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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


周围人来人往,也不知道他脸皮怎么能这么厚的,竟然可以如此旁若无人。

        惊蛰推了他一下,眉毛轻轻皱起来,满脸都写着纠结,怕推得太重让他难过,又怕不推他更过分。

        她好像,还不太能把握恋人相处的分寸。

        有点忐忑,也有点奇怪。

        不适应身份的转变。

        林骁只是低着头看她,眼神略微凝滞,仿佛害怕她下一秒就是反悔的话。

        到现在,还没有真实感,整个人像是悬在半空。

        惊蛰迟疑了两秒,轻轻扯住他的手腕:“走了。”

        她轻声说:“不会出尔反尔的。”

        每一件事,都会有无数种的结果,每一个人从生命中路过,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走向。

        每一个决定,或许都是遥远的将来会庆幸或者懊悔的转折点。

        她还并不是太懂感情,但她隐约知道,自己不想错过和他发生可能的契机。

        林骁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乖巧但是淡然的侧脸,在扶梯快要到达顶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指尖微动,往上挪了下,握住她的手。

        心跳异常颤动了一下,第一次觉得牵手都可以让人获得这么高的精神满足。

        惊蛰觉得不太习惯,但没有第一时间抽开,只是出了商场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哥,咱俩商量个事呗。”

        林骁灵魂还仿佛飘荡在半空,声音上浮着:“嗯?”

        惊蛰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有点热,能不能先不牵手。”

        林骁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她眼神真诚又迟疑,他终于忍俊不禁,挑了下眉,松开手的时候顺便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行,我听你的。”

        他们坐上出租的时候,林骁问她:“你那个小孟哥哥,走了没呢?”

        惊蛰晃了晃手机,刚刚才问过:“没呢。”

        林骁这下光明正大吃起醋来:“能不能等他走了再回去,我看见他我就难受。”

        惊蛰不解:“你不喜欢他?”

        林骁反问:“你喜欢他?”

        他脑中绷着一根弦,看到惊蛰点点头的时候,警铃大作,半晌忍无可忍问:“沈惊蛰,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在气急败坏,怀疑她说的喜欢不是他理解的喜欢。

        惊蛰慢慢笑起来,戳了下他的胳膊,警告他有外人别乱说话,然后才附耳轻声说了句:“知道,你不一样。”

        她喜欢很多人,但他是不一样的。

        林骁喉结滚动了一下,暴躁的情绪被一句话轻易安抚,他撇撇嘴:“你最好是真知道。”

        耳朵痒,心也痒,他歪着头看她,半晌没有挪动眼神。

        真漂亮呢!

        他的,女朋友。

        林骁陪惊蛰在医院待到晚上,她很忙,要陪奶奶做康复训练,要去洗衣服,要答复所有的关怀和好意,不怎么有时间理他,有时间也不能做些什么,长辈在呢!

        可是他期望做些什么呢?

        好像也没有,就只是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但可惜不能。

        因为不能,所以更加心痒难耐。

        感情真是件折磨人的东西。

        他只能帮她分担一点微末的东西,大多数时间无事可做,陪奶奶说会儿话。

        晚上奶奶吃的医院食堂送的餐,惊蛰随便吃了点,然后撵他回酒店吃。

        知道他挑剔,食堂的饭味道不怎么好。

        林骁回酒店的时候,却没什么胃口,随便让人送了份牛排,发消息给惊蛰之前,给微信换了昵称。

        拥抱春天:到酒店了。

        春天:早点儿睡,明天可以不用过来。

        拥抱春天:可是我想见你。

        惊蛰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有些无奈地掐了下眉心。

        春天:哥,跟我谈恋爱会很没有意思的。

        她其实不太懂恋爱怎么谈,没谈过,更没想过,如果不是林骁,大概未来四五年内她都不会主动去想。

        恍惚一瞬间,又觉得自己不该答应他。

        她可能并没有做好准备。

        拥抱春天:出尔反尔是小狗!!

        拥抱春天:吓唬谁呢!

        拥抱春天:你说没意思就没意思?

        拥抱春天: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惊蛰指尖摩挲着手机后壳,半晌才笑了下,那些别扭的心思又一瞬间消散。

        才刚开始,不能打退堂鼓。

        春天:晚安,今天很喜欢你。

        拥抱春天:只有今天?

