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沈靳知微微坐起了点身体,笑意依旧很淡,带有分寸:“真的想知道?”
喻迟笙是下意识问的,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话太过唐突,她不自然地解释:“你不说也可以。”
她只是想知道沈靳知开心的原因。她像是这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她以前费尽心思想得到的答案也能问得这么容易。
她走了好多弯路才知道这些。
沈靳知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喻迟笙看。沈靳知的眸色很深,落进日光也显得幽静,冗长岁月在这一刻停滞。
在喻迟笙视线下,他学着她的语气故弄玄虚:“是秘密。”
可这秘密,早在某个瞬间就被察觉了。
风从窗外探进来,沈靳知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懒散的困顿感,十有九分散在其中。
其实喻迟笙最熟悉这种语气,她从前对沈靳知的心思遮遮掩掩,有什么欣喜的事也只敢小心翼翼的雀跃。
也许是太熟悉了,喻迟笙没说什么,只是去叫沈靳知的名字:“沈靳知。”
喻迟笙叫人名字时总是带着点别扭,也正因为这一丝别扭才显得亲近。
但喻迟笙不清楚这一点。
沈靳知看过来,和她对视。
过了几秒,沈靳知应她:“嗯。”
两人就在这种气氛中沉默。
看喻迟笙没再说话,沈靳知说了句话:“一直很想和你说说话,没想过会这么不愉快。”
沈靳知的声音很沉,都是苦寒的气息。
像是他这个人只能如此冷清。
喻迟笙突然想明白了,也许是她怕他太冷清,才愿意照顾他。
沈靳知是个骄傲又冷淡的人,可喻迟笙却觉得他也不爱这种冷清。
为什么呢。
肯定是有原因的。
喻迟笙想问下去,但实在是不巧。
门外有警方敲门,来向喻迟笙报告。
警方的追捕引起了壮汉的恐慌,换了好几个身份在躲。壮汉是抢劫的惯犯,进了好几次监狱,在还没弄清壮汉意图之前,要是逼得太紧可能会重新回来纠缠喻迟笙,警方让喻迟笙想想那天有什么不对劲的细节,想到的话马上联系他们。
喻迟笙送走警察后松了口气,这些未说出的细节都让她疲惫万分,林欣瑶的事似乎也该被揭露了。
医院vip病房通道里人很少,适合静养,喻迟笙单独走了段路。
其实那天之后,傅钦延也问过喻迟笙昏迷前的事。喻迟笙的酒没有问题,那个侍应生也是不小心弄脏了她的礼服,一切都像是偶然,连喻迟笙的晕倒也很自然。
喻迟笙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从酒店里出来,又是怎么样出现在废弃影视城,只不过这一切好像跟林欣瑶都脱不了干系。
可林欣瑶着火后的惊慌失措不是假的,林欣瑶只是想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而壮汉却是铁了心要让她死在那场大火里。
喻迟笙有时候想起也会后怕,如果那天没有沈靳知,她是不是已经葬身火海再也不存在。
她因为绑架进医院的事通过小道消息传进来记者耳朵里,这几天也有许多记者来医院核实情况,她和沈靳知过去的一些感情纠葛也换了层包装被提起。
她前男友是金主的流言甚嚣尘上,重新占据人们的视野。时菁也问过他们这层关系,从喻迟笙这得到的答案只有都过去了。
时菁问她,她现在的生活里全是沈靳知的影子,真的能过去吗?
这层关系总是让她困扰,喻迟笙叹了口气拨通了时菁的电话。
她总要学会去告别,让她和沈靳知的过去彻底翻篇。
喻迟笙说:“菁姐。”
时菁:“嗯,怎么了?有记者去医院堵你吗?”
尽管时菁和傅钦延两方都在压着记者的消息,但还是有些记者接触到了喻迟笙,甚至达到了非法偷拍的程度。
喻迟笙摇头笑了笑:“暂时还没有。”
时菁松了口气:“那就好。你现在怎么样?”
