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韵湘这下也不管萧璟了，拉着容筠就往雅竹轩去。萧璟看着两人背影，无奈地扯起嘴角，摇摇头向反方向走去。

        他拐过弯，却意想不到地碰到了乔韫淮。

        “韫淮兄你……”他话音未落，乔韫淮已经向他作揖道：“臣还要帮忙准备宴席，失陪了，太子殿下。”

        萧璟：“……”

        他还什么都没问呢，什么态度啊这是！

        另一边。

        容筠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她自认为毫无破绽地看着一脸八卦的乔韵湘，对方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凑到她耳边，在环佩叮当中小声道：“嫂嫂？”

        容筠：what？！这个时代的人已经这么开放了么？

        她差点表情管理失控，不过最终还是云淡风轻地一笑：“太子妃娘娘说笑了，这话可不好乱讲。”

        乔韵湘看她这样子，心里就确凿了几分，她笑嘻嘻地挨近容筠：“我兄长方才跟你说什么啦？”

        说什么啦？

        容筠的眼神又不自觉地飘忽起来，什么嘛，明明是她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啊！！！

        经过那天的花痴事件，她知道自己到这个世界以来努力塑造的优雅女神人设已经崩塌，至少在乔韫淮这里。

        而……她经过深思熟虑，确定自己对乔韫淮是有点意思的，秉持着“有爱就要说出来”“犹豫就会败北”之类的原则，她决定主动出击。

        刚刚她趁着没人看见，拦住了乔韫淮，本来是想浅浅地约一下他出去玩，慢慢地慢慢地促成一段良缘……谁知道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提亲？”

        她说完之后自己都震惊了，想一巴掌拍死三十秒之前的自己，谁知道对方在惊讶之后，竟然笑着回答道：“容姑娘觉得明日如何？”

        不如何！

        她恨不得立刻掉进地缝里，偏偏这人还在继续：“毕竟容姑娘热情似火，在下也正有此意，实在是不敢怠慢。”

        ……

        乔韵湘看着容筠脸上逐渐出现的绯色，就知道刚刚拐角处那人肯定是兄长了。

        “阿筠，你害羞了？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你们的秘密嘛。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本来还想再八卦一下，外间却已经来了通知宴席开席的下人，看到容筠仿佛发现救星的样子，终于是压下自己的好奇心，没再多问什么。

        乔韵湘还记得小时候，容筠总是唯唯诺诺的，没有一点存在感。容家的几个姑娘，不论嫡庶，在这盛京城里多少都有点名声。只有容筠，说出去人家都不知道是谁，最多也就传一句“不学无术”。

        自那年以后……人人都说容五姑娘优雅端庄、知书达礼，她及笄之后，前去丞相府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但她一直没嫁，也不知是容相看不上那些人，还是五姑娘心里自有计较。

        乔韵湘如今想起来还觉得奇怪，她曾经试探过容筠，但明显感觉到她不愿意说。既然这样，乔韵湘便也不再深究，毕竟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就是阿筠突然想通了呢，而且她变成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

        “湘儿，你磨蹭什么呢，快过来呀！”

        是兄长的声音，乔韵湘回神，竟然已经到了正厅，她笑笑：“就来！”

        ……

        宴席过后，乔韵湘带萧璟去了乔家的祠堂，祭拜她的母亲。

        她跪在蒲团上，仰头看着桌案上的牌位。她一眼就找到了她母亲的牌位，上面木刻的一行小字：先室乔母姜氏闺名素章生西之莲位。那是五年前父亲给母亲立的，他们少年夫妻，情深刻骨，除了多年前祖母送去的林姨娘，父亲再没纳过一房小妾。母亲在时，父亲总是对她百般爱护；母亲过世了，父亲再没有续弦，也没有将林姨娘抬成正室。

        乔韵湘回忆着母亲在世时的情景，眼泪扑簌簌地掉，她一时不耐，竟然捂着脸哭起来。

        肩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只温热的手，萧璟从背后环住她，“过去岳母对你好，日后，我对你好。”

        这一辈子，都替你遮风挡雨。

        只要你愿意。

        乔韵湘没有回答，她低着头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还有些呆滞，“走吧。”

        往外走的时候，乔韵湘的心情还说不出的复杂，萧璟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可是她不知道她该不该信他。他是温柔体贴的，又好像是无情无义的。他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心，他的行为却又让她觉得心寒。

        ……

        那天以后，两人开始了外人看来蜜里调油的生活，可是其中有几分真，他们各自心中都有考量。萧璟白日里在书房里批奏章，乔韵湘就待在屋里给他绣绣荷包，有时去厨房做些点心给他，有时也坐在书房看些话本陪他。

        但乔韵湘仍是觉得这日子过得有些无聊，她想去外面转转，可是整个东宫已经被她逛遍了。这一日，她终于想起自己的嫁妆里，还有一个商铺的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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