下来。夜色的安庆城头只剩下十几支火把展现出些许活力。

                周兴臣手下有四十多人,而刁德章手下有两多人。这三人占据了大半面城墙,城下黑漆漆的,但是没人敢多打火把。这已经不是弓箭时代了,这天会党们都已经见识过步枪的射程,隔着那么老远都能打死人的步枪着实令会党们胆战心惊。若是城头如说的所讲的那样灯火通明,不过是让自己当作靶子而已。

                周兴臣偷偷凑到刁德章身边,他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刁大哥,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瞅着周兴臣鬼鬼祟祟的模样,刁德章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事?”

                周兴臣凑到刁德章耳边说道:“刁大哥,一会儿你带兄弟们出城的时候,万望带上我们的兄弟一起走。”

                刁德章一把推开凑自己耳边的周兴臣,又拽住周兴臣胸口的衣服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用刻意压得极低的声音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周兴臣声音里面充满了一种软弱和羞愧,“刁大哥,我们兄弟不想死。这安庆城就是个死地。现湖北军还没有围城,咱们还有路走。刁大哥,你要是不想走,你让兄弟们穿这么厚做什么?那衣服里头塞的不都是这些天的赏钱么?”

                刁德章万万没想到周兴臣的眼光如此锐利,他其实早就下定决心要离开安庆城。但是自打湖北军到了城外之后,城门的守军都是岳王会的嫡系,想名正言顺的出城是万万不可能了,他这才请求后半夜守城。即便如此,刁德章也没有敢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全部的兄弟,他只是告诉了比较可靠的一人。剩下的一多人,他是准备让等自己出城之后,再由留下的心腹劝他们离开。突然被周兴臣说破了心事,刁德章心里头是惊怒交集。

                管脖领子被刁德章抓手里,周兴臣已经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刁德章,他又趴刁德章耳边说道:“大哥,咱们兄弟就不说两家话。要走的话咱们现就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刁德章脸上那种愁苦的神色此时早就飞到了霄云外,他微微咬着牙再次推开趴自己耳边的周兴臣。声音也变得平静又坚定。“周兴臣,我带着一部分兄弟先下去,你跟着我下去。然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过我话说头里,你们若是跟我们抢道,你别说我不客气。”

                周兴臣连忙点头,“是,是。刁大哥,兄弟我就是觉得你是明白人,才要跟着你。我绝对不会和刁大哥抢,大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久之后,几条绳子悄无声息的从城头放了下去。刁德章先排心腹下城探路,由于安徽革命军根本不准备出城作战,城下也没有哨卡。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湖北军是否外头有埋伏。刁德章绷着嘴,站城头的黑暗里紧盯着城外的黑暗。而周兴臣则是忍不住来回走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几声鸟叫。过了片刻又是几声。

                周兴臣猜到这是暗号,他面带喜色的凑到刁德章身边。没等他开口,就听刁德章低声喝道:“给我闭上嘴。”周兴臣仿佛被扼住喉咙一样,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又是几个人下了城,然后就没了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城下才传来报讯的鸟叫。刁德章这才放了心,他连忙指挥亲信们下城。

                “刁大哥,我怎么办?”看着人一个个顺着绳子下城,周兴臣急了。

                刁德章冷冷的看了看周兴臣,语气里面满是鄙夷,“慌什么?你现赶紧带你的人,到这里下城。”说完,刁德章已经跃上城墙,抓住一根绳子开始往下溜。

                “刁”周兴臣正想再问,却已经从成头上看不到刁德章,他一拍大腿转头就去招呼他的部下了。

                如果此时正池州的鲁正平看到刁德章的做法,他极有可能会忍不住赞美一句。这种果断与谨慎的确是指挥撤退时必须具备的素质。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北城城头上的会党们已经全部下城,然后提前出的探路者带领下离开了安庆城。

