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清梦愿安(2)
深夜, 月上枝头。
这是祝清梦离开后江愿安独自度过的第三个夜晚。
漆黑夜里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杂物空响的声音都被一点点放大。
江愿安从未感觉到这般孤独过。
点亮的屏幕上显示着只有属于她自己的绿色聊天框。
下午她给祝清梦发消息,至今没有得到回复。
下午四点半发去的消息:
「梦梦, 我可以喝奶茶吗?」
「回家的时候可不可以带杯奶茶。」
「你回家好不好,我害怕。」
……
起初她以为没有回复是因为上班时间, 直到确定距离她下班时间越来越久之后, 江愿安才明白祝清梦不想理她。
两小时前,她又给祝清梦发了消息。
「家里好像有东西在响,我好害怕。」
「你理理我好不好。」
「梦梦。」
……
两小时间, 她看过无数次手机,辗转反侧, 等到平日里祝清梦睡觉的时间点也没能等到回复。
她开始意识到, 昨天祝清梦回她的消息是认真的。
「不用担心我。既然分手了, 就不要再联系了。」
起因是她昨天清晨担心祝清梦,所以发消息询问她在哪儿。
当时距离她们分开还不到两小时, 吃了闭门羹江愿安也不好受,就回了句:「不联系就不联系。」
再联系是一天后。
祝清梦再也没回过她消息。
不仅回的消息是认真的。
就连那句分手也是认真的。
凌晨一点, 江愿安克制了自己没拨电话过去。
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着。
每次事后她都能够准确找出自己的问题, 可每当问题出现时,她都不能够理智面对。
会因为祝清梦的眼神语气变化而不安, 会因为祝清梦的退步而得寸进尺。
黑夜里,江愿安逐渐放下手机,手捂着眼睛,任由泪水浸湿枕头, 当时脱口而出的话都像是利刃一样在她心尖划过。
“我不想当明星。”
“我没有不爱你。”
“我害怕失去你, 害怕不能再跳舞, 害怕看见她们失望同情的目光。”
“对不起。”
那些在争吵时难讲出的真心话,在静默的深夜里伴着呜咽一遍遍又一遍响起。
-
刚接诊完病人,祝清梦右手扶了扶脖子,下意识地拿手机打开聊天框准备给江愿安发消息。
中午下班时间,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和她发消息。
打算去哪家店吃什么,和谁一起,甚至会细化到去过那家店几次,味道怎么样下次要不要一起去吃。
祝清梦从未觉得这样有不妥,甚至每天的休息时间是她最大的乐趣。
因为对应的,江愿安也会和她分享同样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对她来说是乐趣,但对江愿安来说可能是约束。
祝清梦缓缓垂眸,聊天框里的消息停留在上午。
江愿安给她分享了早餐,是一碗营养面,她之前教给江愿安的做法。
消息的末尾是一只可爱的小猫表情包。
像极了江愿安乖巧朝她撒娇的时候。
再往上,是昨天夜里的消息。
她说她害怕。
每条信息她都看了,深夜发来消息时,她还未睡,也想过安抚。
但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
祝清梦退出界面,收了手机,回休息室换了身衣服,出了办公室。
接待室里和往常一样吵闹,一向不在意这些事情的祝清梦此刻却觉得心烦。
突然,她顿住了。
瞧见她出来,周围正说话的同事都安静了几秒,江愿安这才走到她身边,小声问:“吃饭吗?”
祝清梦自然没有闲得和同事聊她的生活,见状也没有在同事面前扫江愿安的面子,轻嗯了声,随她走了出去。
江愿安走在离她几公分的左手边,拉了下她的袖子,轻声说:“你不是说有家新开的粥店吗?我们去吃那家吧。”
祝清梦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袖子,往旁边走了几步。
两人俱是一愣。
江愿安弯唇。
有些事情几乎形成了肌肉记忆。比如走在路边时,祝清梦会下意识地让江愿安走里边。
“早上我煮了你教我煮的面诶,里面还放了两个鸡蛋。”
祝清梦只是一旁走着,并没有回应她。
“昨晚好像是客厅在响,没敢出去看。”
“有人说养只猫会好一点,这样不管发生什么就当作是它干的。”
“以后我们养只猫吧?”
