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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妖物


雪太大了,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余晚之拢着披风,站在后门的屋檐下看着马车在风雪中越驶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余晚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芙蓉簪,目光冷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今日犯了一个错误。

  她在意志薄弱的时候仅凭一支发簪,就因沈让尘所给的那点温暖恍了神,待她冷静下来,才知有多么的可笑。

  试探而已,只有她当了真。

  幸好,幸好她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得神智不清时,浑浑噩噩地在街上走了一段,否则若是停在镖局门口,只要沈让尘一打听就能发现问题。

  余晚之抬手一挥,眼看发簪就要敲上墙壁,又忽然停了下来。

  她凝神想了想,抛起发簪在空中转了几圈,又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中。

  二公子出手必是精品,值钱的东西敲碎它做什么,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大用场。

  想罢,余晚之转身进了余府。

  ……

  既白身上的蓑衣挂满了雪,时不时就得抖两下,他回头道:“公子,晚上吃个涮锅吧,吃点热乎的,冻死我了。”

  沈让尘没有说话,他的胸口还残留着相撞的触感,车厢里也留着她的气息,让人无端生出几许烦闷。

  前面的帘子掀开了一半,沈让尘看着既白的背影说:“绕回去,去之前余三上车的地方。”

  “好诶。”既白应了一声,驾着车拐进了一条巷子,身后的帘子又掀开了。

  沈让尘说:“算了,回府。”

  既白确认了一遍帘子已经放下来,才开始嘀咕,“反反复复,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公子这心情,比这天还多变。”

  ……

  余晚之回到院中,坠云已经回来,说是带楼七买完衣裳,楼七又去盯宋卿时去了。

  外边的大雪落了一夜,直到翌日清晨才停了下来。

  楼七踩着雪步入院中,房门倏地被推开,她又飞快地闭紧了房门,桌上的饭菜都被寒风扫得凉了几分。

  余晚之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楼七往常回来都是这个时辰。

  “饭菜在桌上。”

  “先不吃。”楼七径直走到余晚之对面坐下,说:“地方我跟到了。”

  “当真?”余晚之抬起头看她,“这样的大雪天他还要出城?是什么重要的人让他非见不可?”

  楼七把刀放在桌上,“我可以说,但咱们得先把条件讲了。”

  余晚之早就料到有这一出,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若我猜得没错,和你师兄有关吧。”

  楼七风雪无阻地跟着宋卿时,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谈条件的筹码。

  楼七认真想过,既然眼下她杀不了沈让尘,而沈让尘又否认是他杀了师兄,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她也需要一个帮手,她与余晚之等于相互利用。

  “我想把我师兄的遗骨拿回来。”

  余晚之想了片刻,“此事有点难度,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怕是不好找,不过你放心,我定当尽力而为。”

  楼七颔首,有些欲言又止。

  她得了余晚之的照拂,又已经提过条件,再提条件就是贪心。

  余晚之盯着楼七,“还有其他条件的对吧。”

  “有。”楼七说:“不过不算是条件,我想查我师兄的案子,但此事说来话长,我回头再告诉你,先和你说姓宋的事。”

  等了那么久的消息,真到了眼前,余晚之反倒是没有那种急迫的心情了,就好像宋卿时在她眼里必须死,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在哪儿?”

  楼七端起碗吃了两口,说:“汴京城外西南方五十里有个村落,我之前第一次在那里跟丢了人,于是之后我就一直在那里等,才发现——”

  话未说完,楼七凌厉地眼神扫向窗口,手中的筷子也在同时飞射而出。

  只听外面“啊”地一声痛呼,楼七人已扑出窗户,掐着一个人的脖子“咚”一下按在墙上。

  “是你呀。”

  这个人楼七日日都见,是余晚之院中扫地的丫鬟春文,平时不让进房伺候。

  春文捂着半边脸,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余晚之走出去,低头扫了眼地上带血的筷子,温和地问:“你想听些什么?我直接告诉你好不好?”

  春文知道她的性子,越是温柔无害地时候越是危险。

  春文颤抖着声音求饶,“饶了我,小姐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余晚之笑着说:“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嘛。”

  楼七一松手,春文当即“扑通”一声跪地,“小姐我真的错了,我错了。”

  坠云抱着披风追出来要替余晚之披上,被余晚之伸手一挡。

  余晚之垂眸看着春文,道:“这些日子我忙于别的事,倒是忘了处置你,你若是规矩些,还能多过一段安稳日子。让我想想,好多事我都记不得了,不过我记得你踢翻过我的饭碗,拿水泼过我,在大冷天将让我跪在雪地里……这一桩桩一件件,你从今日起便挨个儿还了吧。”

  “小姐,小姐。”春文想伸手。

  还没碰到余晚之的裙子,就被楼七用脚踹了回去。

  “今日正好有雪,你跪那树下去。”余晚之当即转身。

  “是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脚步一顿,余晚之回头,“我母亲?”

  春文拼命点头,“是夫人让我盯着小姐,她说,她说……”

  本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春文道:“她说你是妖物,占了小姐的身子。”

  “你再说一遍。”余晚之沉声。

  春文哪敢重复,涕泪交替地说:“她说你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姐了。”

  余晚之当即心中一沉,“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一开始。”春文结结巴巴,“从小姐醒来开始,夫人就说,说你已经不是小姐了。”

  一开始……

  为何她一醒来林氏便笃定她不是从前的余晚之呢?

  为何林氏如此确定之前的余晚之已经不在了?

  余晚之代入自身,若是她自己,什么情况下才能笃定那个人不在了呢。

  凛风扫过雪地,她目光倏然凌厉。

  那就是,她亲眼目睹了那个人死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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