喻迟笙听时菁替她紧张,也觉得有点愧疚,时菁一经手她的麻烦事就接连不断,害得时菁多了不少工作量:“菁姐,你不是说有个节目想采访我吗?”
“那个采访我替你拒绝了,我不希望你的私人原因成为他们宣传的噱头。”
新闻报道后,有几家媒体提前得到消息来联系了时菁,喻迟笙金主的流言一直都有,只是这回被放在了明面上。
一提到喻迟笙,就逃不过金主的话题,这对于即将冲击视后的喻迟笙来说是个负面消息,一开始时菁觉得这是一个澄清的机会,但后来那节目给出的问题里大都是有关于沈靳知的内容,看得出来是故意往那方面引。
喻迟笙问:“菁姐,你相信我吗?”
时菁叹了口气:“相信,但笙笙这圈子只靠信任是不行的。”
节目采访的澄清力量有多大,诋毁的力量就有多大。
如果这回采访没能解决好金主绯闻,将会把喻迟笙拉到更进退两难的境地。
时菁直接指出了一点:“更何况节目组采访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澄清这件事。”
节目组是为了喻迟笙金主这个巨大的噱头才有的提议。
喻迟笙无奈地说:“我知道这件事让菁姐很为难,但我想试试。”
时菁又是一阵沉默:“即使这会毁了你以后的娱乐圈生涯,你也愿意吗?笙笙,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们可以采取更稳妥的方法去解决,而不是赌一把。”
说完之后,时菁让她好好考虑就挂断了电话。
喻迟笙也能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她背后牵扯的人太多,大家太爱她,不希望她以后有一点不如意的地方。
-
喻迟笙还是按部就班地照顾沈靳知,傅钦延和时菁也刻意不来打扰她,只有沈嘉禾来看沈靳知时会跟她说些《云水谣》的事。
看周彦和沈靳知谈事,她还是会自觉走到门外去。
沈靳知却叫住她,说:“你在这也没关系。”
周彦怔了几秒,也附和着说:“就是,阿笙妹妹又不是外人。我们信得过。”
周彦的语气颇有种把绝密内容盘托出的视死如归,以此来表他对喻迟笙的信任。
喻迟笙下意识去看沈靳知,沈靳知样子沉静也不故意看她,话只是表面的意思。
喻迟笙并非是想跟沈靳知对着干,她想了想没开门出去,折返呆在病床左前方的小沙发。
这回小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放了本崭新的《基督山伯爵》——大概是沈靳知让周彦带来的。
喻迟笙靠在沙发背,翻了几页《基督山伯爵》,这期间沈靳知和周彦真的只是在谈公事,上亿的项目谈论得像晚上要吃什么一样平常,这大概是他们和普通人太不一样的一点。他们一句话可以决定不止是一日三餐,还有数万人的生活方式。
沈靳知相处时也许不适合和人离得太近,但作为一个决策者,沈靳知这样冷清的性子恰到好处,不会有多余的情绪去干扰他的决策。
两人谈公事毫不避讳,喻迟笙无心听得仔细,只是盯着翻开的书页看。
书面很新还没有被人翻过的痕迹,扉页也没有署名。
喻迟笙记起沈靳知有个习惯,他习惯在书的扉页写上他的英文名。
沈靳知练过书法,扉页的署名写得像是书里的艺术品。
那时候,她总爱抽出一本又一本的书去看他的英文名,每每翻出一本都有抑扬顿挫的几个字母——asher。
后来她去了英国才发现asher是个很流行的名字,她的英国朋友解释给她听,asher的寓意是严谨、认真、聪明。
她身边有很多叫asher的人,却没有人比沈靳知更适合这个名字。
喻迟笙看得入神,也忘了周彦和沈靳知是在谈公事,只顾看自己的。
喻迟笙看书时很安静,无论周边环境如何,她都沉寂得没有存在感,也偏偏这份安静让人觉得难得。
周彦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小声跟沈靳知说:“沈二,你别说。阿笙妹妹这样看书还真跟你有点像。”
关于喻迟笙,沈靳知总是做不到一一否定,他问下去:“哪里像?”
