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邹凯文和高良方交头接耳：“死人？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啊……不知道谁哪朝哪代的死人？”

  罗欣怡拽他俩一下，竖起食指，示意禁止当面嚼舌头。

  李冰如诧异地打量朱德约一遍，忽然展颜一笑，宛如春暖花开：“死灵与生灵，皆为中华之灵，没什么好生分的。你能吃我们的食物吗？”

  朱德约说：“能。”

  冰如把朱德约的胳膊拽过来，仪式性很强地握手，看着朱德约的眼睛宣布：“这是同志之间的握手。德约同志，相信我们会建立牢固的友谊！”

  朱德约的眼眶湿润了。

  君怀安吃醋地把朱德约拔下来，接管了冰如的玉手，牵着冰如走上细雨后的小吃街：“饿死了，边吃边聊不行吗？”

  罗欣怡插兜跟上去，路过朱德约时，同情地拍拍朱德约的肩膀，告诉朱德约：“划重点，友谊。不要想太多。”

  高良方经过朱德约时，拳头大小的脑袋，上下打量朱德约。

  朱德约回过神来，一瞧高良方，被这木桩发新芽的高良方吓一大跳：“彼其娘也！”

  高良方也吓一大跳，拔腿就跑了。

  邹凯文落在最后，跟朱德约并肩而行：“那脑袋比脖子还小的，叫高良方。哲学级武器是‘割不尽的韭菜’，共鸣能力是肢体再生。”

  “在昨天的战斗力，他的脑袋被‘伥鬼’碾碎了，所以新的一茬刚刚长出来，勿怪，勿怪。”

  朱德约的心理防线被美人和怪人反复冲击，心有余悸地说：“我的体温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你们还能把惊悚推到新的高度。”

  冰如乖乖被教授牵着，芳心如小鹿乱撞，主动跟君怀安搭话：“你连握手的醋都吃啊？”

  君怀安告诉冰如：“我就看不得朱德约那副对你神魂颠倒的样子。我得告诉他，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弟媳开玩笑。”

  冰如害羞到蹦蹦跳跳：“讨厌，人家跟你扯证了嘛，谁是弟媳啊。”

  君怀安龇牙咧嘴道：“昨天你失联1小时，连续12次生命体征验证为零，我感觉心脏都停跳了。”

  冰如想起昨天的惊心动魄，就有很多感想要分享，可她留恋这绵绵情话，不忍心说正事，就咬着嘴唇听他说。

  君怀安斩钉截铁地说：“说我沉迷色相也好，说我优柔寡断也罢，往后再不会派你单独出任务了。我昨天不能保护你，懊悔得恨不得手撕了我自己。”

  冰如心跳如鼓，害羞地双手搂住君怀安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享受汉中的细雨小巷。

  “我不管聚散离合，只望不留遗憾。”冰如边走边说，“也许我们这一代人都会死在对抗的战场上。我不害怕结局，我只害怕错过。”

  君怀安的心理防线再次受到强烈冲击。

  他迫不及待地停下脚步，直视冰如的大眼睛：“冰如，嫁给我。”

  冰如顽皮的眨眨长睫毛，偏要说：“不。”

  紧接着，冰如踮脚，红唇凑到君怀安耳边呢喃：“国家允许非婚生育的孩子上户口。”

  “我不跟你结婚。”

  “不代表我不愿意跟你生孩子。”

  君怀安只觉得五雷轰顶。

  他被震惊得头皮发麻。

  “结婚证也不要？名分也不要？直接就要孩子？”君怀安被这直奔主题的热辣给烫到了。

  “如果一份感情需要买一堆保险，那错过它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冰如正说着，忽然看到后面的罗欣怡在鬼鬼祟祟地跟上来偷听，就咯咯笑着，拽着君怀安小跑起来。

  “有偷听鬼！”

  “跑呀！”冰如拽着君怀安逃进早餐馆子，笑声像银币撒在地上“叮咚”乱蹦，气的欣怡在后面跺脚。

  罗欣怡聚拢队员，跟进早餐馆子，看到冰如已经在包厢里点好了菜，在跟君怀安耳鬓厮磨。

  没有男朋友的罗欣怡，被她俩搞得心态失衡，只觉得菜豆腐的汤都是酸的。

  邹凯文把包厢门关上，掏出便携式保密力场，设置激活，朱德约立刻夸夸其谈起来：

  “我们来之前，为了削弱‘小偷’的力量，专门召开了一次联席会议。”

  “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进一步治理和防范权力家族化对基层渗透的工作方案》，并且针对某些窃取甚至垄断基层治理权的突出现象，部署了专项整治行动。”

  “当这些针对性措施落实以后，‘小偷’的力量会严重缩水，可能只能发挥不到4成实力。”

  “到那时候，在全国动员的战斗单位，也会同时抵达汉中集结。”

  “集全国之力，处决‘小偷’，毕其功于一役！”

  朱德约用词简洁，条理清晰，气吞山河，甚至眉飞色舞，整个人沉浸在诛邪讨奸的快乐之中。

  李冰如马上分享了前日的离奇见闻。

  误入时间线。

  驱车驶过了“22年前”的桥。

  又被“17年前”的大河堵在村里。

  所幸被“5年前”处决的张吕救下。

  最后回到了“昨日”的公路旁边。

  朱德约沉吟着，以天兵身份，回答了这个问题：

  “事实上，派你们去调查南郑，是联席会议的决策失误，当情报显示‘小偷’本体在南郑时，联席会议就意识到，一旦你们碰到‘小偷’的本体，全组必死无疑。”

  “这也是怀安同志心急如焚的原因。”

  君怀安出了一口粗气，埋头挠着头发。

  朱德约继续说：“为了防止你们继续前往南郑，张吕幻化成22年前的模样，试图在公路边劝阻你们。”

  罗欣怡回忆：“是的，汪秀珍和张吕母子极力劝说，阻止我们前进。”

  高良方摇晃着拳头大的脑袋：“可是你猜怎么着？嘿！我们愣不听！越不让去，越要去！诶，就是这么倔！”

  朱德约接过话茬：“所以，张吕不得不发动‘鬼雄’的能力，把你们吞入‘时间线’。”

  “虽然，你们会在‘时间线’中遇到错综复杂的‘时空错乱’景象，但是‘小偷’的本体无法进入‘时间线’。”

  “所以，‘小偷’只能派出‘伥鬼’进入‘时间线’去追杀调查组。”

  “最后，‘伥鬼’力量不足，被张吕出手制住，最后被冰如射杀。”

  罗欣怡思维敏捷，迅速把情报碎片织成脉络：“所以，张吕把我们吞入‘时间线’，是为了避免我们跟‘小偷’本体发生冲突，用这种方式救了我们一命。”

  朱德约点头：“是的。你们也是面子大，张吕变成鬼雄后，负三山、受三锁，再不管人间事。救你们，是张吕第一次破例。”

  李冰如追问道：“德约同志，你好像很熟悉张吕的情况，能展开讲讲吗？”

  “为什么张吕那么强，却要背负三座大山、骨穿三道锁链？”

  “为什么张吕那么强，却不肯帮人类渡劫？有什么办法让他重回人类阵营吗？”

  张吕带给冰如的震撼，是天地自然之怒的震撼。

  如果张吕能够回归人类防线，冰如才能看到一丝避免“天崩地裂”的希望。

  而这些问题，即便朱德约不回答，冰如也会当做一个课题，去探查研究，去为人类文明之存续而上下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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