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166章 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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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勖以命护她的恩,津淮噩耗的痛,监牢暗室的冷,砒霜毒酒的苦,前世种种又全部涌入脑海。
前世所遭遇的事,今世的苦比不上万一。
她注视着郎琢,垂在身侧的手指,停不住发颤。
萧翊兵临皇宫时,萧勖曾一命护她,而那时候郎琢在哪儿?
嵯峨宫血流成河,而郎琢带着长公主逃了。
北笙颤抖着后退两步,她到底是个自私且奸诈的。
郎琢于她只不过是利用,当他是自己手上的兵刃,万没有多余之心。
他也听不明白北笙话中的意思,只以为北笙刚到安国公府时,和南音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不懂、不理解,便是两人中间的鸿沟天堑。
郎琢试图安抚那双颤抖的手,轻轻的将它们握起,眼神平和深静,柔声道:“有我在,旁人伤不了你,任远之我会替你杀,萧翊的图谋也长久不了。”
北笙苦笑着点了点头。
泪花仍在她眼中打转,似是还有话要说,却极力忍着。
郎琢却也不问,只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告诉他。
他替她的伤口换药,待换好了药,一时又没忍住,一个轻柔的吻又落在她贴在脸颊上的药膏上。
一双眼眸飘起水雾,像是怕要碰碎一个泡沫般小心谨慎,又凑过来吻她含着泪水的眉眼。
然后求她:“别哭了,好不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北笙环住他的腰,没有说话。
她很怕,却不知道该如何向郎琢诉说这种怕。
她怕她穷尽心机追求的一切又同一吹就灭的烛火,消逝就在一瞬间。
郎琢却是感觉到她今日同往日不一样,便在房中一直陪着她。
晚上照顾她喝了肉粥,又将捣烂的水果泥小心喂到她的嘴里。然后亲自给她梳洗,等将人送进被窝,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才说:“你先睡,我去处理一些公务,很快就回来。”
有些事本是下午就该去处理的,但为了陪北笙,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北笙乖乖点了点头。
郎琢又亲了她一下才走,本来已经到门口,真准备开门,却听到北笙很轻的声音传来:“早去早回。”
郎琢驻足,回过头来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我走了。”
北笙抬头朝门口看去,郎琢这会头也没回,真的走了。
门扉阖上,只落了一道幽暗的人影在门上,又很快连那道影子也离开了。
天色黑压压的,寒风袭人。
郎琢带着斡风和青阳直接去了另一个房间。
青阳点了灯,屋子里瞬间亮堂了很多。
郎琢却耷拉着眼帘,神色晦暗不明,在桌边坐下后,一言不发。
今日下午的事斡风很清楚,又在门外听到了郎琢和北笙的对话,和青阳一对视,便都猜到了郎琢的想法。
青阳道:“和盛乐和亲的事,大人应尽快禀告圣上,以免夜长梦多。”
此事郎琢心头有数,只道:“明日一早就给金大人传信,就是说和亲之事已经说定。但不知这么久,京城是和情况?”
青阳道:“高阳侯已经按捺不住了,我们盯着他的人报来消息,高阳侯和刑部裴秦走得很是亲密,经常打折宴饮的幌子一坐就是半日?”
郎琢眉头蹙了蹙:“安国公呢?”
青阳搭下了眉眼,“安国公和高阳侯形影不离,高阳侯对安国公也颇为信任,带他见了不少心腹。”
斡风一声冷嗤,“陛下和我们派人监视这么紧密,高阳侯难道丝毫没有察觉?”
郎琢道:“即便有察觉,高阳侯已经不敢停下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乐平王在外的处境已经越来越艰难,高阳侯在京中肯定是要铆足了劲替乐平王出力。但这个时候还不能打草惊蛇,先密切关注着。”
青阳和斡风点了点头。
斡风突然转了个话题,“任远之从前只不过是个押运粮草的兵马郎官,又因粮草被拓跋钊所抢打进了死牢,还是徐二姑娘和赵世子从中运作将人救了出来,赵世子又扶他进了刑部,面上看,任远之是高阳侯和赵世子的人。所以他能和乐平王搭上线也不足为怪。”
郎琢问:“可有能牵制他的软肋?”
斡风摇了摇头,“此人可是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倒不如一杀了之。”
郎琢微微挑眉,“那就给菩然写信,让她调查清楚任远之的底细,见机行事。”
斡风点了点头。
青阳双手抱胸,眉头微蹙,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郎琢转头看向他,“有话就说?”
青阳双手放下来,半垂着眼眸,多的话不敢讲,只道:“下午来的消息,太子殿下好像知道了徐二姑娘的消息,要来宝定看望,同来的还有勖公子。”
郎琢眼角微微一抽,沉声道:“萧勖来做什么?”
青阳的头埋得更低,声音也轻了很多,“信上说只是陪同,再过两日就到了。”
郎琢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太子是如何知道徐二姑娘出事的?”
青阳挠了一下额头,低声道:“颜陌……颜陌生意遍布多地,又因给宫中供货,结识了宫中人,二姑娘一出事,他为了救人便想法设法将消息递到了太子的眼前。”
郎琢扶于膝上的手渐渐蜷紧,眸中藏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良久之后才道:“差人拦住他们,就说二姑娘已经得救无碍了,拓跋琅和萧翊均在宝定,一旦让他们知道太子到宝定的消息,他们必然生事!”
青阳拱手,“事不宜迟,那属下立马去办!”
“嗯。”
青阳退走,郎琢的眉头蹙紧。
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太子的安危,而是徐北笙。
太子也就罢了,北笙对他无意,可那个萧勖……
当初在宣政殿外,萧勖义正言辞,将自己和北笙之间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一听说北笙被萧翊所抓就坐不住了!
将北笙当成了什么?
斡风见郎琢神色不对,轻轻唤了两声,郎琢才回过神来。
他嗤声一笑,嘲笑自己心头突然泛起的醋意。
便是萧勖亲来又如何,北笙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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