周彦说:“说不来,让我描述这不难为我吗?就是像。”
过了几秒,周彦又否认:“我知道了,沈二。我的意思不是阿笙妹妹像你,而是你不可能不喜欢阿笙妹妹这种样子。”
再经历一百遍,沈靳知还是会喜欢喻迟笙。
这点周彦终于确定了。
周彦不再劝沈靳知放下喻迟笙。
他说:“沈二,你错过阿笙妹妹肯定会后悔的。”
沈靳知笑笑不说话。
是啊,他早就开始后悔了。他错过了那个时机,怎么去开始都是错误。
周彦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他懊悔了会,余光瞥到身边的包裹,他松了口气去喊喻迟笙:“对了,阿笙妹妹这有你的快递。”
喻迟笙把快递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周彦有点局促,说完就想离开:“不知道,我上来的时候,护士让给的。阿笙妹妹,事情谈完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沈二。”
喻迟笙嗯了声,把周彦送到门口才开始拆快递。
快递不重,正常大小。
沈靳知就看着她拆快递,喻迟笙做什么事都很认真,连拆个快递都认真得过分。沈靳知忽地想起生日那天,喻迟笙跑去插那唯一一朵红蔷薇,她在朦胧光线下的认真,像是记忆中,什么时候想起都明亮的底色。
过了几秒,喻迟笙的认真仿佛被什么击溃,快递也一瞬摔落在地。
里头的东西也摔了出来。
一个手掌大小的狐狸玩偶衰败地躺在地上,身上沾满了血红色的厚重液体,仔细看狐狸的肚子被掏空。喻迟笙的手指都染上血红色,她脸色苍白衬得这血红色越发艳丽,显得有些可怖。
喻迟笙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沈靳知猛地过去将她一搂,挡住她面前可怖的画面,清寒的气息把这一切隔离开。
他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他咳了一会,才轻声说:“别去看。”
喻迟笙像是吓坏了,被沈靳知抱在怀里也不去挣扎。
过了好久,她才勉强说出一句:“我没事。”
喻迟笙说话的空,沈靳知还是在咳:“可我不觉得你没事。”
时隔很久,沈靳知还是很了解她,也不被她这些谎言欺骗过去。
“阿笙,你不要去习惯这些。”他说,“害怕的话,能不能也跟我说害怕。”
他们总是习惯于去安抚对方,好似这样安抚之后一切麻烦就会迎刃而解,他们太不擅长去表达对对方的需要,也因为这样才会越来越远。
喻迟笙紧闭着眼,长睫轻颤。她不去看,却闻得到沈靳知身上隐约的岩兰草气息。
岩兰草像是最好的镇定剂,让她所有躁动不安的细胞都安静下来。
过了好久,沈靳知发现喻迟笙的肩膀在轻轻颤抖。
喻迟笙闷在他怀里,小声地问:“沈靳知,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害怕呢?”
她明明知道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没有原因,但她还是忍不住追问。
这大概就是喻迟笙最难得的一点。
沈靳知反而笑了,他声音很沉很淡,带有天生的哄人天赋:“以后,以后我都告诉你。”
他安抚人的语气让人觉得这个以后何时来都不算迟。
恐怖快递很快被傅钦延和时菁知道,寄件人查到最后是喻迟笙的一个黑粉。傅钦延终于忍不住去追问喻迟笙那天的事,喻迟笙第一次说出林欣瑶的名字。
傅钦延气急败坏地要去找林家算账,被余晓制止住:“傅钦延,你有证据吗?”
“没有的话就要让我妹一直受委屈下去吗?”
“不是,我只是想说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时菁也觉得事情复杂起来,有些头疼:“笙笙,你觉得呢?”
