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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第 221 章


颜布布和封琛穿好衣服,  等萨萨卡送文件回来,两人两量子兽便去往封家夫妇所在的宿舍a区。

        宿舍a区居住的都是东联军高级军官,房屋不多,  但那些疯长的野草经过修剪后便成了草坪,  看上去环境不错。

        封家在小路尽头,封琛推开院门后,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封在平。

        封在平穿着一件褪色的开衫毛衣,半躺在一把藤椅上,  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院门被推开时,  他抬头看了过来,  一贯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浅淡笑容。

        “父亲。”封琛和颜布布对他打招呼。

        “嗯,  我在这儿看了一会儿书。”封在平将书搁在旁边桌上,起身往屋里走,  “快进屋去,外面起风了,吹得人凉飕飕的。”

        颜布布看着封在平的背影,  猜测他刚才根本就没有看书,  而是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和封琛。

        进了屋子后,客厅圆桌上已经摆好了菜。炒豆芽,炒玉米粒,  蘑菇炖变异种肉。

        封在平在桌旁坐下,  比努努便坐去了他对面,萨萨卡慢吞吞地趴在它身旁。

        “布布小琛来啦?”厨房里传出来封夫人的声音。

        颜布布忙道:“哎,来了。”连忙和封琛自觉地进到厨房去帮忙。

        客厅里只剩下对桌而坐的封在平和比努努。比努努端正地坐着,封在平则笑眯眯地看着他。

        “努努啊,听说你中士了?”封在平问道。

        比努努点了下头。

        封在平赞许道:“嗯,不错。”

        客厅内很安静,  只听到厨房方向传来颜布布和封夫人的笑声。封在平往厨房门瞟了眼,放低了些声音。

        “你进衔的时候,林少将有发给你军衔证书吗?”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充满关切。

        比努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军衔证书,便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军衔证书怎么行呢?那这个中士不会录入系统的。”封在平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地道:“那这不对啊……系统没有录入的话,这军衔不会得到承认的。”

        “嗷?”比努努听到这儿,倏地瞪大了眼睛。

        封在平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思索道:“……军衔没有录入系统,那也不能算真正的西联军。”

        “嗷!”比努努腾地跳到了地上,疾步走到封在平身旁仰头看着他,一双爪子紧紧攥在身侧。原本趴着小憩的萨萨卡也倏地抬起脑袋,看着它和封在平。

        “别慌,别着急,不是什么大事。”

        封在平又瞟向厨房门,再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萨萨卡,声音放得更低:“林少将应该是忘记了。你明天去他那里吃饭的时候提醒他一下,让他把你的资料录入西联军系统就没问题了。”

        “嗷?”

        萨萨卡完全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茫然地动了动耳朵。

        “很简单,只是补充点资料。你做了那么久的西联军士兵,不会有问题的。”封在平见颜布布已经端着饭碗走了出来,便收住话,指了指桌对面,“快坐回去,要开饭了。”

        得到了封在平的保证,比努努这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座位。

        几人落座后,便开始吃饭。封家虽然以前有佣人,但封夫人还是经常会下厨,自己动手做两个可口的小菜。所以哪怕是用和食堂相同的食材,她做出来的味道也好得多。

        “好吃,真好吃。”颜布布往嘴里喂了口蘑菇,满足地眯起眼,“我最不喜欢吃蘑菇,但这蘑菇太好吃了……”

        封夫人又往他碗里夹了块蘑菇,有些遗憾地道:“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不然还可以给你做点小蛋糕。”

        颜布布正要回话,就听封在平在旁边道:“你妈妈以前最爱研究厨艺,做出来的菜味道肯定好。但是我呢,只是名军人,也只懂打仗。如果要让我做菜的话,那肯定很难下咽。”

