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建正感叹着，突然就听到电话铃声响。拿起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安德烈的声音：“老朋友，我拜托朋友拿到你的房间号，没打搅你吧？”

　　荆建就感觉心中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刚刚才知道有窃听呢，这里就来了个找麻烦的电话。根本就无法暗示，荆建迅速的把与安德烈的关系回忆了一遍，发现自己做的很小心，那笔商业贷款手续齐全，并且又经过了苏联政府的再次审核，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他与乔姆虽然是自己介绍的，但荆建即没有捐款，更没有什么后续的联络，更是能干干净净的撇清。至于安德烈的死活？反正不关他事！

　　既然这样，那就走个过场演场戏呗：“呵呵，老朋友，你还好吗？”

　　“挺不错。”安德烈似乎心情很愉快，“布兰布尔，我这里有笔大生意，不知您感不感兴趣？”

　　“嗯嗯。”既然是虚与委蛇，荆建就抱着不妨一听的想法答应了。

　　“布兰布尔，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我和我的同志们将要接管这个伟大的国家。未来的苏联将会更加强大富裕，而人民也将生活在自由的空气中。而我们也将进行私有化改革，把官僚霸占的国家财产归还给人民。所以我们需要……”

　　安德烈所说的无非是一些老生常谈。激进的私有化进程，本质就是侵吞国家财产。有趣的是，别看此时苏联内部那些民主改革派里派系众多、内杠频频，仿佛像是群魔乱舞，但实际执行的政策都差不多，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安德烈所说的意思也很明确，需要荆建投资，也就是需要荆建拿出一大笔钱。等到安德烈他们上台，他将会投桃报李，在私有化的进程中，给予荆建相当的好处。

　　乍一听，似乎一切都很美好。然而荆建立刻就没了兴趣。并非其他原因，而是他知道，这些民主改革派根本就不成气候。当苏联解体后，原先的官僚依然是官僚，原先的厂长经理，就会摇身一变成为资本家，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的同一批人。像安德烈这样的反对派，依然在一旁和泥巴玩。

　　因此荆建立刻笑着婉拒：“呵呵，安德烈，你应该知道我做事的习惯。我不怎么懂政治，也不想涉及政治太多。如果就这些理由，我根本无法说服董事会……”

　　一听荆建想要拒绝，安德烈明显就有点着急：“等等，布兰布尔，您听我说……”似乎犹豫了一下，安德烈开始详细解释起来……

　　原来安德烈是壮志凌云的回苏联，梦想着一朝把权掌，以为胜利就在眼前。然而刚到国内一接触，就发觉情形不对，国内的那些民主改革派对安德烈是有限的欢迎，就是你来做偶像，那我们欢迎；你还想掌实权？那就做梦去吧。

　　倒也不是一丁点的位置都不留给安德烈，关键要看安德烈能带来多少资源。换句话说，现在的民主改革派内部也像是在发行原始股，你能带来多少钱，那就能得到什么位置，那么以后将会在私有化上分到多大的一块蛋糕。

　　完全就是把国家当作生意来操作。更加有趣的是，这些人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最后是否能掌权？自以为已经是十拿九稳，真可谓是迷之自信啊！

　　然而安德烈依然身在局中，正热血沸腾呢。于是他立刻就想到了荆建，如果能拉来这位重量级的“外援”，那他的地位就高。反之则变成无足轻重。

　　荆建一时无语，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想了想，他就模棱两可的说道：“安德烈，我以往与你们苏联合作良好，有着很重要的利益。所以这赌注太大，我不敢赌。我尊重你们苏联人民的选择，但我只与合法的政府签署协议。对我来说，投机毫无必要。这是我重要的原则之一。而另外一个重要原则，我也不喜欢趁火打劫，就算签署新合同，那也要遵循互利互惠的原则。”

　　“可我们就会成为新政府呀！”安德烈还想劝说。

　　“抱歉……”

　　一听原则问题不容商量，安德烈连忙道：“等等，那我们可以签署秘密协议吗？等我们真的上台，我们可以给您……”

　　安德烈说了一长串的东西，反正这些东西根本没到手，许给荆建也不心疼。荆建心中好笑，如果那些东西真的落到荆建手中，当年清政府割让给沙俄的国土暂时还没办法，但卖国条约中的经济赔偿居然让荆建一个人就拿回来啦？

　　荆建心知肚明，就算签了这样的条约，万一以后公开，照样是颗定时炸弹。于是他笑道：“呵呵，我的朋友，你忘了我那个互惠互利的原则吗？我当然希望获得更多的商业利益，但我也希望你们政府获得好处……”

　　然而还没等荆建的话说完，安德烈就自说自话道：“那你是答应了吗？条件完全可以商量，但我希望那份意向书越快越好。如果方便的话，我会尽快带人与您见面……”

　　“……”

　　挂上电话，荆建嘿嘿一笑。随便签署一份意向书倒没什么，就是需要控制好内容，绝不能有刺激未来俄罗斯政府的条款。反正也就是废纸一张，就让安德烈高兴几天去吧。

　　一边想着刚才的通话，回忆自己并未说些引起误会的话，荆建一边打开餐盘，就见餐盘上琳琅满目的鱼子酱、小煎饼、汉堡排、烤肉串……

　　“久违了，俄罗斯的美食。”把鱼子酱涂抹在小煎饼上，一口放在嘴里，感觉着鱼籽在口中爆裂，一股又腥又鲜美的味道直冲鼻腔。

　　拿起刀叉，又开始品尝起汉堡排。荆建突然就有种联想：“此时的苏联仿佛就像这桌美食，而各路的饕餮已经准备分享。就是某些人依然维持的优雅的礼仪，某些人的吃相就相当的难看。”

　　反正都是一丘之貉，也许还包括自己。在这时，他倒是有了期待，不知道这次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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