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酒满敬人，茶满欺人。

        茶倒七分满，留下三分人情在，很显然今天是没有人情了。

        黑山拿着茶壶，把一整壶茶水都倒了出来，茶杯早就满了。

        多余的茶水溢出到了茶盘，这一壶茶水当着我的面倒光，这就是一种挑衅！

        “九先生，给我个面子，喝了这杯茶！”

        “黑山先生真性情！生怕我喝少了口渴呢！”

        说完我端起茶杯，茶水有些溢出，非常的烫手，但我捏着茶杯没有松开。

        “今天第一次见面，以茶代酒敬你们！”

        我端着茶杯和他们主动碰杯，在碰杯之后，我直接把茶泼在茶盘里，然后把杯子倒扣过来。

        “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今天还有点事情，就不再打扰了，我先走。”

        在江湖中，泼茶扣杯代表的是永不上门，以后没有交情。

        “九先生，刚来干嘛要走呀？黑山不懂规矩，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水这番话说得很真诚，好像黑山真的不懂规矩一样。

        可刚才黑山给我添茶的时候白水没有拒绝，也没有阻止和阻拦，所以这就是一个虚伪的话！

        “白水先生，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多想，黑山先生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小孩子不懂规矩没有教养，那是家庭的原因，不懂规矩没有家教，出门是会让人笑话的！”

        “而且不只是笑小孩子不懂事，还要笑这家里的长辈不懂事，没有规矩。”

        我这番话拐着弯儿的骂人，不但骂黑山，连白水一起拐着骂了！

        “你们才刚来，就这么急着要走？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黑山冷冷的开口，声音很低沉，与此同时四合院周围的青年也都围了上来，摆明是给我们施加压力。

        “喂！你们几个意思啊？想切磋切磋是？老子陪你啊！”

        小初上前一步，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他和黑山在对视。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谁都不肯服输。

        我没有伸手阻拦，白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呵呵呵，那就切磋切磋！”

        “好啊，我打不死你！”

        小初撸起袖子就要干架，他当场要和黑水单挑。

        这小子身上还有伤，可这股生猛的劲儿说来就来，从来没怂过！

        不管什么场合，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只要有事儿，这小子是真的敢上！

        “脖子上纹个比，你就真牛比了？”

        “小初，今天咱们来这里拜访，切磋那是不合适的……”

        “知道的是一见如故真性情，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到了这里不受欢迎，还受刁难呢！”

        “这种事情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白水先生觉得呢？”

        “说的没错，今天就免了这个切磋，以后有时间，有的是机会！“

        白水这番话让黑山重新坐下，他的目光却始终在小初的身上。

        他不把目光放在小初身上也不行，因为小初这家伙歪着脑袋瞪着眼睛，左右摇晃，左边溜达完了右边溜达。

        摆出一副挑衅的样子，就等着黑山来切磋切磋……

        其实那些喜欢用表情和态度给对方施加压力的人，一旦达不到效果和目的，那也就没招了。

        一旦碰上了硬茬，碰上了真敢和他们较量的人，那多数也就会作罢。

        但这一招吓唬吓唬老实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白水先生，还没请教你们在这边是做什么生意的？有时间我去给你们捧场呀！”

        “都是些小生意，Ktv，休闲会所，还带了一些牌局。”

        一听牌局我立刻来了精神，心说这可是我的特长呀！

        “你别说，我还真没别的其他爱好，就喜欢打牌，不管哪里有牌局我都要参加，回头我去捧场！”

        “好，只要九先生赏光能来，那我一定会让人好好招待，提前给九先生准备一部分筹码，全部都记在我的账上。”

        “哎哎呀，白水先生这就不用了，我是来捧场的，可不是来捣乱的，捧场就该有捧场的样子，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九先生干嘛这么客气？”

        “这不是客气，一回生两回熟嘛，等下一回混熟了，那也不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好，那我就听九先生的，只要到了我的场子，一切都可以记在我的账上。”

        “好意我心领了。”

        我拨弄了两下被倒扣在桌子上的茶杯，我不怕他们看不明白这其中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

        “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今天我真的还有事儿，改天抽个时间咱们再聚一下。”

        “好啊，只要九先生有时间，随时过来，我们随时欢迎！”

        “好，我们走！”

        说完我招呼人离开，黑山和白水并没有出门相送，只是他的几个手下跟着一起出来。

        我招呼人上了车，车子缓缓离开，小初立刻凑了过来。

        “九老板，你没看那个穿西装的有多么欠揍啊，这样的人收拾他一顿，他就知道厉害了！”

        “小初，这个世界什么人都有，如果天天和其他人生气，那早晚都会把你给气死的。”

        “我就看不惯那种脖子脸上搞纹身的家伙，二五八万一样。”

        小初嘀嘀咕咕的，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黑山和白水这些人已经在和九叔划清界限，和南家划清界限。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他们已经自立门户。

        回到九叔的四和院，九叔已经让人安排好火锅和老酒在等着我们。

        我让阿雨和阿大他们这些人，在外边四合院的偏房里吃，这里都准备好了。

        我肯定是要陪九叔喝两杯，说说话。

        “小子，怎么样？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不得不说，九叔您的眼光还真是毒啊！”

        “我的眼睛怎么毒了？”

        “您看人真准！”

        “呵呵，如果我看人准，那就到不了今天了……”

        “九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当时挑人的时候眼睛真的很准！”

        “黑山和白水那两个家伙，看着都很精明能干，而且很有野心，只不过他们欠缺了几句话。”

        “噢？欠缺了什么话？”

        “如果他们自理门户之前，先来给九叔打个招呼，有钱一起赚，大家一起发财，那也到不了今天。”

        我这番话并没有否认黑山和白水是忘恩负义的人，同时也没有让九叔觉得他看走了眼。

        这样可以在表达我态度的同时，保住九叔的面子。

        因为他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就算是出了叛徒，他的脸上是挂不住的。

        就算是别人背叛了他，他也是很没有面子的……

        “小子，就是你会说话，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来，咱们喝一杯！”

        “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不醉不归！”

        我给九叔倒满了酒，满满一杯，表示尊敬。

        “你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这个年纪喝不了多少，喝多了晚上会难受，会睡不着觉的，不像你们年轻人……”

        “九叔，你看这还没开始喝酒，又开始提前找借口，我可不答应啊，来来先干了这一杯！”

        我一边说一边劝着，当然我不会真的灌他酒。

        九叔这个年纪我心里有数，他能喝多少喝多少，只要喝得高兴就行了。

        “小子，最近南家怎么样？”

        “九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现在满江湖上都知道，四哥把南家搞得一团糟，您老人家不会得不到消息？”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但是啊，我觉得老四这个小子，应该不至于那么差劲，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说法的……”

        “九叔，这里边还能有什么说法？”

        “具体有什么说法，你比我更清楚，你可以骗得了别人，但你们骗不了我！”

        九叔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这话像是看穿了，也像是一个钩子，一个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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