                周兴臣的双脚踩到安庆城外的土地之后,心里头立时觉得极为轻松。终于自由了!终于摆脱了安庆这个死地。再也不用炮弹的爆炸声与枪声感到畏惧了。往前走了没多远,周兴臣就拢住了自己的兄弟,停原地。这个举动力离开安庆城的人流里头极为扎眼,而且这么几十人停住不动,也挡了后面人的道。

                “你怎么不走了?”走前头刁德章赶回来低声问道。

                周兴臣皮笑肉不笑的拿出一个钱袋,“刁大哥,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这点小小的意思只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咱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刁大哥有什么吩咐,小弟我一定鞍前马后的效力。”

                “你傻么?湖北军就外头,我们已经探好了路,你们赶紧跟着我们走。”刁德章低声说道。

                见到自己的兄弟已经拢了一起,周兴臣不仅没有丝毫被恐吓住的模样,连声音也大了起来,“那是不用了,刁大哥。方才跟着刁大哥一起下城,兄弟我是十分承情的。咱们不辞而别,方才动静也不小,只怕岳王会已经知道了,兄弟我来给大哥殿后,岳王会的人追来,我们挡住。”

                周兴臣等人所的地方距离城门不算太远,刁德章看了看城门,又看了看已经完全聚拢起来的周兴臣和他的部众。刁德章笑道:“那就麻烦周兄弟了。咱们以后见。”说完,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就消失黑夜里。

                走出去了好一阵,刁德章突然让那些心腹们停下,其他人继续往前走,他带着这批人后悄无声息的转了回来。但是远远的就看见周兴臣等人还是聚一起,根本没有动事的意思。两拨人就隔着黑夜静静的伫立,直到天边有了一丝光亮,刁德章知道自己再也躲不下去,方不甘心的领着亲信们静静的撤走了。

                天色又亮了几丝,周兴臣极目四望,见周围果然没有人,又派了几个兄弟前面探路,这才开始撤退。

                “什么?北城现空无一人?”常恒芳的声音里头充满了疑惑与震惊。

                回话的是一个军的小军官,他有些着急的说道,“常统领,北城上的人不知道啥时候全部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湖北军抓走了。”

                “我”听了这话,常恒芳恨不得上去抽这个小军官两耳光。这明摆着是会党私自逃窜了,这小军官怎么能想到是湖北军半夜上城抓人呢?要是湖北军能干到这个地步,他们又何必撤退,从北城直接杀下来省事,立马就能夺取安庆。

                但是此时也不是再训斥自己人的时候,常恒芳喝道:“现守城的部队都上了城么?”

                “是的。徐应鑫统领已经带了兄弟们上了北城。”

                常恒芳吼道:“你现告诉徐统领,绝对不许任何人出入城门。若还有会党要上城,立马给我赶下来。现就去”

                军官快步离开后,常恒芳觉得满腔的郁闷无处泄,他突然拽住身边的一把椅子,把椅子高高举起,然后奋力向桌子上砸去。常恒芳用了浑身的力气,仿佛面前的不是桌子而是刁德章的脑袋一样。硬木的椅子砸桌面上,先是出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咔啦啦的一连串碎响。桌面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而椅子的四条腿折断了三条。常恒芳还是不解气,他挥起残破的椅子,继续不停的砸向桌面。

                外头的勤务兵见到常恒芳如此愤怒,连忙冲进来拉住常恒芳的手臂,“常统领,不必这样啊。不必这样。”

                常恒芳勤务兵的阻挡之下又砸了几下,这才喘着粗气扔下散了架的椅子。“这群背信弃义的混蛋。我绝对饶不了他们。”常恒芳吼道。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再过不了多久,湖北军一天的进攻就要开始,能应对湖北军的进攻就已经即为吃力,哪里有兵力去追赶逃出城外的会党?而且就是追上又能如何?劝他们回来?还是干脆把刁德章他们都给杀了?

