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他朝淋雪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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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中,冬日的寂静被一场纷飞的大雪悄然打破。
御园内,红梅却无视严寒,傲然绽放在这皑皑白雪之中。那花瓣红得娇艳欲滴,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在寒风中飘散,沁人心脾,令人心醉。
雪花落于红梅之上,红白相映,更显得红梅的娇艳与傲骨。仿若星星火焰,点燃了整个寒冬。
这一日,萧楚曦身着红衣,手持红伞,在雪中款款走向荣和宫的偏殿。
偏殿内,炭火燃烧得正旺,温暖的气息驱散了外界的严寒,让人仿佛置身于春日的暖阳之中。
岑思卿正坐在书房的书案前,他神情专注,似乎在仔细研究着什么。见到萧楚曦的身影,他迅速地将书案上的东西收拾好,抬起头,笑容满面地迎向萧楚曦。
萧楚曦看见岑思卿的举动,却故意装作未曾察觉。她走上前去,将手中端着的热乎甜汤递给了岑思卿,轻声说道:“这是我刚才亲手为殿下做的甜汤,快尝尝看。”
岑思卿接过甜汤,感受着碗中的温度,深深地看了萧楚曦一眼,眼中满是柔情。他轻抿一口甜汤,只觉得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仿佛将整个冬日的寒冷都融化在了这一碗汤中。
萧楚曦凝望着岑思卿那满足的神情,心中亦是欢喜。她目光流转,轻瞥了一眼窗外,而后温言提议:“殿下近日来一直在休息,不如今日,我们一同外出赏雪,可好?”
岑思卿放下手中甜汤,轻轻颔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啊,你想去哪里?”
萧楚曦沉思片刻,轻声道:“宫中景致虽美,但总觉千篇一律,少了些许新意。萧楚曦眼中闪过一丝向往,然后说道:“不如...我们出宫去?”
岑思卿听到萧楚曦想要离宫,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带着好奇,关心道:“出宫?出宫后,你想去哪里赏雪?”
“随便哪里。”萧楚曦笑着对岑思卿说道:“楚曦好久没有离开过皇宫了,就是想出去透透气。若是殿下觉得为难,便罢了。”
岑思卿闻言,略一思索,随即展颜道:“也不为难。只是,宫中规定,皇子不得擅自离宫。从前我离宫,都是以侍卫身份。可侍卫...绝不会与宫中女眷同行。”说着,岑思卿心中也没了主意。
萧楚曦轻笑出声,从袖中取出了一块腰牌,正是素荷的腰牌。她递给岑思卿,解释道:“殿下可以以侍卫的身份从正南门出宫,而我则扮作宫婢从西侧门离开。届时,我们在宫外约定好的地方会面,便可共同欣赏雪景了。”
岑思卿看着萧楚曦手中的腰牌,知道素荷在宫中已久,若是遇到一个与其相识的宫门守卫,必定会暴露的。然而,他并不想扫了萧楚曦的雅兴,萧楚曦既然已经借到了令牌,便是早早就做好了打算。于是,他点了点头,顺从了萧楚曦的提议。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岑思卿还是刻意派人,给金奕带了句话。
有了岑思卿的嘱咐,金奕亲自来到了皇宫西边的侧门,让萧楚曦的马车顺利离开了皇宫。
与此同时,岑思卿也手持程欢的令牌,乘着马车悄然驶出皇城南门。
岑思卿也未曾料想,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如同昔日的六皇子一般,为了博取萧楚曦的欢颜,而违背宫规擅自离开皇宫,只是为了所谓的赏雪。
终于,马车一路向南,抵达了两人约定的地点。岑思卿静坐车内,心中满是期待的等待着萧楚曦的到来。
但等待多时,萧楚曦的马车却始终未见踪影。岑思卿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再次掀起车帘向外张望。驾车的赵寅见状,笑着宽慰道:“殿下,莫急。晏王妃的马车从皇宫西侧门出,路途自是要绕远些,想来不久便会到达。”
岑思卿轻叹一声,依旧望着远方,放心不下:“早知如此,还是该让你随她同行,我也放心一些。”
赵寅见岑思卿仍旧忧虑,便再次宽慰道:“殿下,您且放宽心。晏王妃的马车由宫中经验丰富的驯马官驾驭,稳妥得很。殿下,您且安心吧。”
岑思卿点了点头,重新坐回马车之中,但目光仍不时地望向车外。
又等了一刻钟,终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响。岑思卿心中一动,迅速掀起车帘,只见萧楚曦的马车正缓缓驶来。岑思卿不由得露出笑颜,立刻下了马车,亲自前去迎接。
萧楚曦还是那身红衣,外面又罩了一件狐裘披风。她轻轻牵住了岑思卿递来的手,走下马车,柔声道:“岑公子,劳你久候了。”
岑思卿许久未听到萧楚曦如此称呼自己,一时心中欢喜难掩。
萧楚曦带着岑思卿,走到了一处山崖边。
此处悬崖高耸,壁立千仞,而下方则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仿佛一幅壮丽的画卷。两人并肩而立,欣赏着这难得的雪景,心中都感到无比宁静和愉悦。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为眼前景致更添一抹诗意。
忽然,无意间,岑思卿看见了一朵野花,在雪地里顽强绽放着。那鲜艳的颜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岑思卿心中一动,他小心俯身下去,想要将这朵野花摘下来送给萧楚曦。
然而,当岑思卿摘到那朵野花,准备回头给萧楚曦一个惊喜时,却发现她已不在自己身边。
“萧楚曦?”岑思卿急忙喊了一声。
