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合一)
虞粒仔细翻了翻钱夹,她的照片真的不翼而飞,而且钱夹里没有一分钱,只有各种银行卡。
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钱夹里为什么没有钱,只知道她的照片不见了。
第一反应就是程宗遖把她的照片给偷偷取下来了。
强烈的委屈和愤怒就这么一股脑地冲上来,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前者多还是后者多,她攥着钱夹就冲到床边,抓起枕头一下又一下往程宗遖身上砸。
在虞粒起床后,程宗遖翻了个身就又睡过去了,还没睡熟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强制性醒了过来。
眼睛还一片朦胧的惺忪感,他不明所以地皱起眉,看着面前的虞粒,眼神不禁带着点戾气。
他是有起床气的,尤其是在没睡醒的情况下。但还是强行将那股本能的烦躁往下压。
胳膊稍撑起上半身,倦懒地耷拉着眼皮,哑着嗓:“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去拉她的手。
结果虞粒一把甩开,继续臭着脸拿枕头打他,“你把我照片弄哪去了!”
程宗遖脑子迟钝了那么几秒,一头雾水:“什么照片?”
虞粒似乎气得不轻,不停地拿枕头招呼他。
他也没了耐心,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她轻而易举便扑到了他怀里,坐到了他腿上,她想挣扎,程宗遖压根儿不给她任何机会,锁住她的腰,蹙着眉神色一凛,故作凶狠:“又欠操是不是?”
自从全方位解禁之后,程宗遖索性不再跟她装君子,说话那叫一个简单粗暴,毫无禁忌。
他没睡醒,总归比平时容易躁一点。意识到这样不太对,他闭上眼睛,快速调整了下情绪。
安抚般捏了捏她腰侧最敏感的那一块地方,耐住性子说:“虞粒,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猜。你有话可以直说。”
“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他又问。
虞粒将钱夹往他胸膛上一砸,“我的照片呢!”
程宗遖打开钱夹,竟真的不见照片,他也明显怔了一下。
脑子里快速回忆这些天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最后一次动钱夹好像是在医院那里,那时他烦不胜烦急需发泄口,气急之下将钱包里的美元全扔了。
照片估计就是那时候掉的。
当时他也没想到照片会掉,回到家之后随手就扔到了一旁,没再管过。
虞粒见程宗遖敛眸沉思的模样,心瞬间凉了半截。她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伸出爪子疯狂挠人。
气急败坏极了:“你心虚了对吧!你是不是偷偷拿出来了!你不想放我的照片吗?怕别人看到?”
她就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一阵扫射攻击,完全不给程宗遖辩驳的机会。
他无可奈何,束手无策。头都快大了,偏偏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扣住她的腰顺势往后一倒,将她压在身下。单手握住她两只纤细手腕,往她头顶上一摁。
这姿势就像是两人交欢时,他也是如此强势霸道,将她治得服服帖帖,一动不能动。
可此刻她并没有那会儿的娇媚柔软,脸都气红了。嘴里还是喋喋不休地控诉和质问。
程宗遖伸出另只手,食指覆在她嘴唇上,这会儿却又极具耐心,轻轻地“嘘”了声。像哄小孩儿似的。
“你听我说。”
“照片可能是我拿钱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在这之前我并不知情。我也绝对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偷偷拿出来。”
他真的不太理解女生的某些小题大做的行为,不理解这件事为什么非要无限放大?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嘴上还是说着软话:“弄丢是我的过错,我道歉,好不好?”
程宗遖的态度极其端正诚恳,倒让虞粒瞬间气不起来了,她直勾勾盯着他,“真不是故意的?”
程宗遖毫不闪躲她审视的目光,真诚又严肃:“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顿了顿,又补一句:“重新再放一张,可以吗。”
“你要是再弄丢怎么办?”