        春天:明天的明天再说。

        拥抱春天:那我祈祷明天快点儿来。

        惊蛰放下手机的时候,奶奶笑着问她:“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惊蛰拖着凳子坐在奶奶床头旁,拿了个苹果削着,低头坦诚说:“林骁。”

        奶奶拖着长音“哦”了声。

        “我喜欢他,奶奶。”惊蛰抬头,冲着奶奶小声说,“想和他试试。”

        试试去交往。

        奶奶从她手里接过苹果,她牙口尚好,咬了一口,缓慢咀嚼着:“猜出来了,这孩子黏你黏得紧。”

        惊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下巴:“奶奶,你别取笑我。”

        奶奶笑眯眯地说:“明天你意欢姐还要来,你去陪尧尧转一转吧!你这几天也累了,放松一下。”

        惊蛰摇头:“我不累,不要麻烦意欢姐了。”

        奶奶嗔怪:“你不麻烦你意欢姐,她心里才不好受呢!奶奶也想和她多说说话,你明儿个自己去玩去。”

        惊蛰没再坚持,点点头,但没有和林骁说,怕万一生变故,又让他失望。

        林骁躺在酒店里看了会儿电影,一部黏腻的爱情片,大约是爱意正浓无处宣泄,于是对这类片子也难得没觉得无聊,看得津津有味。

        手机不停响着,陈小狗和江扬俩人控诉他八百遍见色忘义了,本来说好毕业一起打三天三夜游戏再疯玩一星期,然后一起去毕业旅行的,可是刚出考场,一晚上都还没过去,就听说这狗已经远在离城了。

        俩人嘲笑他好多天,他懒得理会,这会儿看到两个人又在一唱一和说相声似地调侃他追求之路漫漫,他抬手打了一行字:交往第一天,谢谢。

        耳东陈:???少爷,这么早就开始做梦了么。

        云飞扬:这狗这嘚瑟的语气,你不会强迫惊蛰了吧?靠,狗东西。

        耳东陈:不要脸。

        云飞扬:做人要讲良心,做狗也要讲良心。

        拥抱春天:滚吧!

        陈沐阳突然发现少爷的□□昵称换了,微信昵称也换了,刚想骂一句这什么破名字,一划动列表,就看到惊蛰的昵称,顿时一声“呕”。

        身边江扬在打游戏,顿时问了句:“怀了?几个月了?能认我当干爸不。”

        陈沐阳把手机递给他看,感叹一句:“天要下雨,少爷要嫁人。”

        江扬抱着鼠标笑了大半天,然后发了个朋友圈,俩人昵称并排截了图,附赠一个笑脸:我吐了,某人还能再骚一点吗?

        林骁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些索然无味,歪着身子靠在床头刷手机,电话骚扰邢曼女士说:“妈,妹妹答应跟我交往了。”

        邢曼第一反应也是不信:“你没强迫人家吧?”

        林骁一阵无语:“你儿子是什么不法分子吗?妹妹主动说的。”

        他的骄傲还没表达完,邢曼已经嗤了声,不满道:“还要女生主动,丢人。”

        林骁:“……再见,惊蛰才是你亲闺女吧!”

        邢曼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更没想到会这么快,其实她嘴上说般配,心里一直还是不太看好的,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林骁这小废物不坏,但性格实在不算好,从小养尊处优也惯了一身小毛病,虽然大体上是个好孩子,但惊蛰的经历太特殊了,做事应该会更谨慎一些。

        她一时不知道担心更多还是高兴更多,她是真的很喜欢妹妹,之前跟林正泽和蒋洁都提过很多次,说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就好了。

        如今倒是真的有希望呢!

        邢曼畅想了一下,忍不住眯着眼笑:“是啊,对我女儿好一点。”

        林骁挑眉:“行,岳母大人。”

        邢曼笑了好一会儿。

        林骁总觉得林正泽太严肃,尽管已经得到了支持,但大约挨打的心理阴影太重,他对老爸总抱着几分恐惧,但还是忍不住去炫耀,于是发了条短信:爸,我和惊蛰在交往了。

        林正泽大约还在忙,母亲说他今晚都还没回家,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他:知道了,好好对妹妹,注意分寸。

        林骁觉得不够,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江扬那狗在嘲讽他的情侣名,冷笑一声回他:要你管?

        想宣告一下恋情给朋友圈除除草,然后想起来,自己和惊蛰连个合照都没有,相册翻了又翻,最近的一张还是去年夏天惊蛰趴在朵朵的脑袋上在露台睡觉的照片,隔得远,拍的模糊,照片晃动的幅度似乎也昭示着他的心虚。

        现在应该可以光明正大拍她了。

        或许也可以牵手、拥抱。

        然后……接吻?

        他忍不住挑了下眉,对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而感觉到心惊,半晌才平复心跳。

        可以做的事还很多,他一晚上都在琢磨这个,于是梦里都是惊蛰。

        梦里两个人窝在昏暗的影院角落接吻,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她身上淡淡的橙花香,细微的呼吸声,和彼此的心跳、体温。

        醒过来的时候口干舌燥,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水灌进去,眯着眼沉默好一会儿。

        低骂:“操。”

        门铃响的时候,他抬腕看了下表,心想客房服务也太早了点。

        打开门却看见惊蛰。

        她背着手站在那里,看到他,轻轻笑了下,挥手:“早啊,哥。”

        她今天穿着裙子,头发扎了起来,露出的脖颈纤长白皙,他手痒,很想摸一下,总觉得那不是皮肤,是绸缎。

        “早,妹妹。”他声音都有点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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