                仿佛证明常恒芳的判断,外面突然传来了炮声,这不是城南江面上的炮声,而是城西方向传来的。湖北军开始正式攻城战了。

                满清的诸多军,排位的自然是北洋军。但是湖北军也有自己的诸多长处,例如湖北的兵工厂就能自造枪械弹药。而且张之洞组建湖北军的时候颇为注重教育,军将领多来自近代军事学堂,化素质相对士兵较高。张之洞组建湖北军的初期,明规定,“专选二十岁以下兼能识字者方准收入”。又把“入营之兵必须有一半识字”列为“湖北练兵要义”第一条。同时,张之洞也很重视士兵入营后的教育。张之洞军各旗、营分设大、小“讲堂”,辟设“阅报室”,这无疑有利于提高士兵的化素质。特别是张之洞别出心裁,创设湖北陆军特别小学堂,于士兵考选“理通顺”者,令其“昼则来堂讲求学科,夜则归营”,“番毕业,番入营”,从而“于练兵之寓普及教育之意”。所以1905年的河间秋操,北洋军“以勇气胜”,湖北军“以学问胜”。

                能自造军备,又有比较高的化素养,湖北军有技术含量的炮兵部队水平诸军算是出类拔萃的。黎元洪一声令下,已经准备好的炮兵部队就开始轰击安庆西城墙。经过几轮试射后,湖北军的炮兵不断调整射击诸元。炮弹开始准确的落城头。

                安庆革命军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重点依托城墙防守,这点子基本的想法黎元洪心知肚明。他举着望远镜看向城头,只见每一落城头的炮弹爆炸后,都有麻袋,砂土以及被炸碎的人类肢体空飞舞,甚至有整个人被炸飞半空的景象出现。黎元洪满意的放下望远镜,现城头的应该都是乱党的精锐,这么一轮炮击,定然能够让乱党们伤亡惨重。

                “协统大人,我们是否要攻城?”参谋们同样看到了城头的模样,他们一个个喜形于色的问道。

                黎元洪挥了挥手,“急什么?等水军打下迎江寺的炮台再说。”

                “现一鼓作气,定然能攻下城墙。”参谋们进谏道。

                黎元洪冷笑一声,“乱党们只有城墙作为依托,定然是不肯放弃的。咱们现攻城,只是会让平白的损耗兵力。不着急,再打一会儿之后,咱们就停下来,让乱党们有时间登城。等他们稳住了城头的阵脚,咱们再用炮轰。这不比硬拼强的多么?”

                “协同大人高见。”参谋们连忙开始拍马溜须。

                “你们赶紧联系水军,让他们务必今天打下迎江寺的炮兵阵地。没有了炮兵阵地,我看乱党们拿什么守住这安庆。”黎元洪说完,稳稳当当的坐行军椅上。虽然身为湖北军二十一协的协统,但是黎元洪却不是陆军学堂出身。他是北洋水师学堂的毕业生,也是严复的学生。黎元洪参加过甲午海战,战后投靠了张之洞,得到器重,于是湖北军一路高升。从内心来说,黎元洪对于水军的信赖程高。只要水军拿下迎江寺炮兵阵地,进而夺下安庆的水门。南边和西边的两面夹击下,黎元洪坚信安庆乱党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参谋们有些不解,“大人,两面夹击固然好,但是乱党们把守的迎江寺炮台到现还负隅顽抗。”

                黎元洪出身水军学堂,有参加了甲午海战,有一件事他的关注与敏感远超过湖北军的其他人,“乱党们就算能坚守迎江寺阵地,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炮弹。顶多今天下午,他们就无炮弹可用。到时候水军的战舰近射击,无论那些乱党多冥顽不灵,但是总是挡不住炮弹的。”