“任你处置。”
程宗遖像想到了什么,松开了她,将她拉起来,“还不消气就接着打我吧,来。”
虞粒气得牙痒痒,不是生弄丢照片的气,而是单纯气程宗遖,他明知道她不可能动真格打他。
他就是仗着她舍不得。
但她也确实舍不得。
作势挥了几下拳头,结果一下都没碰到他。
气呼呼地捧起他的脸,泄气般亲了下他的嘴唇。
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了句:“可恶!心机老男人!”
有一种吵架之后忽然觉得自己没发挥好的极度懊恼感。
程宗遖笑了声。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虞粒一个惊醒,终于想起还在楼下苦苦等待的快递小哥。推开程宗遖就跳下床。
她怕快递小哥久等,匆忙去翻了翻书包,翻出来了些现金,然后麻溜儿下楼去了。
她下楼拿快递那会儿的功夫,程宗遖起床了。被她这么一闹,睡不着了。
他找了身家居服穿,去书房,打开电脑,看了一下邮箱,处理了一些邮件。
没一会儿,虞粒就拿了快递回来了。
她去房间找程宗遖没找到便径直来了书房,程宗遖正在打电话。
她也不急,乖乖坐在一旁,一边等程宗遖忙完,一边从包装盒里拿出手链在手中摆弄,一时间爱不释手,满意得不得了。
程宗遖打完了电话后放下手机,随口问一句:“买什么了?”
看她那样子,好像很开心。
虞粒这才捧着盒子走过去,她也丝毫不留悬念,将手链瘫在手心,“送给你的。”
程宗遖垂眸看了看,是一条黑色的锦绳编织手链,上面连着一只银色的小鱼。
“送我?”他有些受宠若惊。
“嗯。”虞粒献宝似的,“你别小瞧这手链,寓意很深的。”
程宗遖好奇:“什么寓意?”
说到这儿,虞粒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抿抿唇:“我听说过一句话,一缕青丝系君腕……所以手链里藏着我的头发……”
她也是无意间得知用锦绳缠头发做成手链的寓意。
一缕青丝系君腕,望君不负倾心人。
古代人将头发视作生命,为爱人剪下青丝,把所有的相思和爱意都藏在了这条手链中。就像常说的那句,结发妻子。
从青丝到白头,长长久久,生生世世。
太浪漫了。
所以她便决定要送一条给程宗遖。
她本来想自己亲手做的,可她实在不是心灵手巧的人,教程无论看多少遍都学不会,她真怕再弄下去都会把自己剪秃了。
到最后她放弃挣扎,专门找了一家店定制了这条手链。那只银的小鱼是她在金店里买的,上面还刻了她的名字缩写。
虞粒的手指摩挲着手链上的小鱼,她觉得非常有必要提醒他:“不过,戴上这手链之后还有一个禁忌,那就是……如果你辜负了我,就会万劫不复。”
她正色看他:“你怕不怕?”
带着试探。
但她眼神也出卖了她的忐忑和紧张。
她是个迷信的人。不对,不如说她是个有神论者,信鬼神。有信仰。
不管程宗遖信不信,或许他会认为这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幼稚又可笑。但她是相信的。
她问他怕不怕,实际上是在问自己怕不怕。
是有点没底儿的,也有点怕的。
具体怕什么,她说不太清楚。
大概就是。
她怕程宗遖会拒绝她。
更怕程宗遖会负了她。
不得不承认,她一直都不太自信,对他们的这段感情。她总觉得像在走钢丝,一脚踩空就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安全感。
所以她才会屡屡从他身上寻求安全感,以任何方式。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她看到程宗遖将右手伸到她面前。
虞粒愣愣地看着他。
“傻了?”他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命令的口吻,“给我戴上。”
虞粒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像是瞬间落回了肚子里,尘埃落定般松了口气。又像是瞬间飘到了天上,喜悦和庆幸铺天盖地砸下来。
先前的顾虑和紧张统统烟消云散。
“哦。”
她却强装着镇定,将手链套上程宗遖的手腕。
他的手腕太好看,腕骨嶙峋,脉络清晰。一条普普通通的编织手链戴在他手上竟也变得赏心悦目了起来,上面的小鱼紧贴着他皮肤,亲密得让人心动。
就是手链的风格与他整个人气质有点突兀违和。
虞粒刚刚还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不要表现出那不值钱的样子,就跟没见过大世面一样!
