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听得月筠的话，眼睛一亮，连忙拍手道：“对，对，二少爷，小少爷还有子慧姑娘都来过，没准是落下来的时候，让哪个给捡取了。”才说完就一双眼，巴巴地看着月筠，“少奶奶，姨太太那边，我过去有些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的，我自己过去，姨太太住哪个院子。”曼龄一挥手就要往外走，被月筠一只手按住肩膀压下了，“我不过是去问问，他们瞧见我的玉牌没有，打什么紧的。”

        月筠摇了摇头道：“你这样子去问，倒像是兴师问罪了，姨太太的脾气，我比你了解，要是你当面一开口，在她耳朵里听着，就是指着那几个说要抓贼，到时候肯定吵闹起来，怕是收不住场的，你虽然自小已经离开北平，旧时家中的后院什么样子，心里还不清楚吗。”

        曼龄耐着性子，听明白她的话，知道所言不虚，懊丧地说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的，怎么算才好。”

        “玉牌不是小物件，如果真的捡拾到，想来会问一声是谁掉的，但是当时并没有人问过，这样子，你在这里等着，让莲香再替你把枕被细细翻找一次，我去姨太太那里一回，只要找到有凯或者子慧中的一个，问清楚就好的。”

        曼龄扯着月筠的衣袖，跟着她走出几步才肯放手，眼神中又是委屈又是伤心的，月筠懂得她的心思，牺牲安慰道：“总会替你找出来的，你别急别乱就好。”曼龄听她打了包票，一个劲的点头。

        月筠急匆匆的，连阿桂都没有带，就往姨太太的住所去了，心里偷偷期盼着，运气好些，不要当面遇到姨太太，免得多费口舌，谁晓得姨太太正好站在院子的台阶上面，两个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彼此都是一愣。

        “姨太太安好。”月筠先开口招呼道。

        “这是那阵风把少奶奶给吹到我这边来了。”姨太太笑着道，一双眼却是居高临下看着她。

        月筠注意到姨太太穿的一身银红旗袍，半边衣服都是密密的刺绣，手工十分精致，想来也是出自沉师傅的手笔：“原本想过来问有凯借一本识字用的书看看的。”

        “有凯还没有从学堂回来的。”姨太太双手抱怀，斜飞着眼，“少奶奶是知书达理的文明人，怎么还来看小孩子的书本。”

        “我身边的那个阿桂，我想教她几个字，以后跟着也方便打理。”

        月筠的话露不出半丝破绽，姨太太多半已经相信，但是脸上有些不满的神气：“有凯是莫家的小少爷，那个阿桂就是个粗使的下人，凭什么把有凯的书本给她用。”

        “我觉得学堂里教的那些循序渐进，有凭有理，比我凭空来教要适合的多，只要是刚识字的书本借来看几天就归还的。”月筠走上两步，细细地看着姨太太的衣裙，夸赞道，“这件衣服的料子真好看，绣工也好，颜色也好。”

        姨太太听了她的话，顿时得意起来了：“少奶奶的眼光还是好的，这块料子是以前老爷给我的，不比上回那块月白色的逊色，我这次才让沉师傅给做的。”

        “我那块素净，不如姨太太的这一身明艳照人。”月筠抿着嘴笑道，心里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妥，要是这般稀罕的衣服料子，想必做出来也是趁着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穿，姨太太就这样穿着站在门口，不会是特意在等自己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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