                “高见,高见!”参谋们又是一阵吹捧。

                这次黎元洪也不再搭理参谋,他稳稳当当的端起茶杯开始啜饮起来。

                一切与黎元洪预计的相差无几。城头上的守军都是岳王会的核心部队,这一场密集的炮击让城头上的守军伤亡惨重。见到湖北军的这股子架势,安庆革命军又担心湖北军准备趁势夺取西城城墙。于是不得不急匆匆的增派部队上城墙,一来二去之间,伤亡人数就超过了三多人。部队的军官再命令增援,下头的人已经出现了抗命的事情。

                这些消息传到了岳王会设安徽巡抚衙门的总部时,正向陈独秀和柏蔚的请罪的常恒芳怒不可遏的冲着通讯兵吼道:“先是会党们逃走,现轮到军了么?”

                “常统领,不能这么说。”柏蔚立刻阻止了常恒芳的失态。到了此时,大家只有同舟共济才行,常恒芳的话明显是激化矛盾。

                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没多久,迎江寺炮兵阵地上的指挥官熊成基也来告急,迎江寺的炮弹已经寥寥无几。希望常恒芳能够派人来帮助守炮台。迎江寺炮台两天来一直是安庆革命军的心理支柱,听到隆隆的炮声,大家都觉得自己正用威力巨大的火炮与敌人坚持战斗。由于熊成基指挥的不错,一片乱糟糟的事情当众人根本就没有注意过炮弹问题,如果缺人,大家还能调兵,可炮弹这种东西根本没地弄去。接到熊成基的消息,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了大炮,自己用步枪和敌人的大炮对射么?天知道湖北佬到底有多少炮弹,能打多久。

                这一片沉默,常恒芳怒吼一声,“咱们出城和这帮湖北佬拼了!”

                “恒芳,稍安勿躁。”柏蔚连忙劝道。

                常恒芳此时也豁出去了,他怒目圆睁,对着柏蔚喊道:“稍安勿躁什么?人民党怎么赢的?他们要炮没炮,要枪没枪。不就是靠近战么?让湖北佬这么打下去,我们根本就是等死啊。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拼死。”

                “你拼死有什么用?现能带出去的也就是千把人。能打赢湖北军么?”柏蔚也来了火气,“你们拼死了,这安庆谁来守?”

                对柏蔚的话,常恒芳立刻给顶了回去,“安庆就是人民党给咱们挖的坑。人民党知道自己守不住安庆,干脆就把咱们给推出来。满清全力来打咱们岳王会,人民党后头看笑话。要我说,这安庆根本就不该要,人民党爱给谁给谁去。不还有光复会么?咱们就没必要强出头。”

                “人民党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要安庆,是我一定要占的。”看着同志们几乎要丧失理智,陈独秀终于话了,同志们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陈独秀的话虽然是实话,但是没人原因承认。而陈独秀也没有想让大家反省的意思,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下定决心,而是坐视局面自然而然的展下去,那终的结果就是毫无意义的覆灭。“我觉得只要占据了安庆,立刻就是风云突变。现看,我是大错特错。如果不能彻底打败满清,占据一两座城池毫无意义。那只是让大家白白送死。诸位参加革命是为了革命成功,而不是为了让满清用咱们的人头吓唬其他革命党的同志。我们撤,往人民党刚打下的合肥撤。”

                陈独秀的话震惊了众人,他们万万想不到陈独秀居然能下这么一个决断。“大帅,那人民党能容得下咱们么?”柏蔚连忙劝道。

                “有什么容下容不下的。我们起来革命,是为了打倒满清,建立一个华。所谓容下容不下,不过是咱们想吞了人民党,或者人民党想吞了咱们。这等党派之争甚是没有意思。诸位同志,我们岳王会的宗旨是什么?”

                听了陈独秀的提问,岳王会的干部们一个个梗着脖子不肯回答。

                陈独秀倒也不继续逼迫大家,他坦然说道:“我们岳王会的宗旨就是,盖岳武穆抵抗辽金,至死不变,吾人须继其志,力排满。如果人民党也是这个宗旨,我们就是听从人民党的调遣又如何?”