然而下一秒还是按耐不住心猿意马,扑进了程宗遖怀里,程宗遖顺势接住她,两手握着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她抓起他的手,欣赏着。
越看越欢喜,忍不住抓到面前亲了亲。
亲他的手链,亲他的手背,亲他的手指。
她的唇柔软,热热的。扫过肌肤,惹来一阵阵酥痒。
程宗遖倒没阻止她,任由她亲。另只手去按鼠标,漫不经心说:“还有没有想去哪里玩,或者想做的事?”
“哈?”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虞粒没反应过来。
“比如国内的其他城市,有没有想去看看的?”程宗遖说,“或者抓紧时间跟好朋友聚聚,把想做的事做了,玩够了我们就回洛杉矶。”
洛杉矶那边的工作已经堆积如山,他尽量能远程处理的都处理了,不能远程的就一推再推。其实他大可以在程茂鸿面前演完一场戏就回洛杉矶去,但虞粒那时候又突发高烧,说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决定留下来陪她到高考结束。
现在高考结束了,是时候该走了。但考虑到毕业季嘛,她肯定还是要跟那些兄弟姐妹再最后聚聚的,毕竟去了洛杉矶后就会很少回来。
所以他让她趁这几天好好去疯去嗨,跟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好好道别。
虞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程宗遖说得对。她反正都要去洛杉矶上大学了,也不用留在这边等分数线,到时候成绩出来了,她看看结果就好了。
她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了。
其他城市嘛,有倒是有,不过她想跟陈妍宁去。是南方一个有海的城市,从高一就跟陈妍宁约好要一起去了,闺蜜之行,肯定是不会带程宗遖的。
还有就是去西藏,程宗遖答应跟她一起。
但是她也谅解程宗遖工作繁忙,西藏太远,而且一去就要耽搁好几天。可以稍微延期,留到最后来做。
至于其他想做的事情……
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并且不太费时间。
“你什么时候有空?”虞粒问。
程宗遖单手在键盘上敲字,反问:“怎么了?”
虞粒勾住程宗遖的脖子,“我想去看花海和日落,你什么时候有空?”
说完又善解人意的补一句:“没空的话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机会很多。”
程宗遖没答,而是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
紧接着又打了通电话,简单说了两句后,就拍拍她的屁股,“去换衣服吧。”
“啊?”
“不是要去看花海和日落?”
“现在?”
“日落之前。”
虞粒觉得有点突然。非常惊讶于程宗遖的执行力。
等反应过来后,她立马从程宗遖的怀里跳下去,风风火火跑去换衣服,也不问到底去哪看。
她想象着自己漫步在花海中那唯美的画面,所以挑了一条很仙的连衣裙,结果程宗遖特意提醒她不要穿裙子,虞粒不明所以。
没有开车,也没有坐他的私人飞机,而是带她上了一架直升飞机。
飞行两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个山谷。
虞粒终于知道程宗遖为什么不要让她穿裙子了。
因为他要带着她,跳伞。
双人跳伞,他们公用一个装备。
有专业人员替他们穿好装备,直升机渐渐飞进山谷,盘旋在云层之上。
她看见山谷中有一条宽阔的紫色河流,仿佛没有尽头。风吹过,河面会随风波动,只不过不见一丝水光。
原来那是薰衣草,一整片的薰衣草花海,一片紫色的梦。
现在这个时间,夕阳正一点点往下坠。染红了大片天际。
程宗遖带着虞粒走到直升机舱门口,风声太大,他贴到她耳边说:“准备好了吗?”
虞粒沉浸在绝美如画的景色中,她反应迟钝,“啊?”