        “唔,妈妈做的菜就是好吃。”颜布布赞同地点头,又往嘴里刨了一大口豆饭。

        “布布啊,术业有专攻,这句话也可以用在做菜或是打仗上。让她去打仗的话,那肯定比不上军人,但若是让没有学过厨艺的军人来做饭,可以说没人比得上她。”封在平笑眯眯说完,端起汤碗和封夫人的汤碗轻轻碰了下,“敬大厨。”

        颜布布又要附和,却察觉到封琛的脚在桌子下碰了碰他,心头一凛,立即收住话,只埋头大口刨豆饭。

        “好了好了,平常吃饭不准孩子在饭桌上吭声,今天话倒是多,一句接一句的,还让不让他们好好吃饭了?”封夫人嗔怪地瞪了封在平一眼,又接过他的汤碗替他盛满。

        封在平依旧面带微笑,目光却不易察觉地扫了眼封琛,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地在刨饭,便道:“吃饭,不说了。”

        吃完饭,封在平便去了书房处理文件,颜布布打扫桌面,封琛则去厨房洗碗。封夫人回了趟卧室,再出来后手里便多了两条黑白长格纹布带。

        “萨萨,努努,你俩过来,看我给你们做的领带。”

        比努努连忙去扯萨萨卡,和它一起站在了封夫人面前。

        封夫人将比努努和萨萨卡的名字自动拆装成萨萨和努努,平常就这么唤它俩,封在平便也跟着这么叫。颜布布听着觉得很怪,封夫人却道:“你叫颜布布,我叫你布布,那萨萨卡和比努努不也一样吗?”

        颜布布:“……好像是哦。”

        封琛站在水槽前洗碗,颜布布就将他洗干净的碗搁进碗柜。

        “……那件衣服破得没法穿,我想着干脆就给你俩做领带……这可太帅了,瞧你们这小模样……”

        颜布布见封夫人还在给两只量子兽系领带,便碰了下封琛肩膀,悄声问:“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干嘛踢我?”

        封琛将手里的一只碗递给他,也放低了声音:“我要不拦住你,以后就只能天天来这儿吃晚饭了。”

        颜布布盯着面前的墙壁琢磨,封琛瞥了他一眼后道:“你要跟着父亲的话往下说,到后面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出来一个。”

        “这样吗……”颜布布拿干抹布擦碗,没忍住笑了起来,“那确实不行,不然林少将肯定会骂我的。”

        洗完碗后,颜布布和封琛便陪着封夫人聊天,直到九点才离开。

        月光皎洁,两人不想立即回宿舍,便从离这里最近的大门离开军营,顺着大路慢慢散步。

        走出一段后,右前方便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物体轮廓,那是曾经在海啸时被冲进城的轮船。如今这片区域被开辟出来种上了土豆,这艘轮船残骸便搁浅在大片土豆地中间。只是极寒时期,船身一大半都被埋在冰雪之下,现在整艘船都显现了出来。

        海云城里像这样搁浅的巨型船只还有两条,它们和海云塔一起伫立在城里,向每一个看见它们的人,无声地讲述着海云城的过往。

        “我们上船去看看?”颜布布饶有兴致地扯了下封琛胳膊。

        封琛看向那条船:“走吧,上去看看。”

        两人顺着田埂往船方向走,比努努和萨萨卡也跟在身后。颜布布被封琛牵着踏上舷梯时,突然想起小时候住在蜂巢船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每天上学放学也是这样被封琛牵着,顺着舷梯一步步往船上爬。

        颜布布心里感触颇深,便对封琛讲了出来。

        封琛却嗤笑一声,停步转身看着他:“牵着走?十次有九次都是抱着的。唯一牵着走那一次,倒就成了你的回忆了?”

