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上公然要自己去造谣，黄四娘不由一愣。

哪有此事？不论任圜还是张居翰，谁也没说过向辽国开战啊。

李存勖摇摇头。

这个女人虽然忠心，但是脑子太简单了。

“不必多问，只要让耶律倍明白，朝廷即将向辽国开战，就是你的功劳。”

黄四娘只好答应下来。

看着黄四娘，李存勖只好再度叮嘱她。

“四娘你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让耶律倍觉得你是故意说出来的，一定要装！装作失口说出也好，装作不经意泄密也好，总之，要让耶律倍感到，不是你告诉他，而是他打听到的情报。知道吗？”

黄四娘并不笨，她只是对堂堂皇帝要自己去造谣而感到非常困惑。

但是既然是圣旨，也只有服从了。

东君殿。

果然，耶律倍正在与妹妹叙旧呢，看见黄四娘来了，真如月笑着说：“哎呀，今天四娘也过来看本宫吗？”

向哥哥介绍说，这一位，就是现在朝廷里唯一的女官员，掌握一支秘密部队，深得皇上信任的黄四娘。

听说是秘密部队的头目，耶律倍对这个女人提高了警惕。

这种女人，别在不经意之间就从自己这里获取了辽国的军国秘密。

黄四娘却像个平常妇人一样，先是向东君见礼，之后也向耶律倍敛衽行礼，显得非常普通。

解释了自己的来意：“东君，臣妾也是受皇上之命，特意前来告知东君，今晚皇上要在这里举办宴会，欢迎人皇子呢。”

兄妹两个相视一眼，似乎明白了黄四娘的来意。

原来是个传命的，也很正常啊。

说完了来意，黄四娘就作势离开。

“好啦，臣妾的话说完了，就不耽误你们兄妹说话了。”

真如月连忙拉住她。

“四娘说哪里话来，既然官家今晚要在本宫这里办宴会，四娘何不也留下来，陪陪官家啊？”

虽然东君不可能知道李代桃僵的事情，但是这种话，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臣子陪同皇上吃喝，好像也很正常。

“不过，皇上好像没说过臣妾可以出席宴会啊，所以，臣妾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真如月笑了。

“哎呀，谁不知道你黄四娘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啊，放心好啦，有你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不是更热闹些吗？对吧，耶律倍？”

耶律倍其实不愿意黄四娘留下来，这个女人既然手握新唐王朝的秘密部队，那肯定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是现在妹妹这么热情，自己当然也只好说些场面话。

“就是呀，真如月说的有理，人多了喝酒才热闹嘛。只是可能我的面子不够，黄四娘不肯留下来喝酒吧？”

这句话可是让黄四娘不论真假都走不了的。

只好客随主便，坐了下来，笑着说：“哎呀，看来臣妾今天，真是太荣幸了，能够与人皇子和云公主，一起喝酒呢。唉，今天被皇上留在偏殿，任圜和张居翰张公公他们，尽是谈论国家大事，臣妾都听得头晕，但是也只能一直听下去啊。早知道晚上有酒宴，臣妾说不定当时还会插嘴呢，嘻嘻。”

耶律倍心中一动。

原来唐帝在和他的心腹们商量国家大事？而这个黄四娘，作为秘密部队的头目，也是在场的。那么，能不能从她口中，得知一些绝密信息呢？

笑着说道：“看来四娘果然深得圣恩啊，平常的臣子们，皇上怎么会留下来谈论机密？”

黄四娘看看耶律倍，自嘲起来：“唉，那不是朝中只有臣妾这，没多少女人味的一个女臣子吗？所以啊，皇上倒是蛮喜欢让臣妾参与。只是，他们说些什么，臣妾也听不明白啊。”

听明白了黄四娘在朝廷中的地位，耶律倍心中暗笑。

别管黄四娘长相如何吧，反正也是个女的，怎么也算是一枝花吧。

就算是野花，那也是花啊。

当然不是考虑黄四娘长相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黄四娘泄露唐朝皇帝与臣子们商讨了什么？

忙向真如月说道：“真如月，你没准备给黄四娘喝水吗？”

真如月笑了，听见兄长的责备，心里却非常自然。

就像回到了草原上的日子。

赶紧让乌云嘎给黄四娘倒茶，黄四娘与乌云嘎又是一阵客套。

黄四娘闲话起来：“唉，这是乌云嘎吧，当初李九娘生孩子的时候，臣妾记得，还是她去接生的呢。”

真如月看看乌云嘎，也有些感伤：“是啊，谁能说清呢，当初权势那么大的皇后，居然会起兵谋反！唉，听说就是四娘把她制下的？”

黄四娘脸上微微有些尴尬。

“说起来吧，臣妾与李九娘的确是有主仆之情，但那是私人情缘啊，怎能比君臣大义？臣妾当时屡次劝李九娘悬崖勒马，她死活不听，就像是吃了迷魂药一样。臣妾也是万般无奈，只好将她制服，交给了皇上。不过皇上倒是仁至义尽，最后也没取她性命呢。”

耶律倍也插嘴说道：“这个李九娘反叛的事情，我在辽国的时候也听父皇和母后谈论过，完全无法理解，贵为皇后的她，还需要什么呢？据说是为了复辟，可是她的官人，不是已经帮她复辟了吗？”

黄四娘不着痕迹地说了一句：“是啊，她太不应该了，瞧瞧，连远在辽阳府的辽国皇帝皇后，都……对了，人皇子，你们的都城，不是在可汗州吗？”

耶律倍温和地笑着问：“为什么要提起可汗州？”

黄四娘摇着头：“哎，今天任圜和张居翰，一直在和皇上商量怎么夺取可汗州，我就顺嘴说了出来……哎呀，我怎么又在顺嘴乱说了？不行，不行，我今天一定是有问题了，东君，今晚的酒宴，你们自便吧。”

说完就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真如月站起身正要去拉黄四娘，却被哥哥先拉了一把。

真如月疑惑地看着哥哥，却见耶律倍满脸阴霾。

“小妹，这个黄四娘说的，是真的吗？”

真如月不大明白：“你在说什么？哦，刚才她说的夺取可汗州吗？我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如果真的向可汗州用兵的话，辽国和唐国，不就开战了吗？”

好像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真如月捂住了自己的嘴。

耶律倍没理睬妹妹，自己踱步思考着。

问题有些大。

难道说新唐靠着一两件新式武器，就妄想与强大的辽国开战？李存勖，不可能这么幼稚吧？

或者，是黄四娘在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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