                “大帅,咱们现危急之,人民党根本就没有救援的打算。”常恒芳依旧不依不饶。

                针对这个岳王会干部里面的普遍认识,陈独秀问道:“那咱们占据了安庆,春风得意之时,咱们何尝乎过人民党?咱们岳王会占据了安庆,又为安庆本地的姓们做过点什么?姓从咱们的革命里头分到了什么好处?姓是吃了咱们一粒米?还是花了咱们一钱?光咱们用刁德章和周兴臣身上的钱,能让多少姓得到好处?可是咱们干了么?现咱们是守城的时候,到街上能见到姓们么?同志们,做人总是得讲点道义。既然咱们上不能建立华,下不能拯救姓,那么好歹也别让革命同志们跟着咱们枉死。”

                陈独秀此时的气魄压倒了处于绝望的岳王会干部。特别是陈独秀提及道义的时候,干部们都觉得无言以对。岳王会的建立的基础之一就是“道义”。与这个时代的其他“革命党”一样,岳王会既无全面革命理念,也无具体的革命方法。他们感受到了国的悲惨,然后把一腔怨气全部对准了满清政府。但是这种处于正义的激情现实只能靠国传统的“道义”与“江湖义气”来维持。而会党们无疑是靠不住的,而陈独秀亲自批判了岳王会自持的“道义”。对于这些革命党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否定加釜底抽薪。

                见众人都不吭声,陈独秀继续说道:“大家埋怨人民党是埋怨错了人,当时急不可耐的一定要把安庆夺到手的就是我这个大帅。若是同志们觉得我现还是大帅,那就听我的命令,现咱们就往合肥撤。只要能保住咱们的骨干,岳王会定然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干部们其实都知道现如果不撤,等湖北军的步兵出动,那想撤也来不及了。而且现他们能够投奔的也只有人民党一家而已。但是这一个多月来,因为占据了安庆,岳王会养成了骄横的心态,大家觉得人民党再厉害,岳王会一句话,人民党照样乖乖的把安庆城给交出来。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么想不对,但是岳王会的众人却心里面形成了这个概念。此时被湖北军给撵出安庆,灰溜溜的投靠人民党去,众人的心理都是无法接受。

                陈独秀也不管那么多了,他开始号施令,“如果没人有什么意见,咱们现就开始撤退。恒芳,你让各个阵地上的同志都撤出来。柏统领,你现带人去银库,把所有的金银都给带上。德宽,你去把粮库里面的粮食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得够咱们一路上吃到合肥的。至于会党,告诉他们散了。想走的,就让他们走,愿意跟咱们走的,给他们说清楚,这次跟咱们走,没有粮饷。”

                “那炮和机枪呢?”常恒芳怒气冲冲的问道。

                “就留给湖北军,让他们抢去。若没有这些东西让他们抢,只怕会被军也不会让咱们这么轻易的走。”

                众人站原地,都想提出反对的意见。但是面对留城里头就注定灭亡的未来,谁也提不出好的办法。过了好一阵,常恒芳才怒气冲冲的应道:“我现就去收拢部队。”说完他气冲冲的出门去了。

                “大帅”柏蔚想上前继续劝说几句。

                “柏统领,咱们能否安庆全身而退还是两可的事情,路上若是被湖北军追上,那就是一场血战。把钱带好,如果咱们能到了合肥,这就是咱们岳王会重复兴的本钱。”

                听到陈独秀并没有放弃革命,柏蔚终于放了心。“大帅,我路上一定能把咱们的军资守卫好。”

                “德宽,你也去。”陈独秀对呆立原地的石德宽说道。

                “大帅”

                “现就去,德宽,如果没有粮食咱们难道沿途当土匪抢粮么?”陈独秀不容质疑的说道。

                “是。”石德宽服从了陈独秀的指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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