四下寂静无声,唯有雪花飘落,他环顾四周,却寻不到那熟悉的身影。岑思卿不由得有些担忧,然而,雪地中除了他们两人的脚印外,再无其他痕迹。
正当岑思卿焦急万分之际,一声轻柔的呼唤打破了这寂静:“岑公子。”
岑思卿循声望去,只见萧楚曦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中,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如一朵盛开的红梅,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缓缓向他走来,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萧楚曦走近,将手中的伞轻轻倾斜,为岑思卿遮去飘落的雪花。
此时,两人并肩站在伞下,任由雪花飘落,这油纸伞却似一道红色的屏障,将伞外的一切隔绝。这世间,仿若只余下他们二人。
岑思卿凝视着萧楚曦那双明亮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萧楚曦也抬头看向他,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轻声问道:“岑公子,方才是否在寻我?”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俏皮,让岑思卿的心不禁为之一动。萧楚曦笑了笑,继续解释道:“楚曦刚才见下雪了,担心岑公子受寒,所以去马车上取了这把伞...”
萧楚曦话音未落,岑思卿已伸出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一把将其紧紧地拥入怀中。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萧楚曦惊愕不已,手中的伞也随之滑落,与岑思卿手中的野花,一同跌落在了雪地上。
这一刻,萧楚曦感受到了岑思卿怀中的温暖,眼中既是惊讶,又是羞涩。
雪花悠然而下,落在他们二人的发梢和肩头。
岑思卿紧紧地抱着萧楚曦,他的心跳如同擂鼓般急促,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恐惧感,在他的内心交织。前段时日的种种和刚才发生的一切,令他感到了害怕。
岑思卿害怕,萧楚曦会忽然就这样,离自己而去,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殿下...”
萧楚曦有些不知所措,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与不解,在岑思卿的耳边,小声唤了一句。
岑思卿猛然回过神来,慌忙松开了手,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尴尬的红晕。他定了定神,稍显笨拙地低声解释道:“我...我也是...怕你冻着了,...想给你暖暖身子。”话语间,他的目光却不再敢停留在萧楚曦的身上,而是慌乱地落在一旁的雪地上。
萧楚曦见状,不禁再次掩嘴轻笑。她顺着岑思卿的话,温柔地回应道:“那楚曦,便多谢岑公子的关怀了。”
萧楚曦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让岑思卿心中的紧张与尴尬稍稍缓解。他抬起头,对上萧楚曦那含笑的眼眸,心中的爱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克制住了。
* * *
永福宫内,皇帝望着洋洋洒洒的大雪,心中怅然。
二皇子的再次失踪,让原本就不平静的朝野更是人心浮动。皇帝深知,在这紧要关头,需要一位能够稳住人心的太子来坐镇,才能稳固江山。经过深思熟虑,皇帝虽有几分不情愿,但终究还是动了将岑思卿赐封为太子的心思。
袁福得知此事,眼珠打转,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待皇帝休息时,他立即找借口离开,疾步赶往了荣和宫。
此时的荣和宫内,素荷正忙着迎接萧楚曦的回宫。见岑思卿的马车还未到,又轻声询问道:“殿下的马车,还在路上吗?”
萧楚曦一边回忆着,一边笑着对素荷说道:“殿下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他担心我的马车会迷路,所以,特意将我送至西侧门,适才再出发前往了南门。估计,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回来。”
素荷听后点了点头,她将萧楚曦送回了和鸣殿。见巧儿迎了上来,拉着萧楚曦好奇地不停询问,她才放心的又走出了和鸣殿。
素荷折返回荣和宫的宫门口,打算在那里等候着岑思卿的归来。然而,她刚走到门口,却意外地见到了冒雪而来的袁福。
袁福脸色匆匆,显然有急事。他见到素荷,立刻上前问道:“殿下是否在荣和宫中?”
素荷摇头,焦急问道:“殿下此刻不在荣和宫。袁公公可是有何要事?” 不想,袁福歇了一口气,环顾了一眼四周,却低声说道:“那就好。你随我来。”
素荷见袁福如此严肃,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便不再多问,只好随着袁福一同离去。
就在此时,岑思卿的马车缓缓而来。
马车停在荣和宫门前,却不见有人来迎接。赵寅赶忙小跑着入荣和宫喊人,岑思卿则独自走下了马车。
岑思卿下车,沉稳站定,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两个不寻常的身影。
素日少有往来的袁福和素荷二人,正悄悄地从荣和宫的一侧离去,举止异常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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