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赐死懿贵妃
咸丰坐了下来,背对着如雅和玉兰,他又猛烈地咳嗽着,身子抖个不停。
咸丰说话了:“朕知道魏无忌呀,你说他干什么?”又猛烈地咳嗽着。
如雅赶紧走到跟前,端着冰糖燕窝递给咸丰:“皇上快润润嗓子吧。”
咸丰不接,却握着如雅的手,看着她。
如雅哭了,她的眼泪滴在了碗里,心脏撕裂似的喊着:“皇上......”
咸丰接过碗,放了下来,又抬手抹去如雅的眼泪,笑着:“你别哭了,眼泪都要哭干了。”
如雅便说着:“皇上,您才三十岁,您还有的是时间,臣妾......”泣不成声:“臣妾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咸丰咳嗽着:“朕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如雅支撑不住,跪了下来,抬头看着咸丰:“不行、不行、不行,皇上,臣妾不愿意,不愿意......”
玉兰一直愣愣地站着,这个时候再也控制不住了,也肝肠寸断地哭了起来。
她一直把剪刀藏在袖子里,这个时候露了出来,戳到了脖子前。
她走到咸丰跟前,又哭又喊:“皇上,您振作起来吧,否则臣妾死给你看。”她把剪刀戳进了肉里。
咸丰身子一阵,也热了眼眶,难受极了:“兰儿,谢谢你、谢谢你,放下,放下吧。”
玉兰手一抖,剪刀掉在了地上,她也跪了下来,声嘶力竭道:“皇上,您安心调养身子,一定会大好的。咱们回家吧,别再这里了,咱们回家吧?”
咸丰低着头,抬头手挡住了脸,浑身抽动着,哭了:“家?家被烧了,被夷人占了,朕没脸回去了。”
玉兰摇着头:“咱们还有许多家呢,还有千千万万个家等着皇上回去。”
咸丰摇着头:“回不去了,朕无路可走了。”
玉兰继续喊着:“只要皇上想回家,哪里都是路。”
咸丰又咳嗽了几声,说着:“朕无路可走了......你们让朕走吧,朕太累了,好不好?”
如雅问着:“皇上想去哪里?”
咸丰握着如雅的手,看着她:“雅儿,让朕走吧,让朕走吧,好不好?”
如雅哭着:“皇上,淳儿才六岁,他不能没有阿玛。”
咸丰愣了一下,念叨着:“淳儿、淳儿......朕对不起他,对不起他......”
如雅摸着咸丰的脸:“皇上,淳儿不能没有阿玛,咱们回家吧?”
咸丰摇着头:“没有家了,朕回不去了,没有力气了,走不动路了。”
他又咳嗽着,他紧紧地攥着如雅的手:“累、累,我累。雅儿,你让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如雅点着头:“嗯,好,皇上走吧,走吧。”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抱着咸丰痛哭起来。
玉兰猛地站起来了,又拿起了剪刀:“不行、不行,皇上,臣妾不活了,不活了!”她手一抖,剪刀又掉在地上了,人也空了。
咸丰抱着如雅,看着玉兰,念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兰儿,朕让你失望了。”
玉兰连连摇头:“没有,臣妾没有失望,皇上,回家吧,咱们回家吧,您要看着淳儿和沁妧长大呀。”
咸丰低下了头:“你们自己回去吧。”
如雅直起了身,站了起来:“皇上累了,您歇歇吧。”
咸丰还牵着如雅的手,抬头看着她,如雅泪中带笑:“皇上想去哪就去吧,臣妾再也不会拦着你了。”
如雅的眼泪滴在了咸丰的脸上,他松开了她的手,又低下了头。
如雅止住了眼泪,笑着:“皇上继续听戏吧,臣妾们告退了。”
如雅扶起了玉兰,捏着她的手:“兰儿,我们回去吧?”
玉兰站了起来,唤着:“皇上,臣妾走了?”
咸丰抬起了头,笑着:“走吧,走吧。”
玉兰点着头:“臣妾告退。”
如雅和玉兰互相搀扶着下了楼梯,可两人都迈不动步了,青鸾和青雀赶紧过来扶着。
两个人又互相看着,玉兰问着:“怎么办?”
如雅摇着头:“我不知道。”
玉兰两眼放空:“我也不知道。”
…...
咸丰的身子越来越弱了,每次咳嗽都是撕心裂肺,他都是上半天有精神,下半天的时候便开始浑身冷汗,他知道自个时日无长了。
这让他最牵挂的不是大清,而是他的儿子载淳,因为载淳才六岁,如何执掌这千疮百孔的国家呢?