        “正因为自己难得走一次,所以记忆就深刻嘛……”颜布布跳起来勾住封琛脖子,“那快唤醒我的回忆,抱着我走。”

        封琛果真便像抱小孩子那样,竖抱着他继续往上,嘴里道:“其实我还应该唤醒你一点其他的记忆。”

        “是什么?”颜布布问。

        “拎着你的后衣领。”

        两人都笑了起来,颜布布道:“那可不行,舷梯太窄,根本没法拎。”

        “没关系,放到舷梯外面拎着就行了。”封琛边说边将颜布布往舷梯外放,吓得颜布布赶紧将他脖子搂紧:“不行不行,我不是小孩子了,纽扣会全部崩掉的,我会掉下去的——”

        颜布布说着说着,便看见封琛眼底全是促狭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收住了话:“那你拎,把我拎在舷梯外面去,快拎……”

        “现在嘴硬了是吧?行,那我满足你。”

        “快快快,要让我飞起来啊。”

        “必须让你飞起来。”

        两人就停在舷梯上说笑,直到被挡在后面的比努努发出不耐烦的吼声,封琛才抱着颜布布继续往上走。

        到了甲板,他也没有将人放下,而是进入舱房,在依稀光线中辨出楼梯方向,爬上了二层。

        封琛走到船边的一块小平台上,将颜布布放下。

        颜布布转头打量四周,立即认了出来:“我小时候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在这儿!”

        “对。只是以前被埋在冰层下来,现在才显出来。”封琛道。

        颜布布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平台,心头涌起百般滋味。比努努也左右看,还拉着萨萨卡钻进了旁边那个小舱房。

        “你看,我第一次见着比努努,它就是从那舱房里走出来的,其实还把我唬了一跳。”封琛道。

        颜布布问:“那算是比努努的产房吗?”

        两人都笑了起来,比努努退到舱门口,见他俩都盯着自己笑,一脸的不明所以。

        “嗷?”

        “没事。”封琛道。

        “嗷?!”

        颜布布笑得更开心了,比努努开始恼怒龇牙。颜布布生怕它现在又要和自己精神链接吵架,便立即收住了笑:“真没说什么,真的。”

        比努努半信半疑,威胁地对两人举了下爪子,这才转身又进了舱房。

        两人两量子兽在船上呆了很久,回到军营时已经是十点了。除了值岗人员,士兵们都回了宿舍,整个营地很是安静。

        “这时候已经没有热水了吧?”

        “没事,公共水房有热水,我去打两桶回来就行了。”

        ……

        颜布布和封琛小声说着话,路过蔡陶和陈文朝居住的那栋小屋时,他习惯性地往那边看了眼,却看见一道人影从屋檐下闪过,藏到了屋子的另一面。

        “怎么了?”封琛察觉到颜布布停下脚,便问道。

        “我看到陈文朝他们家外面有人,发现我在看他就藏起来了,要过去看看吗?”

        封琛道:“不用,我用精神力查探一下就行了。”

        结果他话音刚落,比努努就已经冲了出去,飞快地绕过面前的墙,并照着墙右边举起了爪子。

        “别别别,努中士,是我,别动手……”

        “蔡陶?!”颜布布惊讶出声。

        他和封琛赶紧走了过去,看见蔡陶就站在墙后,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满脸都是尴尬。

        颜布布更加震惊:“你这是,你这是——”

        砰!

        大门方向突然传来关门的声音,颜布布和封琛赶紧绕过去。看见紧闭的房门前多了条狼犬,显然里面的人刚开门将它赶出来了。

        狼犬朝着房门拼命甩尾巴,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颜布布和封琛又回到蔡陶面前,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颜布布:“被陈文朝赶出来了?”

        “嗯。”蔡陶垂头丧气地道。

        “那怎么不让你穿件衣服呢?”

        “刚准备睡觉呢,从床上被赶下来的。”

        砰!