扎着马尾的小脑袋凑到她眼前,从围巾里露出上扬的唇角,弯如月牙的眼睛里闪烁着光。
很软也很让人动心。
和以前一样,在向她传递和好的信号。
祝清梦偏过头移开视线,冷冷淡淡地提醒她:“江愿安,我们分手了。”
“三天前的晚上,分手了。”
江愿安怔愣。
因为她的话,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语气。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祝清梦才又看向她。
江愿安却露出了一个笑容,说:“你上次好像没说他们家的招牌是什么诶。”
祝清梦未语只平静地看着她。
江愿安觉得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祝清梦陌生极了,她们之间明明离得很近,却让她觉得又像是隔着银河。
“梦梦,”江愿安垂眸望着脚尖,小声说,“我饿了,好饿好饿。”
祝清梦却觉得她说的不是饿,而是在说她很难过,张唇想说什么,却在瞧见她低头时不忍心了起来。
“是那家吗?”江愿安瞧见右前方的粥店,门上挂的店名很新,指了指。
祝清梦没说话,径直进了旁边的一家餐馆。
江愿安愣了下,而后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餐馆里人多嘈杂,过了好一会儿老板才走到两人身旁。
江愿安几乎下意识地准备报菜名。
以往两人出行祝清梦都会先问她,最后再由祝清梦决定。
这一次祝清梦并没有询问她,而是直接报了菜名,都是些她不熟悉的菜。
记完菜名,老板又看向怔愣的江愿安。
“就这些。”江愿安勉强笑了笑。
说完她抬眸看了眼祝清梦,见她望着窗外。
她们坐的是临窗位置,一眼能够看到街道上的情况。
人来人往,并没有值得看的。
“梦梦。”
江愿安叫了她一声,将刚倒好的茶水递到她面前。
祝清梦收回目光,瞧了眼茶水,并没有抬手去接也没有回应她。
整个人沉静又冷漠。
江愿安心底的恐惧又多了几分。
以往就算闹得再严重,祝清梦也没有对她这般冷漠过。
“你能不能别不理我。”江愿安望着祝清梦,低声请求。
祝清梦思绪放空,听着她的话却不想回答。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事后又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无限循环。
她是希望江愿安幸福,如果在一起没办法让她快乐,那也许只有分开。
也许分开,江愿安会过得开心些。
祝清梦没说话。
就好像曾经她们之间的无数次沉默。
只是这一次换了角色。
拒绝交流的人变成了祝清梦。
得不到回应江愿安没再说话。
店老板将菜上齐时她依旧垂着眸。
和以前一样,受不得半点委屈。
“吃饭吧。”祝清梦收回目光轻叹了声。
江愿安倏地抬眸,点点头:“嗯嗯。”
从这句话之后,祝清梦就没再说过话,并没有加入江愿安的话题。
说了几句话察觉到祝清梦依旧不想理她之后,江愿安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梦梦,”从餐馆出来,江愿安拉了下祝清梦的袖子,小声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江愿安的声音和人一样,甜软系,小声说话时,就如同撒娇一般。
这是以前祝清梦最吃的一招。
甚至不用她道歉或是解释,祝清梦就会拥抱她。
祝清梦没说话,平静地看着她。
两人没有选在街道上说话,而是停在了街道和小巷的交汇处,来往的人少,位置还算隐蔽。
“江愿安,我们已经分手了。”祝清梦不得不再次提醒她这个事实。
“对不起,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江愿安低头,手攥着她的袖子不愿意松开,“不分手好不好。”
“气话,”祝清梦平静地重复她的话,又说,“可是我说的不是气话。”
江愿安怔愣,望着眼前落空的右手,耳边传来祝清梦冷漠的声音:“以后别来找我了。”
“梦梦。”
江愿安抬手,但祝清梦似乎要有所觉察她想做的事情,在话音落下时径直离开。
-
“祝医生。”
祝清梦倏然抬眸,才想起眼前的病人已经在她面前站了许久,在等待她的答复。
祝清梦回过神交代了一番。
病人欲言又止。
过了会儿办公室里响起关门声。
祝清梦手肘靠着桌面,揉了揉太阳穴,响起中午时候她说的那番话,动作迟缓下来,心情复杂。
她自尊心那么强,听到那些话应该很伤心。
这样也好,能够分得彻底些。
祝清梦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屏提示有新消息,是手机运营商的广告。
过了会儿她便不再想这事儿。
接待室里只有前台在,安静得很。
交接过后祝清梦往地下车库走去。
出电梯后的石阶上,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眼睛紧盯着地面。
祝清梦瞧了眼,地面有几只细小的蚂蚁正搬着家。
纯白色羽绒服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看上去很小一只,下巴抵着膝盖,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数字。
不知是在数蚂蚁的数量还是数它们搬运的东西。
听见脚步声,江愿安后知后觉地抬眸,祝清梦甚至都没有在她身边停留。
江愿安倏然起身,但因为蹲得久了头有些晕,下意识伸手拉着祝清梦。
祝清梦侧脸,瞧见她闭眼,便猜到了原因。想推开她的动作顿了顿,顺手扶了下她。
江愿安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声音。
往常这时祝清梦该说话了。
——难受吗?
