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从衣着气质上看,不像是管家佣仆,倒像是主家。

  徐岁岁撑着礼貌,弱弱地说了句:“Sorry  to  bother  you.”打扰了。

  男人绅士回了句:“not  at  all.”

  紧接侧身让道,说医护人员和产房已经为她准备好了.....

  话说完,一个穿着医生白褂制服的中年女人上前来,扶着徐岁岁另只手——

  开宫口是个漫长的煎熬过程。

  不痛的时候,徐岁岁像个没事人似的吃吃喝喝,补充体力。

  疼起来时候,喘气都喘不匀,脸上脖颈全是汗湿。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医生检查,宫口才开到五指......

  阿维德坐在旁边,全程不敢走开。

  她疼的时候,就牵住她抓床单的手。等疼过去了,又被徐岁岁松开推掉......

  “打无痛吧?”阿维德眉眼里藏着不加掩饰怜惜。

  徐岁岁眼神有些涣散,满是疲惫,有气无力:

  “无痛等同于麻醉注射,对母体和胎儿伴随着一定风险,这会没有足够的医疗环境和条件,等宫口全开,加油努力,生下来就没事了......”

  阿维德着急:“那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还以为会很快就生,想到离朋友这边最近......

  早知道还不如多飞一会,送医院去好!

  说完起身就要去抱她——

  徐岁岁推着他胸口:“没事,有这么多医生和助产士在这,够了!”

  阿维德:......

  真不听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宫口开到七指,徐岁岁实在是没忍住,嚷嚷着快给她打无痛麻醉......

  打完疼痛很快就减轻了许多。

  这时,助产士开始接生的准备工作。

  徐岁岁看着阿维德:“你出去吧!”

  阿维德:“你害怕,我陪着你!”

  徐岁岁:“你没用了!”

  阿维德:“......”

  扎心了。

  阿维德刚出门,就见走廊上不知从哪搬了把椅子靠墙坐的夏利普。

  他靠过去:“有烟吗?”

  徐岁岁鼻子太灵了,有次嫌弃他身上的雪茄味,他连带着香烟也没再抽过。

  这会烦得瘾犯了。

  夏利普眼里有所诧异,从兜里掏出烟盒,连带着火机,递给了阿维德。

  阿维德点燃,像是饿渴了许久,猛吸了一口——

  旁边坐着的夏利普看着阿维德,困惑地眯眼:“你该不会真的对这个高国女人上心了吧?”

  他不知全貌,也从不对阿维德身边的女人有任何关心或好奇。

  有女人怀上他的孩子,他一点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阿维德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还这样焦虑上心......

  阿维德又吸了一口,后脑抵在墙上,看着眼前团团的青白色烟雾,没什么劲:

  “我他妈也不想!”

  但不可否认。

  尤其是车子失控的那一刻,他几乎脑子都没想过,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了!

  得到承认,夏利普吃惊地站了起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憋半天,夏利普忍不住一句:“what  the  fuck??”

  不会吧?

  认真的吗?

  这他妈跟见鬼有什么区别?

  阿维德眸子一动,瞥了惊讶且质疑的夏利普,实在没心思跟他多扯什么!

  “帮个忙。”他说:“帮我把苏菲索亚和阿尔苏带来!”

  夏利普楞了一下:“要一起庆祝?”

  叫妹妹苏菲索亚也就算了,情人生孩子,叫未婚妻阿尔苏来见证,这合适吗?

  阿维德淡绿色的眸子淬着毒一般的冷瘆,低声纠正:“是惩罚!”

  -

  半个多小时后,门里终于传来一声婴孩的哇哇的啼哭声。

  阿维德整个肩膀一沉,大吐一口气,敲门后才推入——

  床上的徐岁岁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脸上全是汗水,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她的额头和耳边,虚弱地几近濒危。

  “......”阿维德突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脑子里一片茫然。

  徐岁岁有气无力地问了句:“男孩女孩啊?”

  阿维德这才从徐岁岁脸上挪开视线,问医生男女——

  “是个女孩。”

  徐岁岁阖眼一笑:“把她抱过来给我看看。”

  让她看看小安安。

  医生说稍微等一下——

  随即叫了阿维德过去,让他剪脐带。

  医生显然直接误会代入他是孩子父亲的角色了。

  阿维德愣住。

  看着小床上皱儿吧唧,身上还带着白色的胎脂血渍的婴儿,心思复杂万千。

  他实在是不太喜欢小孩。

  哪怕现在,哪怕是徐岁岁生的,他也不喜欢。

  迟疑几秒后,他还是接过医生递来的剪刀,剪断母体与婴儿的那根纽带连接!

  他们把婴儿稍微清理干净些后,用小被褥包整好,抱到徐岁岁的身边——

  徐岁岁皱眉:“真丑。”

  红红的,好廋好小,小鼻子塌塌的,一点都不像她!

  阿维德看了眼旁边的医生,一个示意,让她把这孩子抱走——

  徐岁岁呆呆地由着孩子被抱走,有点恍惚迷茫:“......不用喂奶吗?”

  阿维德:“奶粉已经准备好了,孩子交给她们。你辛苦了五个多小时,累不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

  一晚上没睡,她看起来好没有精神。

  徐岁岁只轻轻摇了摇头,细弱了声:“把这事跟薇薇说一声...”

  “好。”阿维德应下。

  随后,阿维德喂她喝了些鸡汤,徐岁岁只喝了两口便扭头不喝了。

  这时,手下敲门进来。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阿维德让她好好休息睡一觉,留了女佣在屋里守着,有什么需求喊一声使唤就是......