        “呜……”

        颜布布忙又跑过去,但门已经关上了。只是狼犬身上多了件军式t恤和长裤,将它的整个脑袋都罩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颜布布忙将衣服裤子拿来递给了蔡陶。蔡陶一边将腿往裤筒里伸一边庆幸道:“幸好你们来了,他听到你们的声音,这才给了我衣服穿。”

        “今晚为什么被赶出来了?”颜布布问。

        蔡陶哼哧哼哧地道:“可能我说的话不太好听……”

        “怎么不好听?你说他什么坏话了?”颜布布斜着眼睛问。

        蔡陶连忙摇头:“我怎么会说他坏话?我就是说了我那老丈人几句。”

        陈文朝的爸虽然知道陈文朝是向导,迟早会和哨兵在一起,但哨兵向导也没出现几年,他固有的思维也一直认定陈文朝会找个姑娘。所以当陈文朝带着蔡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整个人就彻底崩溃,继而暴怒。

        “你个小比崽子,给老子站住……”

        那天陈父提着凳子追了蔡陶半座城,怒吼声引得很多人都在驻足观看。

        虽然军队专门派人上门去劝说,给陈父做思想工作,掰开揉碎了讲哨兵和向导的关系,但陈父生来就是个混人,不管谁来说,只脖子一拧,不听。

        反正我不准儿子和那小比崽子在一起。

        陈父天天在军营外转悠,转累了就坐在自带的凳子上。只要看见蔡陶出了军营门,抄起凳子就上。

        他是陈文朝的父亲,蔡陶也不敢对他还手,只能跑。陈父年纪大了,怎么跑得过身强体壮的蔡陶,不一会儿就面青唇白地抚着胸口,弓起背喘气。

        “爸,您别累着自己了,休息一会儿再追吧。”蔡陶在前面停下脚步,关心地道。

        陈父气得直哆嗦:“别他妈喊我爸!谁是你爸?你个小比崽子,老子非要废了你。”

        “岳父,您废了我不是害了朝儿吗?”蔡陶真心诚意地道:“您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追得上我呢?反而把自己累出个好歹怎么办?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朝儿的,也会好好孝顺您。”

        “岳你妈!你个怂逼,有本事和老子打!”陈父被这话激得又有了力气,提着凳子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

        蔡陶每天出营地都躲在战友身后,帽檐压得极低,其他士兵也都会将他藏起来。

        但尽管这样,他也会经常被陈父给抓住,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撒腿就跑,将陈父甩掉后再绕回去。

        颜布布和封琛都知道蔡陶和陈父的事情,也知道陈文朝一直在劝他爸,但今晚发生了什么他们还真不清楚。

        “你骂陈文朝他爸什么了?”颜布布问蔡陶。

        封琛见比努努也在认真地听,便伸手捂住它的两只耳朵,对蔡陶道:“说吧。”

        蔡陶看见封琛的动作后哽了下:“……我怎么敢骂我老丈人脏话呢?不用捂它耳朵。”

        “今天我又被老丈人追了,心里就有些郁闷,向朝儿诉苦。我一时忘记了那是他爸,结果嘴一瓢就说错了话。”

        “说什么了?”颜布布追问。

        “……我就说那是个不讲理的老王八,腿短不说,仰面摔了都翻不过来王八壳。”

        颜布布:“……好吧,我知道你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片刻后,颜布布和穿好衣服的蔡陶蹲在路边一条长石上,封琛双手抄兜站在一旁。

        蔡陶愁眉苦脸地问:“那我怎么办呢?天天被那老王——老丈人追着打。朝儿和他都吵了好几次架,可他还是要找我麻烦。”

        颜布布同情地道:“你那老丈人可不讲理了,以前就经常被关禁闭的。”

        “去把他揍一顿吧,揍到服气。”封琛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他不认理,可他认拳头。”

        蔡陶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揍,可那是朝儿的亲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不过我真的佩服他精力,一把年纪了还能天天来堵我,这年轻时该是多横?”

        封琛见他长吁短叹地实在是难受,便道:“再硬的王八壳也可以用酸融掉,再横的人也有软肋。你得从他的软肋下手。”

        “软肋?他软硬不吃,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朝儿。”

        封琛没有再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蔡陶灵光一闪,伸手扯住封琛衣服:“封哥你肯定有办法,快点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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