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见宋西忱走了过来,容五没再继续说下去,朝两人道了别,刚好护士有事交待,去了趟护士站。
宋西忱和许清端下了楼。
医院很大,住院部楼下过了一条道路就是一个小型的花园。鲜花小草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两边铺满。从这儿出去虽然离停车场较远,胜在环境不错,可以顺便散步。
一路上被男人牵着走,许清端还在想着刚才那位妇人和宋西忱的关系。心中隐隐有猜测,只是无从问起。
许清端低头走路。
“岳父岳母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来的突然,许清端先是愣住了,而后诧异的抬头,盯着他的侧脸,半晌才回过神。
“你……”许清端不可谓不震惊,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
她爸妈打算离婚的事还没有公开,除了家里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就连她要不是有人通知,也不知道。
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有和他提过啊,还是他并不是说离婚的事情?
宋西忱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扣住她的后脑,将人轻摁进怀里。大概过去了几秒,落在她耳畔的低沉嗓音温柔而清晰:“许清端,你有觉得难过吗?”
这次许清端穿了高跟鞋,小脸靠在他的胸口上,因为心里装着事,都忽视了这里是公众场合,忐忑出声:“你…想说什么?”是她想的那种意思吗?
他稍微松开她:“我爸妈分开的时候,我才八岁,那时候,”他笑了一下,语调轻松的仿佛是在讲其他人的故事、感受,“我确实挺难过。”
许清端诧异地抬头:“你父亲不是……去世很多年了吗?”
所以,这年岁是不是不对?
以她知道的,宋西忱的父亲宋煜行,二十七八年前就去世了。她甚至以为贺锦妤是怀着宋西忱的时候丧夫的。
宋煜行去世的时候,宋西忱最大也只可能是一岁不是吗?
怎么会是八岁?
宋西忱松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亲生父亲是宋煜修。”见她一脸茫然,他补充了一句,“九岁那年才过继给了我现在的母亲,贺女士。”
许清端差点懵了。
宋西忱的亲生父母不是宋煜行夫妇,而是十九年前就去世的宋煜修?
宋煜修是宋老爷子最小的儿子,这件事众人皆知,她自然也清楚。
可是,宋煜修不是未婚去世吗?
难不成,是私生子?
许清端一头雾水:“为什么?”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问:“我大哥虽出生时便夭折,我仍有二哥宋远赫,你说我为什么还能是唯一继承人?”
当年,宋煜行去世的时候,他的妻子贺锦妤怀胎十月刚要出生,得到消息的时候伤心过度导致难产。
大人是保住了。
而他们唯一的儿子并没有保住。
后来才把他过继给了他们夫妻俩,对外宣称是贺锦妤生的儿子。外界很多人自然都不信,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渐渐的假的也就成真了。
贺锦妤把所有感情都寄托到了他身上,对他视如己出,就连他有时候也认为,他的亲生母亲就是贺锦妤。
许清端反应很快:“宋远赫…不是你的亲哥哥吗?”
宋西忱眼里划过笑意,眼底深处有明显的赞赏,毫不吝啬语言的夸赞:“我太太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许清端脸红了红:“好好说话。”
“嗯,他不是。”他笑了一下,接着道:“宋煜征也非祖父亲生。”
许清端凌乱了会儿,联系起自己知道的信息,很快震惊道:“那,二伯是祖父领养的儿子吗?”
因为宋煜征也不是宋老先生的亲生儿子,所以宋煜征的儿子宋远赫,自然也不可能是宋家的亲生血脉。那么宋氏的继承人就只可能是宋西忱。
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宋西忱不置可否。
许清端从他眼中得到了确认,满眼的复杂,消化着脑海的信息,又忽然想起刚才在病房的那名妇人,对她热情得不行,还一直期盼着宋西忱能过来看望自己,嘴里时不时都会提起宋西忱一两句。
那么,安荏女士是……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团迷雾倏地散开。紧跟着又想起了安荏的病情,许清端抿了抿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西忱,”许清端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莹润的双眸清晰而明亮。然而才开口,男人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喊我什么?”
