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永远对你主动
地铁里人声嘈杂,阮棠听完微微怔住,却讲不出辩驳。
她不止因为考虑离开而不想要他帮忙,她也胆怯,怕被他轻视,怕等两人为琐事争吵时,连基本的尊严底气都没有。
归根结底,她确实喜欢闻景琛,也确实和他难有长远的未来。
他们根本不合适。
阮棠不善于撒谎,她只会原地沉默,持续了两三分钟,闻景琛闲谈起别的话题,很明显,他知晓了答案。
接下来,他们聊天依旧融洽。
她曾经喜欢他的语气如常,将情绪收敛的滴水不漏,此时却让她觉得挫败,好似她没资格左右他的心情。
暧.昧期时,一点点的喜欢都能放大,在一起后,一点点的不在意也能放大,闻景琛看上去,是随意能从感情抽离的人,她毫无安全感可言。
啊,好矫情。
阮棠挂断电话,心道她又把事情搞砸了,心烦意乱了一路,回到家还在思索,她该作出如何的改变。
吃完饭,阮棠恹恹地趴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的搜索引擎,输入:“恋爱怎样增加安全感。”
结果显示许多人和她有相同烦恼,跳出来的答案五花门,点赞数最多的一条是要足够了解对方,以便于猜测和合理化对方的行为和举动。
阮棠虚心学习,专心浏览,不得不说网页讲的貌似很有道理。
她将屏幕截图,转发给唯一的智囊团闺蜜,短信道:【子瑜,你能不能再和我讲点闻景琛以前的事,我想多了解他。】
等了几秒,祝子瑜回过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想知道啥。】
阮棠对照电脑的第二条点赞:“最取巧的办法,若对方养过宠物,可以从他/她对待宠物的方式看出是不是个负责的人。”
她果断敲字:【都行,比方说他有没有养过宠物啊?】
过了会,闻景琛发来信息,阮棠瞥了眼,他写的是:【没有,这种事,你不如直接问我。】
紧接着,祝子瑜很抱歉地告诉她,【棠,对不起,我每次都得问我哥,他那个蠢蛋竟然会跑去问当事人,我先去教训他!】
阮棠哀叹着把脑袋埋进被子:“.......”
【闻景琛:怎么问这个。】
阮棠把绯红的脸从枕头里抬起来,想半天,写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养了一只小猫,养了才发现很麻烦,而小猫长成大猫了也不再可爱,还会挠你凶你咬你欺负你,花光你的钱,你会扔么。】
她当然不是把自己类比成猫,而是闻景琛向来不屑对她撒谎,假设性的问题可以窥见一点有关“责任心”的眉目。
【闻景琛:花光我的钱?】
这是重点吗?
阮棠几乎能猜到他不可置信的表情,补充打了句:【假设!】
【闻景琛:不会,她是我的。】
阮棠放下手机,她差点忘了男人还有变态的占有欲呢,她翻开重写:【......要是腻了呢,再买一只吗?】
她发完,刷着前面毫无营养的来回,蓦地察觉按照网络指导进行试探的行为很没意义,闻景琛居然愿意配合她,【不用回答啦,我随便问问,没事,我就是本来想养宠物。】
阮棠收拾收拾去洗澡。
拿干布巾擦着头发回到床上,准备给手机充电时,才看到闻景琛半小时前原来有个回复,她看了眼,心里酸甜参半,
【你,的那只猫那么能吵,我不会腻。】
...