  走时,阿维德突然弯腰,在徐岁岁额头上浅浅一吻——

  徐岁岁:......

  惯会趁人之危。

  她眼见阿维德离开,门关上后,她才闭上眼睛,思绪发沉。

  孩子生下来了,她也该好好打算以后的生活了......

  -

  客厅。

  现在时间早上六点左右,去请人的时候,两位估摸都各自在甜甜的睡梦里,都穿着性感高质的真丝睡裙......

  也是难得见到两位华丽精致妆容下的真实素面五官皮肤。

  浓重的假面看惯了,这会还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见阿维德过来,苏菲索亚率先不悦出声:

  “你把我们带到这来干什么?”

  阿维德从手下怀里拿出枪,套上消音枪管——

  这一举动吓坏了苏菲索亚和阿尔苏,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满是忌惮慌乱地看着阿维德。

  下一秒,消音枪口对准苏菲索亚的大腿,毫无犹豫地扣动扳机!!

  “啊!!!!”

  撕心裂肺的痛喊尖叫响起。

  阿维德怕她这样喊叫会吵醒了徐岁岁,拿着枪的手往上抬,对准了苏菲索亚的头:

  “闭嘴!”

  子弹射进大腿,打断骨头的疼痛怎么可能闭嘴忍住疼痛!

  可苏菲索亚真的害怕阿维德这个恶魔会把她杀了,咬着牙强忍,没有再喊叫,嗯呀的闷哼声从牙缝里溢出来,跌坐在沙发上,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往外流.....

  旁边的阿尔苏看到这一幕,心里怎么可能不慌不怕。

  毕竟苏菲索亚可是阿维德的妹妹。

  连妹妹都能下手,更没理由会放过她......

  “阿维德...发生什么事了?”她强装冷静。

  阿维德坐在对面沙发上,没着急回答,扭头问一边的夏利普:

  “有酒吗?”

  夏利普知道他想支开他,欣然回应:“我亲自为你调一杯。”

  “谢谢。”

  阿维德转过脸来,脸色阴冷:“六个小时前我受到攻击,要不是武器上压制,这会我们的见面地点,应该实在地狱吧!”

  善后清理的时候,还有个没咽气的。

  问了一嘴,对方也没什么职业素养,直接就说了。

  雇主想要车上的女人死。

  虽然没说要他这个哥哥的命,可也没点名说留他的命。

  子弹不长眼,对她来说,死就死了吧......

  反正他们兄妹之间,本来就不愉快。

  阿尔苏脸色很是难看:“不是我做的!”

  阿维德接话:“当然不是你。”

  他看着阿尔苏旁边瘫坐在沙发上的苏菲索亚:“但你把地址透漏给了她,拿她当了枪使!”

  蠢货!

  都过了一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苏菲索亚疼得愣是半句可反驳的话都没有。

  阿尔苏解释:“我是心情不好,跟她诉苦,是说了你把那个高国女人养在佛罗里达州,可我没有指使,更没有参与,也不知情......”

  话音未落,阿维德不耐烦地打断:“你连我也当傻子?!”

  阿尔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想道歉,但血腥味还在鼻间萦绕,她不得不道歉!

  阿维德挑眉:“一句对不起就想脱身,显得我刚才那一枪,挺不是人的.....”阿尔苏皱眉不悦:“那你想怎样?!”

  阿维德沉默,没有回应她。

  -

  夏利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端着调好的三杯酒去到客厅时,阿尔苏不在,只剩下阿维德,和沙发上躺着让医生现场取弹的苏菲索亚——

  夏利普皱眉上前:“这可是我花重金拍到古董沙发!”

  鲜血浸透布料,里心都沾了血,这沙发还能要吗?

  阿维德拿过一杯,一口饮尽,将空杯放回去,又拿了一杯:

  “说个数,我赔给你。”

  夏利普也不是真心疼,他看着沙发上因为流血过多而昏昏欲睡的苏菲索亚,又看了眼身边的阿维德。

  真狠!

  也足以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听说你维加斯城的生意被截胡了?什么人这么大胆?”夏利普拿起托盘里最后一杯酒,问起。

  阿维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不重要。”

  夏利普意外:“三千多万美金,不重要?”

  他什么时候有钱到连三千万都可以不追究了?

  而且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这样打他的脸?!

  阿维德笑得明媚又张狂,他看着高脚杯里粉红色的酒液,云淡风轻:

  “才三千万而已,他要了就要去吧,我当寄存了,到时候会让他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夏利普:......

  他就说嘛!

  -

  -

  四年后。

  福德药物医学研究基地。

  徐岁岁穿着黑色皮质围裙,带着口罩,观察眼前笼子里的黑色小猪的实时数据,下班交接前,做最后一圈巡逻检查——

  她刚进这个药物研究公司实习,活不复杂也不重,就是记录实验动物的身体指标,以及试验药物后的各项数据......

  四点半下班。

  徐岁岁从员工间换下制服出来,正准备走人,同事吉布斯叫住她:

  “妮娜,这个周末,你有安排吗?”

  徐岁岁稍稍楞了一下,后微笑回应:“周末我要带孩子上户外课,但是如果你有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可以腾出空来!”

  听到她说有孩子,吉布斯的脸色明显僵住,有点纳闷:

  “你...你不是单身吗?”

  他听同事说,她没男朋友啊?

  徐岁岁坦白:“我目前是单身状态,但我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并且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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