——等很久了吗?
——下次来我办公室或者找个地方坐着等我知道吗?
没有。
一句话都没有。
除了顺手的搀扶之外,祝清梦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祝清梦。”丛生的恐惧让她连名带姓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祝清梦见她缓过来之后便松开了她。
江愿安似乎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趁着她沉默的几秒钟时间里,江愿安抱住了她,轻声呢喃:“我好想你。”
祝清梦身子顿了顿,手停在距离她背脊几厘米的地方,安抚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江愿安说一个想字,皱皱眉红红眼睛,她都会忘却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两人僵持着,江愿安没松开她,她也没推开江愿安,却也没有触碰她,任凭她抱着。
“今天我加到那个人微信了。”
“哪个?”
交谈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
江愿安只听声音便听出是诊所的同事。
她还没来得及想其他的事情,手腕处就多了点温度。
祝清梦拉着她上了车。
江愿安被塞进副驾驶座位时还有些懵。
祝清梦瞧了眼她:“系安全带。”
“哦哦。”江愿安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连忙将安全带系上。
江愿安的脾气总是一阵一阵的。
心情好时乖巧温顺,心情不好时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还有种情况,就是像现在这样。
分手过后想若无其事地将事情揭过。
江愿安见她开车,不敢打扰她。
见周围景象越来越熟悉之时,江愿安才出声:“我们回家吗?”
“不是我们。”祝清梦平静地回复她。
到了小区江愿安才明白她的意思。
“下车吧。”祝清梦停了车,和她道。
“你不回家吗?”江愿安咬唇。
祝清梦叹气,又重复着强调了一遍:“江愿安,我们已经分手了。”
过了几秒又缓缓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并不想接受。”
过了会儿没听见回答,祝清梦侧脸看向身旁的人,却见她垂着脑袋,豆大的眼泪砸在她的白色羽绒服上,浸湿的区域和周围形成鲜明对比。
祝清梦打开车窗,将目光移向窗外。
“分手是你说的,我没有同意,”江愿安胡乱擦了擦眼泪,倔强地仰着头紧盯着她,“你看着我。”
“走了就别回来,不联系就不联系,”祝清梦重复着她说过的话,“江愿安,有点志气,说了就要做到。”
“女朋友都没了我要志气干嘛。”江愿安哽咽着反驳她的话。
祝清梦抿唇轻笑:“那就再找一个,你条件好,想恋爱是很简单的事情。”
“你让我……喜欢别人?”
江愿安怔愣,被她这话砸得回不过神来。
祝清梦弯唇,语气轻松得仿佛在和她谈论今天准备吃什么。
以往她多提几次别人名字都会吃醋得惩罚她的人,此刻让她再找个女朋友。
这才过去三天。
祝清梦让她去喜欢别人。
“住持不是说了吗?我们本就不合适在一起,虽然晚了点,但现在也还来得及,”祝清梦顿了顿,又道,“找一个适合你的人。”
“你在说什么?”江愿安不敢相信这话会从祝清梦口中说出,“你只是在怨我是吗?并不是真的不想要我。”
江愿安哽咽着,伸手触碰着祝清梦的手,咬唇望着她,恳求的语气:“对不对。”
祝清梦觉得车里的空气有些窒息,让她喘不气来,江愿安的眼泪越流越多,祝清梦从未觉得和她的相处这般难熬过。
“现在你自由了,可以做想做的事,想当明星就去当明星,我们不合适那你就去找合适的人,挺好的。”
“我没想当明星,那些话都是气话,我胡说八道的,”祝清梦说得越轻松坦然,江愿安就越发慌乱,“你不信问知知,她知道的,我从来就想过进娱乐圈,在你找我之前我就已经拒绝他们了,真的。”
江愿安一边说着一边找出电话,想拨云知的电话证明给她看。
既然不想,那为什么当做气话和她说?
祝清梦微微闭眼,轻声说:“没有意义了。”
江愿安拨电话的手停顿下来,抬眸看着她,呢喃着她的名字。
“去谈一段你真正想要的恋爱,”祝清梦不愿再说些过分的话伤害她,轻声说,“我们都向前看,不回头了好吗?”