—
阮棠对兼职很尽心,虽然办公大厦环境不好,也总算比公寓里时不时被邻居敲门方便,所以她每日就按照上班时间跑去拉琴。
好处是和同事熟悉的快,连董美女也对她露出几分和善笑容。
预定去台津的演出转眼就来,阮棠上午练了两小时赶回家收拾替换的衣物,和外婆提了句就匆匆赶往高铁站。
他们统共五个人,不大不小的队伍,背着乐器经过人群时偶尔会得到侧目。
阮棠对这样的氛围熟悉又陌生,隐隐带着兴奋与雀跃。相较而言其他人面色则淡然的多,毕竟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次和寻常差不多的赚钱差事而已,唯一高兴的是钱多给了点。
台津介于江城和淮城间,高铁大约一小时的车程,不远,但是表演在傍晚,他们下午出发还挺着急。
到站后先拼车去下榻的地方放行李,团队不住在西耶尔,郑姐悉心挑选隔了几条马路的临街快捷酒店,便宜干净。
晚上演出在酒店一楼的宴厅。
土豪老板为了庆贺女儿的婚礼,期望婚宴形式更有格调才会联系室内乐团去演奏,最好笑的是,他们到了那,才晓得老板的女儿竟是看过阮棠综艺了解的她。
所以这单生意,倒是因为阮棠而促成的。
婚礼表演者自然不是主角,吃饭敬酒的宾客专顾着聊天,台下人声纷杂,阮棠连登台的紧张情绪都省了,轻松地按谱合奏了两首。
途休息,有个半大的孩子歪歪扭扭地跑过来送果汁,朝她们喊道:“阿姨,你拉的真好听。”
团友陈萌萌在旁扮鬼脸,顺便逗小孩儿:“什么阿姨呀,要叫姐姐。”
阮棠从娃娃肉乎乎的小手接过果汁,调侃说:“你是姐姐,宝宝喊得的是我,那这杯就归我了。”
“小棠姐!你长得比我还嫩呢!”
“哪有。”
陈萌萌性子活泼在队伍里年纪最小,和阮棠嬉笑了一阵,瞟了眼手机,扭捏道:“小棠姐,我今晚不与你睡一间,等到了旅馆,我拿完换洗的衣服去住隔壁。”
“啊?要和人换房间吗?”
“不是啦,我让我男朋友来看我,他定了房间。”陈萌萌指了指婚礼,撒娇道:“呜呜,怪他们太甜蜜,害得我想我男朋友了。”
阮棠随她指的看向那对新婚夫妻,其实她刚见到这场景也会想起闻景琛,是不由自主的想法,拦都拦不住。
“萌萌,你男友不是在鹿城?你喊他晚上过来?”
“对啊,我是他女朋友,差遣差遣他怎么了,这样才显得他特殊,不然和普通朋友有啥区别,再说了,他眼巴巴想和我住呢。”
萌萌坏笑道:“小棠姐,你呢,你要不要喊你男朋友过来,反正房间空呀。”
“...他很忙的,肯定不愿意。”
“这个我有经验,你告诉他,不来就分手!”
“.......”
阮棠被她说乐了,笑完觉得有些空落落,她举起果汁杯到唇边,没喝,呆在那儿思索喊闻景琛过来的可行性。
怎么想,都有点不好意思。
忽然,孩童结伴爬上来嬉闹,往她这边撞了一下,橙汁瞬间洒在她的领端,职业的白色衬衣前襟黄了一大块。
陈萌萌和沈芹赶忙送抽纸过来,家长带孩子道歉,阮棠笑着摆手,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表演快结束,忍忍就好。
很小的事,不知怎的,西耶尔酒店的领班留意到,也立刻微笑赶来,“小姐,我们这里可以提供干净新衬衣给您替换,劳烦您跟我来。”
沈芹举着纸巾盒,不解:“大酒店对外来人员还有这服务?”
领班但笑不语。
阮棠因为刚才的想法作祟,生出点猜测:闻景琛是不是恰好就在酒店里?
她略略期待,怕别人看出端倪,急应道:“谢谢,我跟你过去。”
两人走到宴厅外的走廊,阮棠忍不住了,“请问,是不是你们总裁让你来的,他也在这儿吗?”
领班回过头,“不是哦,台津这里,总裁很少会过来。”
“噢...”
阮棠发觉自己很过分,她一边说着不想他帮忙,实际呢,时刻期待他对她的好,这种心理,真是妥妥的自私自利。
过道经过的服务员看到阮棠,对她弯腰低头,阮棠礼貌性的回了过去,疑惑的嘤了声。
“阮小姐,您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会认出您吧。”
“大概是秘书给你们提过?”
领班将她带进电梯,摇摇头,“因为您被写进了我们的员工培训,我们看到阮小姐就必须最优待,这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阮棠闻言,吃惊地顿住脚步,“啊?!”
服务员回忆道:“急训,大概就是上周左右。”
上周,那不就是她和闻景琛刚确定关系,然后他就直接安排下去了?
把她写进员工职业手册,他怎么总能做得出这种夸张的事啊。
“噢您放心,只是我们酒店范围内,范围外,我们不敢乱说话打搅您生活的。”
阮棠听得耳尖红,又问:“那...那总裁以什么名义介绍的我?”