现在外界对喻迟笙也褒贬不一,即使喻迟笙指认林欣瑶效果也会减半。
“菁姐,我想把我和沈靳知的事说清楚。”
这是喻迟笙一直想做的事,无论她和沈靳知在外界是什么样的定义,她需要让这些故事有个名正言顺的结局。
喻迟笙有种直觉,她只有靠节目这样的形式才能和过去做一个彻底的告别。
这回时菁终于妥协,给喻迟笙一个说清楚的机会。
媒体趁热打火,访谈地点选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访谈的主持人是喻迟笙刚回国时的熟人。
她再次见到喻迟笙时,分明从先前的欣赏变成了打量。
她礼貌地问好:“你好,喻老师。”
电影圈喜欢称呼演员为老师,久而久之这种习惯影响到了各方面,连访谈也会客气地喊演员老师。
喻迟笙也朝她微笑,在她身旁的沙发坐下,去看台本。
台本上的问题很少,但字字关于沈靳知。
喻迟笙也不去反映,只是安安静静地在看。
所有准备就绪,工作人员才敢打扰喻迟笙。
喻迟笙笑笑,放下台本,去看镜头。
节目不可能放过这个独家的机会,在官微也发布了直播提醒。
喻迟笙金主绯闻的话题度极高,即使访谈来得突然,一开播就有许多人进了直播间,差点导致平台崩溃。
【喻迟笙真的要说她的金主男朋友了?】
【有金主这种事还大大方方开直播,真不要脸。】
【不是,能让我女鹅自己说一句吗?好像这之前她都没说过话吧。】
【别洗了,她就是心虚,《云水谣》的资源怎么来的她敢说吗?】
弹幕乌烟瘴气,时菁看了都有些为难,她掐灭屏幕去看喻迟笙的反应。
主持人没从一开始就直接提沈靳知的事,选了个温和的话题开场。
“大家知道笙笙最近进了医院,不知道能不能和我们说说是因为什么?”
喻迟笙没回避:“前段时间不小心经历了场大火,所以一直在医院。”
意思很明显,喻迟笙是承认了火灾的事,弹幕里开始有两方声音在争论。
主持人见流程很顺利,有些意外:“最近有很多流言提到笙笙的金主男朋友,不知道笙笙对此是什么看法?”
喻迟笙穿了身温柔的奶杏色长裙,咖啡厅里光线敞亮,照得她皮肤愈发白,却不似毫无生机,她低眼时,长睫撂下淡淡的一小片阴影,笑起来明艳又温和。
“我想很多人都看见过那张撑伞的图,没错那是我和他。”
那场沈靳知为她撑伞的图甚至比他们的故事更让人记忆深刻,即便只是模糊的一个画面也极具讨论度,弹幕已然哗然,没想到喻迟笙会直接承认。
“可能会很多人会觉得他带给我的是名誉和资源,但其实他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去刻意迁就我,他总是说我很好,即使没有他也能做得很好。”喻迟笙说着说着甚至笑了,“所以我总觉得他只是在哄我。”
“离开他后,我发现我在一点一点印证他的话。即使没有他,我也做得很好,一直走到了现在。”
说到最后,喻迟笙只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也轻:“大家给他定义的角色,只是他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这样的话题没办法不让人讨论,弹幕在飞速刷屏。
【破防了,喻迟笙语气太像以前的我了,如果不爱根本说不出这些话。】
【我也,呜呜呜喻迟笙真的说的太能共情了。】
【废话,喻迟笙是演员能不让人共情吗?你们都被骗了。】
【楼上会不会太酸了,本来我是觉得喻迟笙跟金主要资源了,但撑伞男主人公就是很行啊!没资源我也愿意。】
【说真,撑伞图里的那个男人看起来真的很优秀,换我不给资源也愿意跟他谈恋爱!】
【呜呜呜呜呜呜呜那为什么会分手啊!我撑伞cp粉开始哭了。】
【艹,竟然有人和我一样磕这对?】
【呜呜呜还有我,我真的觉得那张图太有氛围感太配了,撑伞男主绝对是爱喻迟笙的。】
直播反响很好,主持人看片场导演一直在打暗号,让她追问下去。
她清了清嗓:“之前笙笙好像从来没有回应过这方面的问题,是什么原因才让你决定回应。”
喻迟笙笑:“有很多原因。”
