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过了年关,紧接着又是漫长的冬日。
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大得多。
屋子里因烧炭的缘故,总是干得很,我半夜老被渴醒,所以晚上月桂通常都会按着点进来给我送水。
这天夜里,我又被渴醒,却没见到月桂进来。
我撑起身,才发觉这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灭了,正想唤月桂进来,可“月”字还没有出口,忽然戛然而止。
屋里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起身朝我走过来,慢慢停在床边约两步距离,俯视着我。
我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
黑暗里,我尽量稳住声音,让呼吸不至过度急促:“太子爷怎么在这儿?”
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目光烁烁,牢牢落在我的脸上。
我裹着被子慢慢后移,贴近墙角:“那臣妾唤丫头进来把灯点了——”
“不必。”他慢慢走到床侧坐下,大约与我视线平齐,便不再往前,声音如常,听不太出是喝醉了的样子,“只问你几句话。”
他顿了半晌,才开口道:“当初宫里有人行刺,你为何会为我挡刀?”
我一怔,看向他,黑暗里,只看得见他脸部的轮廓,而他的眼睛正瞬也不瞬的看着我。
空气仿佛在那刻静止了,许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温声道:“臣妾从未说过,是为了救太子爷……”
他轻笑一声,带着些自嘲。
这笑声落在我耳朵里,隐隐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垂下眼睑:“太子爷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为了救江见月?”他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我顿了片刻,看向他,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收回视线,手攥紧了被褥,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是。”
他又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依旧机械答道:“臣妾说过,不过是旧时相识——”
他直接打断我又问:“当初赐婚前你绝食三日应该不是为我吧?”
我顿了顿,没有焦距地盯着黑暗里的一处,才点头哑声道:“嗯,臣妾当初不愿嫁过来——但当初母亲以死相逼,我别无他法,为了拒嫁只能选择绝食。”
“所以起初,你就不愿嫁给我?”他慢慢靠近我。
“……是。”
他忽然转了话锋问道:“那为何又嫁了。”
我一滞,死死咬住牙关,胸口忽然激烈起伏起来。
他慢慢贴近我,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引诱的意味:“为什么……最后还是嫁给我了?”
我拳头整个攥起来,指甲陷入肉里都不觉。
他贴着我的脸,带着酒气的鼻息喷洒在我脸上:“我长得……很像江鸿对不对?”
我脸色骤然一变,惨白了下去,呼吸几近停滞。
他轻笑一声,如同耳畔的地狱修罗,一字一顿道:“江家嫡子江鸿——是不是?”
我大口喘着气起来,猛得用手撑着身子,好让自己不至于太狼狈。
他却继续在我耳边道:“姑苏盐商江家嫡子,有文书才,学富五车,中乡试,后弃笔从戎……然,于元隆十四年,北关居庸之战——”
我费力想挣开他的手,低着头往后退:“别说了——”
他攥紧我的手逼我听下去:“……领兵于卢龙塞与敌军激战三日,最终弹尽粮绝,抱敌同归于尽。后被斩首籍,悬挂于居庸城墙外,曝晒十日……”
我一把推开他,尖叫一声捂住耳朵:“我叫你别说了——”
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开摔在地上,忽然厉声大笑着慢慢爬起来:“竟不知我的太子妃向来一往情深作派,竟是对旁人,真是好生厉害!”
我双手环抱着自己,依旧止不住颤抖,只觉得浑身麻木不堪。
他慢慢站起来,俯身落在我面前,钳住我的双肩,逼我看他:“范绮,我问你——你对我哪怕有过半刻动情吗?”
我死死咬着下唇,垂眸不语。
他死死抓住我,逼问道:“你说啊!”
我不看他,闭上眼:“太子爷若要真问个答案,我便只能说是——未曾。”
他被我激怒,忽然伸手将我一把压在身下。
我用力捶打他,见他不为所动,一口咬在他颈侧:“你个疯子。”
他附在我耳边哂笑,带着阴翳以及压抑的隐忍:“我是疯了——你把我逼疯的!”说完,他低头就要寻我的唇,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渐渐摸向衣带。
我费力挣扎起来,抬起膝盖想踹他命门,却被他用腿钳制住,我立即抬手想扇他一巴掌。
他先一步将我的手猛的箍住,举起来放在头顶,然后咬牙切齿在我耳边道:“你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来的正妻,这夫妻之事,是天地伦常——”
我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从外到里被人用利刀一点点剖开,然后依次将内脏、六腑刮了出来。
他又低下头用牙一点点咬开我的衣扣,埋头一路往下,好一会儿,又贴上来吻掉我的泪,另一只手几下解了我身上薄薄一层中衣:“别哭呀——娟娘,你越哭我可越兴奋——”
我拼命摇着头,想要抵抗他的入侵,尖叫道:“不准你叫我这个名字——”
可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激烈的反应,他钳住我的下巴,逼我张嘴,带着恨意的声音从唇舌间溢出:“凭什么我不能叫?只有爱你的人才能叫吗?还是只有他能叫你?”
我挣扎着,感觉到涌入肌肤的冷气,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声音溢出,便很快感觉到唇舌间的血腥味。
他依旧没放过我,而是顺着吻下去,吮吸我唇上渗出的血,讥讽道:“这就想当贞洁烈妇,为他守身如玉了?当初嫁给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噢,对,范家可不就指望着你这个太子妃上位巩固位置嘛?”
他的讽刺落在我耳里只剩麻木的冷意。我扭过头,闭上眼,眼泪已经流干了,如同一个木偶般了无生气,被任意操纵。
他感觉到我的自暴自弃,忽然抬手捏着我的下巴,逼我转过头看他:“范绮——看清我是谁。”
我依旧闭着眼。
他掐住我脖子,手微微颤抖,低吼道:“我到底哪不如他——你说啊!”
我轻笑一声,依旧闭着眼,一字一顿讥讽道:“你算什么东西,配跟他比?”
他似乎被我激怒了,将我抬起来,一下贯穿完全,发着狠:“你好好看清楚你身上的人到底是谁——”
我疯狂捶打、抓挠他背上,他好似全然不觉,只低头寻我的唇,将我骂出来的话悉数吞了进去。
“我叫李瑾,你记清楚——”
他的每一次进入,都逼着我问他是谁。
我死死咬住牙关,从头到尾,闭着眼,拒绝他强制给我的一切,感观、刺激、视觉、还有气息。
我也不知被他上上下下冲击了多少次,渐渐眼神恍惚,不知多久,于黑暗里,凭空听见有人唤我名字。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娟娘?”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好像有人在叫我。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隐约还有几个人说笑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走近,渐渐清晰起来,“快些叫她起来吧……”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娟娘,醒醒——”
我睁开眼,盖在我脸上的诗集忽然被人拿下去,春色就这样铺天盖地涌进眼里。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荡漾春如线。
几个穿着各色春衫罗裙的年轻女子立在我面前,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纷纷望向我。
一个脸若银盘、眼含桃杏的娇俏姑娘正把脸凑近了看我,笑眼盈盈朝身后的姑娘道:“娟姐儿躺在这儿是入画呢——真真是一副海棠美人春睡图呀,我瞧着跟那贵妃春睡图一模一样,你说是不是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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