祝清梦的话并没有抚平江愿安的情绪,她摇头:“我不要和别人谈恋爱。”
“我只要你。”
“梦梦,对不起,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只有真正意识到即将失去她时,江愿安所有的脾气都被磨平了。
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不及失去祝清梦给她的冲击大。
这些年她好像生活在了一个温室。
不管怎么闹祝清梦都会包容她,就连分手也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归于好。
以至于让她忘记了。
最令她恐惧的事情是失去祝清梦。
祝清梦:“下车吧,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觉,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你就会回来吗?”江愿安眨着眼睛,想忍住眼眶里的泪水。
祝清梦没回答。
两人僵持着。
祝清梦败下阵来,但却没有像平时一样服软,只是冷淡着声音同她说:“你这样,我以后只能选择避开你了。”
“祝清梦……”江愿安捂着眼睛,呜咽声让她没办法说出话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祝清梦手心捏成拳,每一阵哭声都让她心底涌起熟悉的感觉。
是爱,是心软,是不忍,是退让。
是一次又一次的甘之如饴、重蹈覆辙。
久久地,车门终于被打开关闭。
直到人走远,祝清梦才松开手,新长出的指甲在手心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
抬头看人已经走远。
找一个不会让你不开心的人,好好幸福,时间会抹平一切。
不要难过。
祝清梦开着车驶离小区。
-
祝清梦以为经过那天之后,江愿安会远离她。
毕竟江愿安一向自尊心强,她那天的话又伤人不浅,按照以往的认知,江愿安大概率不会再想理她。
但从那天之后,她又在诊所瞧见了江愿安。
以一个病人的身份。
不知是不是吃多了甜食,牙疼得厉害。
早就告诉过她不要偷偷吃甜食,却总是不听,吃完后又总是撒娇说她牙疼,还要担心长胖的问题。
江愿安,总是这般不听话。
可是江愿安牙疼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们已经分手,江愿安如何她已经管不着。
祝清梦冷着脸帮她做完了检查,又给她开了药。
原以为江愿安会再说两句话,却见她拿着单子就出了门。
临走前还十分有礼貌地说了句:“谢谢祝医生。”
之后也再也没回来过。
仿佛真只是来看牙。
祝清梦觉得今天的办公桌莫名的乱,桌上的日历也不对劲。
每隔一天江愿安都会来一次。
来时会在接待室和熟悉的同事们聊天,聊明星聊八卦,每次她出去时江愿安都和几人聊得开心,偶尔开心了还会拍拍对方肩膀,拉拉胳膊。
“工作时间能保持安静吗?”
忍了一段时间后,祝清梦终于忍不住提醒了几个同事。
虽然诊所确实有这个规定,但一直以来大家随意惯了,早将这个规定抛之脑后。
此刻突然听见祝清梦提起,几人都纷纷你望我我望你,最后想到祝清梦的办公室离得最近,可能吵到她了,几人才不约而同地回应。
翌日江愿安来时觉得气氛安静极了,就找了个人问发生了什么。
“吵到祝医生了。”
江愿安长长地哦了声。
和往常一样,江愿安看完牙就打算离开,还会和她礼貌道别。
祝清梦握了握手里的笔,在她手握着门把的那一刻缓缓出声:“你在干嘛?”
“你问我吗?”江愿安手握着门把,半侧过身,迟疑道,“在开门?”
甚至那眼神似乎还在说:你看不见吗?
祝清梦:“……”
“你知道我说什么。”
“哦——你说这个,”江愿安依旧站在那儿,笑着望着她,“我找女朋友啊。”
江愿安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小梨涡,小脸白净,眼神明亮。
很好看,很迷人。
很容易让人一不小心就跌落进去。
祝清梦移开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却没成想江愿安又说:“想来想去我还是最喜欢牙医,熟悉也只有你们诊所,所以只能在你们这里找女朋友了。”
祝清梦:“?”
所以她的意思是在物色新女朋友。
“段医生人怎么样?性格温柔吗?”江愿安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在祝清梦的对面,手撑着脑袋好奇出声。
段医生。
祝清梦默念着这几个字。
——你女朋友真可爱,你们哪天分手了告诉我一声?我去追她。
“挺好,”祝清梦不咸不淡地回答她,“对之前九任女朋友都很好。”
“九任?”江愿安惊讶地张了张嘴,掰着手指一脸不敢相信。
半晌才闭嘴,小声嘟囔:“真厉害。”
祝清梦未语。
“那秦助理呢?我和她挺合得来,聊八卦都能聊几个小时。”江愿安喃喃道。
祝清梦觉得烦躁,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
江愿安被吼懵了,半晌才和她道歉:“抱歉,我以为你们一起工作挺久了,应该会了解一点。”
祝清梦轻笑了声。
她这是在干嘛?
