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便不问这句话，他也很清楚。

        姜昔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即便是当初对外公布订婚消息时，追求她的人仍然很多，但她从来都不会正眼看别人。

        只不过现在，他也成为了她眼中的别人。

        姜昔看着他的眼睛，很直白的问道:“你帮我，又救了我……是因为喜欢上我了吗？”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她失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很意外，也不明白为什么。”

        当初联姻后她也试图跟他培养感情，可蹉跎了那么久彼此都没办法做到，她不懂现在的喜欢是怎么形成的。

        宋洲淡淡的道:“我自己都不清楚，也许是很早就已经喜欢你了，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这大概就是……失去了才是最好的。”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早应该猜到的，只是现在需要你帮忙……结果还害得你受伤了。”

        宋洲看着她，觉得这一刻的她坦诚得可怕。

        “你是不是宁愿受伤的是你自己？”

        姜昔抿着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我为你受了伤，你觉得亏欠我，但你可以成功的利用这件事情跟池景彻底分手，可在你心里……宁愿继续跟他纠缠，是么？”

        “或许是吧，能拖一天就能在一起多一天。”

        不到没有半点退路的时候，她又怎么能狠下心来离开他。

        她扯了扯唇角，可并没有半分笑意，只是声音绵长悠远，带着叹息，“纠缠也不过是让折磨彼此的时间拉长了而已。”

        “既然还这么爱他又这么舍不得离开他，为什么要选择分手？没什么事情是真的迈不过去的。”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分手？

        姜昔兀自的笑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很现实吧……”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里只剩一片璀璨灯火，“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出事了，先是他妹妹，再是他最好的兄弟，差点连命都没了，他自己接下来也会持续遇到更大的麻烦，还会有更多人因为我们的爱情受到牵连。我拥有的不多，可他有很多，爱情是负荷不了这种重担的，我也承受不起，而且真的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

        姜昔转过了身，脸上带着一层淡笑，“有时候人对于感情的执着并不值得那么兴师动众，等慢慢放下了就会明白其实这段感情也不过如此，哪有那么爱得难舍难分，这么想想就会想通了，就觉得现在的执着什么都不是了。”

        宋洲静静的听她说完，末了才低声问，“你说的是对他？还是对感情的看法？”

        “都有吧。”

        当初她对联姻是抗拒的，但后来为了要脱离姜家，她那股子执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从何而来。

        现在即便真的很爱很爱，也不值得以命相搏。

        宋太太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就飞回了禹城。

        姜昔也在宋洲的病房里待了一整夜。

        原本昨晚在说完那些她就打算离开的，可宋洲问了一句她准备去哪里。

        她拧着眉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他又说，“你既然拿我当理由跟他分手，现在离开这里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何况池景是个很聪明的人。”

        他的私心她懂，他也清楚她明白。

        “该说的你都说完了，该明白的我也都明白，不用觉得是在利用我，即便是利用，也对我没什么影响和伤害。”

        后来宋洲吩咐秘书搬了张单人沙发进来，她就靠在沙发里睡了几个小时。

        因为后半夜她几乎都在失眠中度过。

        时不时也会打开手机看看，但没有池景的来电和信息。

        他离开医院以后没有再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发过一条信息。

        好像她说的那番话是诀别，从以后，他要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

        天刚刚亮的时候她就穿上了外套，见宋洲还在睡，她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病房。

        走到医院门口，她停下了脚步。

        现在时间还很早，又是冬天，医院外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也安静得厉害。

        地上很潮湿，她隐约记得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

        她站在医院门口好几分钟，看着外面街道上正在清理路面的环卫工人，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她好似所有的力气都散尽了。

        池景站在醒了么？还是仍然还在睡觉？

        他昨晚离开医院是直接回家了么？

        一定睡得不好吧，毕竟她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会恨她么？

        应该不会吧，对他那样的人而言，只有深刻的爱才会让他衍生出最深的恨。

        他对琼斯或许都不恨，何况是她呢？

        深吸一口气后，她踩着阶梯慢慢往下，漫无目的的走着。

        医院宽阔的两端是停车的位置。

        她正准备走到街道上拦辆出租车回公寓，也许是怎么几乎没怎么睡，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重，很疲倦。

        回去了再好好睡一觉吧，她好累。

        还没走到路边的时候，一辆车的门就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了。

        身形欣长挺拔的男人从车里出来。

        姜昔像是感知到了一般，停下脚步偏头看了过去。

        等看清楚男人冷峻的脸时，她的瞳眸微微一震。

        是池景。

        他是一早就来这里了，还是根本没走，在车里待了一晚？

        清晨的空气还带着深冬的寒意和雨后的湿气。

        他还是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深沉的眼眸静默无声的注视着她，很平静，却又像是眼眸深处早已风起云涌。

        好一会儿，姜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僵硬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以为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了。

        池景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和她。

        其实他的眼神很平淡，只是太过于专注。

        男人淡淡的答了句，“在等你。”

        她看着他，喃喃的问，“为什么等我？”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问这一句“为什么等我。”

        也许是迷茫，又或许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的思维迟钝到不知该如何反应。

        池景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想，是因为太爱你。”

        姜昔呆滞的看着他，脸上并没什么表情。

        因为早上的气候太冷了，冻得她的面部都快麻痹了。

        可是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这句话而彻底瓦解。

        她好不容易才战胜了自己对他的贪念，狠下心来反反复复的给自己洗脑。

        她也一直在告诉自己，池景其实并没有很爱她，对她好也是因为男人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她不会把他伤得有多深……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仰着头看着他，“不，不是……你别这么说，池景，不是这样的。”

        池景见她一直往后退，一步迈上去就将她抱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还想继续说的话。

        姜昔想要挣扎开，可是在他怀里没有力气挣扎。

        池景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腰。

        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彻底淹没了她的气息，“姜昔，你要分手，我答应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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