这日听戏,他便对肃顺说起了此事,只听他说道:”朕身子越加疲乏,想必撑不了几时了......”没说完。
肃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恳切道:“皇上龙体康健,何必说这丧气话?”
咸丰挥着胳膊:“你起来。”他咳嗽了几声:“朕自个的身子,自己清楚,不必惊慌。”
肃顺点着头:“奴才明白。”
咸丰继续道:“朕去了之后,自然是传位给大阿哥,可他才六岁,如何扛得起这担子?”
肃顺接话道:“皇上是担心懿贵妃吗?”
咸丰看了一眼肃顺,顿了一下:“是。”继续道:“阿哥年幼,自然听额娘的话,懿贵妃比朕能干,难保她不会成为第二个吕后和武则天。”
肃顺接话道:“皇上说得是,大阿哥登基,懿贵妃母凭子贵,便是圣母皇太后。她是生母,到时候干预朝政,实在是顺理成章的事。”
咸丰点着头:”是这个道理。”
肃顺继续道:“皇后娘娘即使压了懿贵妃一头,可她太过良善,又不是皇子生母,到时懿贵妃祸乱朝纲,她一定控制不住的。”
咸丰忽地沉默了,他又看了看肃顺,低下头继续沉默着。
肃顺继续道:“皇上,您是否想让恭亲王摄政?不可,万万不可。”
他继续道:“恭亲王勾连英法,已经图谋不轨了,如果再摄政,那他就是下一个多尔衮呀。”
咸丰猛烈地咳嗽着,肃顺赶紧端着茶,咸丰喝了一口,念着:“多尔衮……”
肃顺继续道:“皇上,您若担心懿贵妃干政,奴才有一法子。”
咸丰点着头:“你说。”
肃顺便说道:“钩弋夫人。”继续道:“汉武帝想立他的小儿子刘弗陵做太子,顾虑弗陵的生母钩弋夫人,怕‘主少母壮’乱政,重蹈吕后覆辙,便立子杀母。”
肃顺继续道:“皇上也可效仿汉武帝,直接赐死懿贵妃,这样就永无后顾之忧了。”
咸丰瞪着眼,咳嗽了几声,挥着手:“不可、不可,杀不得。”
肃顺继续道:“奴才觉得此法甚好。”
咸丰摇着头:“朕从未想到这里,不可,不许再说了。”
肃顺点着头:“奴才遵旨。”
咸丰又说着:“不许再说了。”
肃顺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你就别想藏着,就像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样,也没有真正的秘密。
张修德隐隐约约听到了这话,可他不懂什么意思,他便让韩来玉把‘钩弋夫人’四个字,告诉了玉兰。
这四个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一下子把玉兰给击碎了,她害怕了。
她颤颤巍巍过来找如雅了,瞪着惊恐地眼,跪在了地上。
如雅吓了一跳:“又出了什么事?”
玉兰定定神,声音抖个不停:“救我,救我。”
如雅着急道:“怎么啦?”
玉兰跪不直了,一下子软了,如雅跪了下来,扶着她,看着青雀:“怎么啦?”
青雀摇着头:“奴婢不知,韩来玉说什么钩弋夫人。”
如雅瞪着眼:“钩弋夫人?”
玉兰捏着如雅的胳膊,点着头:“我不想死,你救我,救我。”
如雅摇着头:“不会的,皇上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绝对不会的。”
玉兰又说道:“肃顺,是肃顺,你救救我。”
如雅点着头:“你别怕、别怕,皇上不会的,他不舍得的。”
如雅扶着玉兰站起来,可玉兰两个腿打架,根本站不稳。
青雀赶紧帮忙,一起把玉兰驾到了炕上,她明白什么意思了,赶忙劝着:“娘娘别担心,皇上舍不得的。”
玉兰紧紧地攥着如雅的手不放,哭了:“淳儿才六岁,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如雅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得,我不会允许的。”
玉兰念着:“皇上,皇上......”
如雅笑了:“你看你吓得,皇上才不舍得呢。”
玉兰愣了一下:“皇上对肃顺是言听计从,若他一时信了他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如雅生气道:“他一定会说你篡权乱政,一定会说恭亲王会成为多尔衮,那他呢?他是不是想成为鳌拜?皇上一定会想到这一层的。”
玉兰反应过来了,顿时好了许多,应着:“是呢,他越这样说,越显得他自个居心叵测,皇上一定会明白的。”
如雅点着头:“你还怕嘛?”
