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她少吃些，怕她第二天起来嗓子痛，最后还叮嘱她早点睡。

    桑扶不耐烦苏棠的念叨，装作乖巧的应下，便哄着苏棠快去休息，苏棠到底不放心大女儿，又去了大女儿的院子。

    冯幼荷还没有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睡的着。

    她坐在凳子上，看着桌面上跳跃的烛光，思考着母亲和妹妹的话。

    妹妹为什么一定要嫁宋迟？

    是因为逃出红袖楼的时候被宋迟所救，长达三个月的相处中日久生情？

    还是像她所说的，是她的东西她都要抢过去，无论喜不喜欢？

    还是母亲口中所说的，另有隐情？

    冯幼荷想不通，越想不通心底就越乱，一旁的丫鬟墨书看着面色苍白的自家小姐，有些心疼。

    忍不住抱怨道：“当初二小姐走丢也不是因为的小姐。

    二小姐怎么能将错都怪在小姐身上呢？

    二小姐在外面固然吃了许多苦，但那些苦难都不是小姐您造成。

    回来后小姐处处让着她，护着她，但二小姐呢？却伤了您的心。”

    墨书想，因为二小姐是在小姐生辰那天走丢了，所以这么多年来，小姐从未过过生辰。

    冯府每到了这一日都安静的可怕。

    她知道小姐自责，总认为当年如果不去相国寺看花，二小姐就不会走丢。

    但去相国寺看花，是二小姐提出来的。

    冯幼荷听着这话，神色未动，她想，妹妹小的时候很依赖她，如今姐妹俩好不容易相认，她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或许真同母亲说的，另有隐情？

    难道是妹妹同宋迟在凌州相处的那三个月，发现了什么？

    冯幼荷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墨书不知道自家小姐心思，二小姐固然可怜，但她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更偏向自家小姐。

    而且也不能因为二小姐可怜，在外吃了许多苦，就处处针对她家小姐啊？

    她家小姐这十三年来也苦，谁不苦呢？

    冯幼荷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敲门声，是她母亲。

    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两人齐齐坐在小塌上。

    最后还是苏棠开口道：“一转眼，你都快十九岁了，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这几日都离不开皇后娘娘。

    太子殿下生性软弱，只听太子妃的话，因为一些旧事，太子妃同皇后娘娘不合。

    你在鸿胪寺点卯，太子妃对番邦文化感兴趣，时不时的召你请教外邦文字。

    皇后娘娘看中你的栽花手艺，想让你在下个月的花神节上重现她同皇上初遇的场景，姚黄、魏紫、豆绿、赵粉、御医黄，酒醉杨妃……那么多品种，习性不一，你一定很累。

    既要平衡在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两人之间的度，又要日日去花房照顾牡丹……”

    “这么累了，你还操持了今天赏花宴，还特地向皇后娘娘请了旨，就是不想让刚回家的桑扶被京里的贵女们看轻。”

    听着母亲的话，冯幼荷眼睛酸涩，原来她做的一切，母亲都看在眼里，这些时日，母亲的眼里也不只只有妹妹。

    “母亲知道你在培育牡丹方面极有天赋，但你却更爱在鸿胪寺做事，等花神节一过，家里培育花种的事情就交给母亲吧。

    母亲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我的女儿为了让冯家在京里站稳脚跟做了这么多努力，她该去做她喜欢的事情了。”

    冯幼荷震惊的抬起了头，却撞进了母亲欣慰又愧疚的眼中，只见她将自己搂在怀里，继续道：“你外祖一家世代经商，到你表哥这一代。

    蒙皇后娘娘下谕，大夏同周围的小国互市，你表哥天南地北的走，甚至还带回了一个来自波斯的妻子，等你的婚约弄清楚了，花神节的事情也落下，便去你外祖家住一段时日。

    听说明年五月，皇上要派使臣出使波斯，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吗？这是一个机会。”

    冯幼荷彻底震惊了，现在脑子里只有出使波斯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白日里的痛苦与难堪。

    震惊之余，又恍然大悟，原来母亲一直知道她想要什么。

    以前不说，或许是碍于她婚约在身。

    冯幼荷以为，刚刚的话已经足够让她震惊了。

    谁知道母亲接下来的话，又再次让她觉得今天的一切诡异的就像话本里离奇的故事。

    “宋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顾明昭，那顾明昭一心恋慕她，宋夫人曾同我说，等你过门了，想成全那顾姑娘的一腔情意，但只是为妾，绝不会动摇你的地位。

    宋夫人找我说话的那日，被你妹妹听到了，她说，那宋迟不仅有娇弱可人的表妹，还有一个美艳动人的通房，还说那宋迟，不是你的良配。”

    冯幼荷听着，便皱起了眉，通房的事宋迟同她说过。

    那个时候宋迟怕她心底难受，还保证道不会碰那个通房一根手指头。

    等她过了门，便给那通房一笔银钱，让她出府。

    虽然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但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

    见惯了皇后娘娘同皇上的恩爱，还有父母的得一人相守足矣的感情，冯幼荷也做起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

    所以在宋迟向她保证的时候，她才会异常欢喜。

    但没有想到，她还未过门，未来的婆母已经寻好了良妾。

    或许是母亲话里透露的消息太多，冯幼荷觉得自己心底都没有什么感觉。

    “宋夫人觉得女子应该在家里帮夫君操持内务，而不是同男人们一样在外面抛头露面，她想你嫁过去之后辞官，安安心心的当宋迟的夫人。”苏棠说着，叹了一口气。

    “女子做官一事，是皇后娘娘开始参与政务后才逐渐有的，如今皇上的身体越发不行。

    娘娘同太子妃不睦，我和爹爹当时想着，这官或许做不长久。

    嫁给宋迟，你的余生就安稳了。

    但比起安稳的日子，娘亲更希望你快乐。

    也是娘亲的错，要不是娘亲和你爹爹知道这些之后依旧选择瞒着你，坚持婚约，你妹妹也不会做下今天的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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