他就在她身后,紧贴着。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在微微颤动,他的笑声轻扫耳廓,一股热气,暧昧又缱绻,不羁而张狂。
“跟我一起。”
“去拥抱自由。”
他将她的双臂展开,然后松开抓舱门的手,一鼓作气,带着她坠入黄昏中。
失重感让虞粒撕心裂肺地尖叫,风声贯耳,她吓得紧闭着眼睛,浑身僵硬。
下坠的速度太快,她只敢紧紧的抓住程宗遖的手。
他低下头靠在她耳边,拔高音量:“睁眼!”
虞粒脸都快拧在一起了。
他又说:“别怕!有我!”
像是着了魔。这一刻,他的声音隔绝了所有嘈杂风声,闯进她的耳蜗,敲击着她的心脏。
坚定又温柔。
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渐渐睁开眼。
她戴着护目镜,风吹不进眼睛。
让她将这一切清晰地刻进了脑海。
美到一时之间忘记了恐惧。
云就在脚下,所有一切都变得渺小,炙热的太阳仿佛触手可及。
她大胆地伸出手,感受到夕阳的温度,在指尖缠绕。风不凛冽,是薰衣草的味道。
舒展着双臂,就如程宗遖所说,去拥抱自由,拥抱世间万物。
她放声大喊,欢呼。
直到肺活量达到了极限。
心跳快到要超出负荷。兴奋得浑身上下的血液为此沸腾。
这是她看过的最浪漫的一场日落。
而这场浪漫是程宗遖给她的。
虞粒情不自禁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程宗遖,他微勾着嘴角,瞳孔中仿佛落满了细碎星光,他笑起来真好看,好看到连现在的美景都黯然失色。
他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张扬与热烈。他的世界是如此自由与疯狂。
而她正在一点点进入他的世界。
她想就这样,永远待在他的世界里,和他一起热爱生活,拥抱自由。
这种感觉让虞粒觉得很幸福,幸福到眩晕。
她双手合十,对着花海与日落,对着蓝天白云,虔诚地许愿。
开了伞后,降落的速度变缓,程宗遖熟练的操作着,平稳地降落在薰衣草花田里。
脚沾上地面,腿还有些发软。
程宗遖取下身上的装备,虞粒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不停地喘气。
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程宗遖捧住她的脸,将她的头发一点点理顺。
“开心吗……”
“程宗遖,你跟我说过在你那儿,没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对吧?”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她的脸微微泛着红,眼睛明亮又清澈,急切又亢奋地看着他。
程宗遖挑起眉:“当然,你还有什么愿望?”
“我刚才许了一个愿望。”
虞粒忽然闭上眼睛,做了几下深呼吸。可呼吸却变得更乱了,她的心跳更快,快到几乎要破膛而出,那种幸福的眩晕感还没过去。
半分钟后,她强迫自己冷静,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他,“我的愿望是,嫁给你。”
程宗遖嘴角的弧度渐渐淡下去。
“我知道我现在还很小,但是我很快就会到法定婚龄的,你愿意娶我吗?”虞粒紧张地攥着他的手,急切的,迫切的,“我没有开玩笑,你不要觉得我是心血来潮,我真的想嫁给你。程宗遖,你会实现我这个愿望吧?”
下一秒,她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无意识的蜷缩着。
他漆黑的眼睛晦暗一片,似乎正汹涌着某些不知名的情绪,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或者在挣扎着什么。
“虞粒。”
他还是这样温柔地叫她。却又透着严肃。
微抿了抿唇。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这一刻,程宗遖莫名体会到了煎熬和不忍。
曾经tina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那时候他能坦荡又从容地说出“我不会娶你”这种话。
那时候,tina说他是个没有心的人。他也依旧毫无罪恶感。
可现在,他凝视着她的双眼,里面是明晃晃的憧憬和欢喜,天真烂漫到让他不忍粉碎破坏。
他知道她只是想要一个承诺。
但。
“我不想骗你。”他吞了吞唾沫,喉结滚动,喉咙似乎有些艰涩,索性不去看她的眼睛,“我的人生里,不会有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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