玉兰应着:“怕,我必须听皇上亲口说他不杀我。”
如雅接话道:“可以,等着皇上晚上回来了,咱们去问问他。”
玉兰抱着如雅:“你要救我,我要死了的话,你就单枪匹马,任由肃顺欺负了。”
如雅应着:“是,所以你不会死,我不会允许的。”
玉兰咆哮着:“肃老六,你个奸臣,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夜,如雅和玉兰过来烟波致爽了,如雅先进殿了,玉兰牵着载淳在门口站着。
咸丰正坐着看折子,如雅到跟前了,笑着:“皇上,累了就歇歇吧。”
咸丰笑着:“爱妻,你怎么越来越高兴了?”
如雅应着:“皇上解脱了,您高兴了,臣妾便高兴了。”
咸丰点着头:“解脱啦,解脱啦。”他看着门口:“你们娘俩进来呀?”
载淳抬头看着玉兰,喊着:“额娘,您怎么不动了?”
咸丰愣了一下,看着如雅:“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如雅点着头:“嗯。”
咸丰放下了笔,咳嗽着,站起了身,招着手:“来来来,儿子,牵着你额娘过来。”
载淳便牵着玉兰走,可玉兰不动,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额娘怎么了?”
咸丰走到门口,抱起了载淳,紧紧地搂着他,看着玉兰笑着:“朕哪里舍得。”
咸丰又说着:“朕从小便没了亲额娘,怎么会让淳儿没了亲额娘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咸丰把载淳放了下来,喘着气:“儿子,你太重了,皇阿玛抱不动你了。”
如雅走了过来,牵着载淳,笑着:“皇上和兰儿说话吧,臣妾领着淳儿回去了。”
咸丰点点头:“去吧。”
如雅和载淳走了,咸丰牵着玉兰的手,叹着气:“兰儿,你糊涂了,朕怎么舍得杀你呢?”
两个人进暖阁了。
......
咸丰的三十一岁生日到了,不知不觉到热河一年了,可他哪有心思过生日,也没有那个银子过生日。
肃顺却不同意,即使身在行宫,皇上的万寿也不能草草结束。
况且皇上身子不好,应该给皇上冲冲喜,更应该大操大办。
于是,这大热天的,他便让咸丰穿着厚厚地朝服,在澹泊敬诚殿接受群臣、及外邦使节叩拜。
咸丰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肃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折腾来折腾去,他这身子便有些扛不住了。
群臣叩拜完,用完宴,咸丰便去如意洲听戏了,这一听就是一天,只听到深夜方回。
他离开之前,还选好了明天的戏,谁知道他第二天便病倒了,再也没有起来了。
咸丰一病到,整个热河都乱了,这肃顺便把皇上寝宫当成了办公的地方。他来回穿梭,毫无顾忌,惹得众妃嫔不敢靠近。
这边东跨院,丽妃抱怨道:“娘娘,臣妾想去侍疾,可这大臣们随意走动,我们根本进不了身。”
如雅面容憔悴,点着头:“我知道,我也只是看看就回来了,不敢逗留。”
丽妃哭着,叹着气:“这可如何是好?”
玉兰又劝着:“别哭,等着晚上他们都走了,你再去守着也不迟。”
丽妃点着头:“回宫多好,这里没一点规矩了。”
众人沉默,丽妃站了起来:“臣妾去烟波致爽看看,臣妾告退。”走了。
两个人继续沉默着,许久,同时抬起了头,看着彼此。
如雅先说话了:“你想说什么呢?”
玉兰问着:“你想说什么呢?”
如雅的眼泪流下来了:“皇上不行了。”
玉兰喊着:“怪谁?你让他走的,你让他走的。”也哭了。
如雅哭得更伤心了,玉兰不忍了,坐在了如雅跟前:“好啦,别哭了,皇上是解脱了。”
如雅点着头:“是,咱们该高兴,皇上是解脱了,解脱了。”
两个人又对视着,玉兰道:“淳儿这么小,怎么办?”又哭了。
如雅刚止住的眼泪,又哭了出来:“不知道。”
玉兰紧紧地捏着如雅的手:“你说皇上会怎么安排呢?”
如雅摇着头:“我不知道,可皇权不能旁落,一定要是咱们儿子的。”
两个人一边哭一边说:“肃顺一定有异心的,咱们如何跟他抗衡?”
如雅应着:“这要看皇上安排,可皇权一定要是咱们儿子的。”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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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死懿贵妃是野史~正史也讨论过,没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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