帮前女友物色新女友?还在自己身边物色。
以后再看她们天天在诊所秀恩爱吗?
甚至不等她发出疑问,江愿安又飞速起身和她说:“我先走了,打扰了祝医生。”
一口一个祝医生。
保持距离很到位。
这还不够烦,在她下班时段晓丽还进了趟她办公室。
“你和江愿安是不是分手了?”
祝清梦愣了下,她没和别人说过生活上的事情,像分手这种事情更不可能说。
“那不然就是江愿安移情别恋了?我老感觉她在看我。”段晓丽挠头,笑得腼腆。
祝清梦:“……”
“你想多了。或许这就是你九段恋爱无疾而终的原因?”
段晓丽:“……”
“你突然攻击我干嘛!”
祝清梦:“没有攻击,只是在帮你分析原因。”
段晓丽:“……”
第二天江愿安照常来诊所。
不过这回是临近中午时来的,手里还提着食盒。
刚进办公室就将食盒放在她办公桌上。
“祝医生,吃午饭。”
祝医生几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她怎么听怎么别扭。
这几个字出现的次数很少,大多是出现在两人之前玩角色扮演时,江愿安会穿着护士服,红着脸叫她祝医生让她看病。
“祝医生?”江愿安又叫了她一声。
祝清梦深吸了口气,距离她们分开已经过去快半个月。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你能别叫祝医生么?”祝清梦语气不耐。
江愿安眨了眨眼睛,点头:“祝清梦。”
“干嘛?”
“吃午饭。”
祝清梦看了眼眼前的食盒,没说话。
江愿安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前女友教我做的。”
前女友这几个字说得异常顺口,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份。
祝清梦没接,问:“你想干嘛?”
“我想追你。”江愿安弯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你温柔细心,我对你一见钟情。”
祝清梦没听懂她话里的逻辑,反问:“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江愿安又道。
久违的表白让祝清梦心颤了颤。
在一起后她们之间很少会直接说一些表达爱意的词汇。
没听见回答,江愿安又道:“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慢慢追,你要觉得我适合当你女朋友你再同意我,坏脾气我都会一点一点改掉。”
祝清梦算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问:“我要是一直不同意呢?”
江愿安:“那我一直追。”
祝清梦倏地笑了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遇到想恋爱的人。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江愿安被她这话问懵了。
这几天的和平相处显然让她忘记了这种可能。
祝清梦知道刚刚的话很伤人。
相处久了,几分习惯几分喜欢江愿安真的能分清吗?
能够轻易说出不爱两个字,感情能有多深。
“我有道德底线,不会介入的,在这之前,让我当你的备选,行吗?”
从江愿安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已经足够令她震惊,接下来她的动作更是让祝清梦惊诧得回不过神。
“难道梦梦就不想亲吻我吗?”不知何时江愿安已经越过办公桌走到她身边,说话间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瓣,小声呢喃,“这几天夜里,我都梦见被梦梦亲呢。”
以前江愿安从来不会说这种话,说的大半都是反话。
——是不是想亲我了。
——才不是。
——想不想要。
——不想。
但往往言行不一,身体比嘴诚实。
红着的耳根暴露她内心的羞意,许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不自在,江愿安闭了闭眼睛,不顾祝清梦的反应再次亲了上去。
熟悉的气息笼罩在她周身时,祝清梦大脑有片刻空白,久违的亲吻让她忘了之前的话。
眼前人再怎么大胆,脸颊还是红了一片,见她没推开,甚至攀上了她的脖颈,唇舌小心地探入。
过了许久,祝清梦才推开她。
“砰——”
“嘶——”
臀部撞到身后的桌角,江愿安冷嘶了口气,可怜兮兮地看着祝清梦:“疼。”
嘴比大脑转得快,祝清梦下意识问:“哪儿疼。”
江愿安拉着她的手,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
祝清梦一阵手心发烫。
“江愿安。”
“在。”江愿安松开她的手,立正道。
祝清梦半晌没找出话来形容。
尤其是在江愿安嬉皮笑脸地看着她时,像极了上学时候那个没心没肺的捣蛋鬼。
——哎呀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没事。
——你好漂亮啊,你留个电话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让我补偿你,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电话留了,等了三天,没等到江愿安的电话。
没心没肺的捣蛋鬼把她忘记了,逼得她上门去要补偿。
“记得吃午饭哦,拜拜梦梦。”
祝清梦回过神,抬手触了触唇。
临走前,江愿安又亲了她一下。
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她们刚刚恋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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