许清端嗔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老抓这种没意义的重点,她不过是因为刚才的事,在来的路上思考了一阵对他的称呼。
心里已经过了太多遍,以至于下意识地喊了出来而已。
宋西忱牵着她的手,带她往前走,看了她一眼,主动说了起来:“我爸是宋煜修,二十九年前因为家里人不同意我妈过门,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许清端专注地看着他。
“我祖父一生要强,自然一分钱也没让我爸带走,我爸为了和我妈结婚,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
许清端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另一只手顺势也挽上了他的手臂,心头酸酸涩涩的,小声说:“你父亲肯定很爱你母亲,所以这一切都甘之如饴。”
上头的大哥去世。
二哥又不是宋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这样一来,宋煜修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可他愿意放弃宋氏这么大的权势,如果不是意气用事,那么就是太过深爱那个女人,才会愿意为她放弃这一切。
“爱?”宋西忱回味儿了一番这个字,黑眸同夜色般浓黑,晦涩不明。大手覆上挽着他手臂的手,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许清端,一段婚姻的长久持存,并不一定需要爱这样的负面情绪。”
若是没有爱。
他父母或许会走得更远。
因为爱这个男人,他母亲才会因为父亲的付出时不时以泪洗面。心里想得太多,意见出现分歧,两人自然少不得争吵,茶米油盐又几乎耗尽了两人的耐心。
宋氏出了问题之后,公司的人想让父亲回去主持大局,母亲也才会狠心和父亲斩断情愿,逼他回去。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间接导致本就身体状况较差的父亲在日夜的忙碌中出现问题,最后郁郁而终。
老爷子甚至没来得及物色新的儿媳妇,便失去了继承人。
父亲去世的第二年,老爷子要求母亲让他回去的时候,母亲一直觉得是自己才导致的这一切,毫不犹豫的将他送回了宋家,自己则继续过苦日子。
更不允许让他去看望。
父亲和母亲确实相爱,可在他看来,激情与冲动过去之后,爱不过是衍生更多负面情绪的源头罢了。
许清端怔怔地看着他,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堵闷。明明他在主动和她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却无端的让她生出一种,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他的感觉。
就在眼前的人,是她正在触碰的人,又远得像是天涯海角。
爱是负面情绪吗?
也不需要吗……
许清端眼眶莫名热了热,在他看过来之前移开了视线,挽着他的手松了几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带我去见…阿姨,是因为她的病吗?”
因为阿姨的病可能会医不好,才想让她去见阿姨一面。那么,他心底还是有安荏这个母亲的是吗?
不然,不会带她过来。
宋西忱淡笑:“老婆觉得呢?”
许清端看向他:“你会认阿姨吗?”
两人刚好到了车旁,宋西忱皱了下眉,深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一言不发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许清端叹了口气,坐进车内,还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男人却在正要替她关车门的时候,忽然出声:“我只有一个母亲。伦理上,我不会舍弃她。”
许清端怔愕的抬头。
他继续道:“她已经选择了自以为最舒适的方式,让我和父亲认祖归宗,不是想着不会再和我有瓜葛?”
许清端明白话是这么说没错,然而站在安荏的立场上,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谁都希望在乎的人过得幸福,而不是为自己舍弃什么。
她想,宋西忱最难以释怀的应该不是安荏的两次舍弃。
而是父亲的去世。
可受害者并不是她,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她没有立场去点评。
许清端张口,刚想说什么,宋西忱已经替她关上了车门。
到了喉咙的话生生止住,看着他绕过车头,去了驾驶位。
…
后面的几天,许清端的工作忙了起来。好在忙完这阵子,实习生就有一个较长的年假,可以好好休息一阵。
最近容姨只来弄早饭,晚上许清端直接在外面和同事吃了饭。因为加班,回到御临湾的时候很晚了。
聿柏开车送她到别墅门口,看着她进去后,自己则去了停车场。
卧室的灯开着,许清端不清楚这个点宋西忱回来了没有,或者是有没有去书房继续忙碌,因此开卧室门的时候很小心翼翼,怕把正在睡觉的男人吵醒了。
走进卧室,里面光线明亮,许清端抬眼望去,就见宋西忱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的方向,深色的遮光窗帘敞开着,外面的夜景一览无余。
许清端脱掉外套,见他转过身来,放衣服的同时,下意识地问:“你还不睡吗?”
“还不困。”
许清端噢了一声,指了指浴室:“我去浴室洗漱,你早点休息。”
宋西忱嗯了一声。
许清端拿了睡衣去浴室。因为工作太疲惫,她不淋浴,而是打算泡个热水澡,放好水后进了浴缸。
被温热的水包围,许清端只觉得身上的疲乏消减了不少。想起刚才男人平静的目光,慢慢闭上眼舒缓情绪。
才刚闭上眼没几分钟,浴室门忽地传来响动,许清端惊了一下,只听咔的一声,门跟着便开了。
宋西忱的身影就在门外。
“你…你怎么进来了?”
“不给进?”男人说着话,已经在她的浴缸前半蹲下了身。
许清端心头一紧,刚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上硬邦邦的浴缸壁,宋西忱就朝她伸出手,扣住了她的后脑。
两人中间隔着浴缸,宋西忱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将人捞往自己的方向。可能是浴缸太阻碍发挥,男人的大手伸进水中,从她腰侧而过,抵上了她的后背。
原本许清端是想挣扎一下,又耐不住男人的技术十分纯熟,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宋西忱的衣袖沾湿,看着面前的女人双眸迷离,白皙的面颊蔓延起淡粉色,落在她脊背上的手逐渐往下。
许清端瑟缩了一下,脸上全是红潮一片,妩媚到了骨子里,也不知道是被热气蒸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宋西忱听到了,继续吻着身前的女人,选择无视。
来电铃声响了几声,那端的人就挂了。结果没隔几分钟,又再次响起,这次许清端倒是清醒了不少,推了他一把,口齿不清着提醒道:“电话。”
实在是被电话吵得烦了,宋西忱终于结束了这个吻,低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鼻尖若有似无的轻触,却又越发的挠人,许清端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宋西忱挨着她,手指抚了抚她的面颊,呼出的气息温热:“老婆,最近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冷淡了?”
作者有话说:
早安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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