她瞳色浅,不笑显得清冷,此时却也柔和。
她接着说:“我从来不回避提到他,只是太多原因让我不去提他。他是个很好的人,因为他太好,我也时常会忘记我和他分开的理由。”
“他很喜欢一本书,因为他我也读了好几遍,但后来喜欢这本书是因为我自己。”
机器还在拍摄,喻迟笙却说得旁若无人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主人公听到。
自然也就没发现主人公身着黑色西装就站在左侧方的机位旁。
沈靳知肩宽腿长,个子出挑,又因为脸色过分病态的白,一站那就引来不少目光。
他站在周彦咳嗽,又怕打扰到拍摄压低声在咳,听起来像闷闷的回响。
周彦看不惯沈靳知这副样子,却也只能由着他来。
关于喻迟笙的事他全都阻止不了,可能也因为不忍心阻止。
周彦扶着沈靳知,皱眉去看沈靳知的脸色,明明苍白得过分但他眼底在笑,一边笑还一边咳嗽。
周彦压低声说:“沈二,我是真搞不懂你。”
沈靳知视线收回了点,用余光看他:“是吗?”
周彦应他:“是啊,想看阿笙妹妹就坦坦荡荡地看,不要这样偷偷摸摸地来。不然阿笙妹妹永远不会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靳知很多时候不是个会去说花言巧语的人,相反,他总是默默地看着,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那张撑伞图一开始是在电影学院校内传播,传出谣言后,是沈靳知第一时间让他去控制。
后来百影第一次派观察团去电影学院的时候,沈靳知偷偷去看了喻迟笙一次,那时候百影里还没人知晓沈靳知和喻迟笙的关系,却不约而同地认可喻迟笙的能力。喻迟笙表现很好,那天面试还没结束,评估委员就在名单上写下了喻迟笙的名字。
沈靳知不会去邀功,也代表他做的一切不会被人全部看到。
他总是表现得不太在意,但越了解他的人就越想替他鸣不平。
“她不需要知道全部。”沈靳知视线重新放在喻迟笙身上,“她知道太多就会顾虑她做出的选择。”
周彦有些不明白:“沈二,你什么意思?”
沈靳知不再说话,只去专注喻迟笙说的话。
喻迟笙不知道沈靳知在,她对着镜头,那双杏眸瞳色浅却赤忱地过分。
“我想和他说。”
“不是花要离开树,而是树失去了保护花的能力。”
周彦去听喻迟笙说话,也依旧是云里雾里:“阿笙妹妹又是什么意思?沈二,你俩怎么都跟我打哑谜,我听不懂。”
弹幕里也是一头雾水。
【为什么我听不懂?】
【虽然听不懂,但我很悲伤,呜呜呜be美学yyds】
【呜呜呜呜呜听懂的我更悲伤了。】
【急死我了,什么意思啊?】
【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基督山伯爵》里的一句话吧。】
【我去真的吗?姐妹好强,这都能猜到。】
【如果猜错了别骂我。书里面好像有句话说:假如我们分手的话,绝不是出于我的意思,要知道树是不愿意离开花的,是花离开树。】
【呜呜呜呜我破防了,树和花都不愿意分开,只是树失去了保护花的能力,所以be了。】
【艹啊,被姐妹你这样一解释我也破防了。】
喻迟笙全然不知,补上最后一句想说的话,她才松了口气:“而且树忘记了,所有的花最终注定要离开。”
离开沈靳知后,她才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咖啡馆内有些许喧哗,喻迟笙心底像是缺了一块,她忽地看向喧闹出处的左侧方摄像头。
她越过好多人,终于和他对视。沈靳知就站在昏暗处,目光平静地看向她,眼底像藏着寒夜里的月,清冷的月光落了一地,再也收不回。
“她是在告诉我,她放下我了。”
可谁能说,放下不是另一种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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