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燚和江知懿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很晚了，陈凤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王四燚本来想让江知懿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可江知懿不肯，执意要跟着王四燚。

        王四燚看着江知懿脖子都红了，就和警察沟通了一下，亲自带着江知懿去了趟医院处理伤口，才去警局做的笔录，来来回回折腾下来，都已经凌晨了。

        “知知，我送你回家睡觉吧。”王四燚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沙哑，能看出来他很累。

        “王四燚，再陪陪我。”江知懿眼里含着泪水，王四燚看着心都要化了。

        “好。”

        南城有条河，叫什么不知道，南城的人都说那是海，老人叫它子海，流向那里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河出现得很早，比南城还早。

        “我都不知道，南城，还有这么个地方。”江知懿站在河边说。

        河边风大，现在才三月份，风吹进骨子里能要人命。

        王四燚把外套脱下来给江知懿穿上说道：“知知在江城，一定见过更漂亮的海吧。”

        “没有。”江知懿摇了摇头说：“没有见过比这更漂亮的海景了。”

        王四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今天那个男人，是我父亲王卫康，我上初三就和我妈离婚了，因为家暴……”

        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一个女人原因嫁给一个会家暴的男人。陈凤也不意外，王四燚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印象里平易近人的父亲，开始酗酒，甚至在喝醉以后动手打人。

        那个时候王四燚还很小，不懂得什么叫家暴，他只知道每次被父亲殴打到奄奄一息的母亲的模样和母亲绝望的哭喊声。

        他那个时候还太小，帮不了母亲，所以只能在一旁哭叫，央求着父亲不要打了。

        后来再长大一点，他开始在外面打架，和人单挑，专挑比自己年龄大的孩子大。姜毅之说王四燚疯起来不要命，其实不是，那时候在外面打架，不要命，才会有命活。

        渐渐的，王四燚在外面打的架多了，在家父亲再打母亲的时候就能上去保护母亲了。

        初三的时候他发现王卫康好像打不过自己了，他便让母亲和父亲离了婚。

        后来王卫康还会时不时去找陈凤，都被王四燚打回去了，再后来就听说王卫康搬到江城去了，从那以后，王卫康就没去找过王四燚他们了。

        这次王四燚之所以请假回家待着，就是因为听说王卫康回来了。

        “知知，对不起……”王四燚声音哽咽，他害怕，他害怕江知懿离开他，和他划清界限，可是，他又找不到反驳她这样做的理由。

        还没等王四燚把话说完，江知懿就上去抱住了他说：“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好了，别伤心。”

        江知懿的安慰对王四燚来说就像是干涸大地突然下的一场雨，他终于绷不住了，他回抱住江知懿，把头埋在江知懿的颈窝里小声得抽泣。

        陈凤在医院，王淼被姜毅之带回家了。

        姜毅之到王四燚他们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江知懿的样子差点儿没给王四燚一拳头，还是江知懿上去抱住了他才拦下来。

        姜毅之被江知懿打发回家，她看着眼睛通红的王四燚，很心疼。

        “王四燚，今天晚上我去你家睡吧。”

        “知知，因为什么？”王四燚有点懵。

        “我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江知懿说。

        王四燚看着江知懿坚定的眼神，突然笑了，又有点感动。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一种心情。

        “知知，怎么办啊，我太喜欢你了，我已经，快抑制不住自己了。”王四燚满眼含情，看得江知懿脸红心跳，说起话来也支支吾吾的。

        “我…要是你不愿意，我就不去了……”

        “知知，我想，但是你不能去。”

        “嗯？”

        王四燚笑着揉了揉江知懿的脑袋说：“我的知知是女孩子，女孩子不可以一个人在别人家过夜。放心，我待会儿会去医院，不会一个人待在家。”

        江知懿没说话，就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王四燚把江知懿送回家过后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楼下抽烟。

        王四燚已经很久没抽烟，他还记得他们递烟给王四燚的时候王四燚摆了摆手说不抽了，姜毅之嘴里叼着烟走过来问他：“唉，你啥时候把烟戒了？”

        “有一段时间了。”王四燚漫不经心得说。

        “不过你可以多抽点。”王四燚接着说。

        姜毅之一脸疑惑得问为什么，王四燚笑着回答：“因为可以保护环境啊。”姜毅之还是不明白，一脸懵。

        “吸烟可以加速人类的死亡嘛。”说完王四燚就走了。

        姜毅之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咒自己呢！

        王四燚决定戒烟是在一年前。那时候刚和同学抽完烟准备回教室，在路上遇到江知懿了。他看见江知懿皱了一下眉，吸了一下鼻子。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抽过烟。

        姜毅之他们抽烟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身上沾到味道，他怕江知懿闻了不舒服，他怕他的知知嫌弃他。

        可是今天他实在是心烦，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抽支烟，会更有精神去解决问题。

        他的知知，还等着他呢。

        接下来几天王四燚都没回学校，也没在家，王淼一直留在江知懿他们哪里，早上江知懿送他去学校后自己再去学校，下午他和姜毅之约定好谁早放学谁就去接王淼。

        不过姜毅之接了王淼几次就抱怨说不干了，王淼和他不对付，碰一起王淼老是怼他，关键是他一个高三生，说不过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王淼见过江知懿过后，就比以前更看不顺眼姜毅之了，以前还会叫两句哥，现在看见他去接他，那简直是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最后一节课前姜毅之去找到江知懿说：“今下午你去接王淼哈。”

        “你干什么去？”

        “我……我下午约了人打球。”姜毅之心虚得说。

        “可我今天下午要去爸爸哪里帮忙照看一下奶奶。”

        “唉，你就带着王淼一起去不就好了。”

        江知懿看着姜毅之说：“你是不是，要去找李琪？”

        姜毅之被江知懿猜中了心思，说话都有点儿结巴：“啊？不……不是啊，我真……真打球，你不信问小九去。”

        看着姜毅之的样子江知懿没再跟他计较，转头就回班级了。

        “记得啊！”姜毅之冲着江知懿的背影吼道。

        江知懿没理他，回到位置上自顾自得做起自己的事，旁边的苏瑶见势，便凑进江知懿问：“知懿，怎么了？”

        “啊，没事。”

        “知懿，今天放学一起回家吧。”苏瑶说。

        “啊？我今天下午有事。”

        “我知道，去接你弟弟嘛，我家就在你爸爸书店那边，很顺路的。”

        江知懿眼前这个女孩子不算漂亮，可就是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她笑起来真的很能感染到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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