“vip呀。”
“...嗯。”这倒是意料之的答案。
领班笑道:“可不是酒店,酒店vip有很多,是总裁的vip,只有您。”
...
—
乐团成功结束表演,回到宾馆,陈萌萌果然喜滋滋地拿行李去住隔壁。
阮棠锁上门,洗完澡穿睡衣从洗手间出来,白墙另一侧已传出些异样的动静。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普通酒店壁板薄,隔音效果差,女子被索取的娇叫声越来越大,阮棠也不是没经历过的纯情少女,听着听着,逐渐也口干舌燥起来。
有点羞耻,她又在想闻景琛。
“啊!”
阮棠的旖旎心思被打断的猝不及防,她看到门后长镜底下有只会动的蟑螂!
她麻利地从床沿弹跳起,捡起拖鞋单脚跳,追上蟑螂打,打了半圈背上汗都出了,还没打到。
她平常最怕老鼠,对于蟑螂不至于吓得不敢动,但多看两眼也会汗毛竖起。
哎呀,不见了,它逃到哪里去了?
隔壁正值关键时刻,男女情不自抑的喘.叫不止,她在这边到处搜寻虫子,阮棠最后蹲在地上,傻乎乎的笑,觉得她此刻就像个小傻子似的。
阮棠踩上软拖,伏在窗口,临街的汽车鸣笛勉强掩盖住不断泄漏的春光,她冷静多了。
已是深夜,她决定拨电话给闻景琛,换作往常她会顾虑他是不是睡下,这次不同,她想打扰他。
“闻景琛,我刚看到一只蟑螂。”
男人没睡还在公司开会,接起听到这句开场,似乎一愣,【嗯,然后呢。】
“哈哈,不过我没拍到,它逃掉了。”
她说完感到无趣,尴尬地笑了声,“今天我们去你酒店是给新婚夫妇伴奏,啊对了,团里的小姑娘,她男朋友过来,我一个人住,他们在隔壁...好像...还挺忙的。”
【所以,想我了?】
“.......”
阮棠眼看话题要被带偏,这可不是她打电话的初衷。
她指尖扣了扣话筒,咬唇道:“闻景琛,其实是地铁上你的问题,我还没回答你,我想继续说下去。”
【说。】
阮棠攥拳,“我不是想着要离开,我只是,只是害怕会离开。那假如我索性坦白承认,我就是想给自己留退路,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自私。”
男人那边还没回答,阮棠的话匣子已打开,不断的吐露复杂的心情,
“我明明喜欢你对我好,可我还是想装模作样地拒绝,因为我知道,反正你惯性主动,你依旧会照顾我,所谓的不想依赖你,也是基于你始终愿意给我依赖,我就是那样口是心非。”
“想要骨气,也想要你的优待,想要退路,也想有机会和你走下去。”
阮棠说到溢出少许哭腔,“我性格就是自欺欺人的人,你会看轻我,还是依旧喜欢我。”
“我对你真的,没有安全感,所以就算我有可能离开,你能不能,不设底线,永远对我主动。”
阮棠不希望他们之间有隔阂,不希望因为她的自私想法,把他们零星可能的完美结局扼杀,她唯有选择成为透明的瓷器,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他面前。
太坦诚,显得句句在要求,也句句在退让。
电话里很静,从她哭开始,有信号不好的电流声,闻景琛好像到了地下类似的地点,阮棠迟迟等不到答复,她抹掉眼尾少许湿意,在想接下去该寰转的话。
【好,我对你永远主动。】
嗯?
信号突然恢复断续,阮棠以为她听错,不方便再问,她决定试试,“......我在公寓拉琴很不方便,楼上老人随时需要补眠,会嫌我吵,去办公楼烟味也很重,一整天闻的很难受。”
【搬来澄园。】
看来她没听错。
阮棠拿着电话,提起的心放了回去,又慢吞吞地道:“我明天才能回淮城,下午的高铁。”
信号终于稳定,男人的声音低沉舒缓,有点类似夏夜晚风,他轻笑:【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要我今晚来接你?】
“你...来不来?”
这句不是试探,阮棠的确想见他,想着要不然用萌萌教她的方式威胁他,就听到他说,
【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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