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阿文，回来了？不是说你的私人飞机还等在瀚玉山下，还没登机吗？”

  发现异常的莫决，从屋内走出，遇上往里走的莫文。

  “是，我自己回来的。”

  莫文压下情绪，语气冷冽。

  他现在还哪需要机组成员接送。

  在太空俯瞰蓝星，每一处都倒映在他的眼里。

  他有极为出色的空间天赋，目光所及、神识所至，何处去不得？

  在地表，还需要认定一个方向瞬移。

  在外太空，居高临下，从更高的角度俯视世界，连方向都不用认，想去哪里，直接瞬移过去。

  以后私人飞机怕是没有使用的机会了。

  莫决点点头：“去看看爷爷吧，他今天昏睡了很久，怕是……”

  他摇了摇头，就算早有准备，也免不了伤感。

  “嗯。”莫文轻淡地应了声，面无表情。

  经过莫决身边时，一头乌发略过眼前，他才察觉出不对。

  “阿文，你的头发染黑了？还是你终于肯换掉那头灰发？”

  莫决甚是惊讶。

  作为天境，他很清楚，莫文的发色不是不能改，而是他不想变。

  他就是要顶着一头灰发，时刻提醒自己，乔雨的死。

  怎么都不肯从过去中走出来，更不肯接纳一段新的感情。

  死守一个死了十八年的人，又有何意义呢？

  人死不能复生。

  莫文默然片刻，不想解释太多，只简单地道：“是。”

  莫决亲切地揽着他的肩膀，笑得开怀。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肯走出来呢！放下就好，放下就好。”

  莫文脸色一变。

  莫决周身一寒，打了个寒颤，道：“怎么了？”

  莫文肃然地道：“哥，我会等乔雨的，多久都等。”

  莫决苦着脸，这个倔强的傻弟弟。

  “不是，阿文，你……花十八年等一个注定不会再活过来的人，值得吗？人有多少个十八年？”

  莫文淡淡道：“哥，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渡过天劫，有足够的时间等。”

  莫决急了：“但是你等不到的啊！”

  “等得到！”莫文神情坚定，“我不会老，有悠长的生命，我等得起！”

  莫决恨铁不成钢，莫文一副猪油蒙了心的样子，真是气死人！

  “就算你等一辈子又如何？她不会再回来了。”

  莫文抓住肩膀上莫决的手，将他放下。

  “万一她转世了呢？”

  还寄望来世？

  莫决也是服了。

  “你怎么就知道她会转世，说不定已经魂飞魄散。”

  莫文忽然笑了，这十几年来，莫决没看过莫文再笑过。

  他还以为莫文不会再笑了。

  莫文道：“我相信她还在。”

  他拍了拍莫决的肩膀，往室内走去：“走了。”

  一缕清风穿过两人身边。

  莫文到莫通辉房间，探望躺在床上的爷爷。

  消瘦的身躯，脸颊凹陷，床边摆放着各种维生设备。

  时时刻刻有医生、护士值守。

  曾经辉煌威严的老人，也到了垂暮，面临弥留。

  莫文探了探他的脉。

  莫通辉天年已尽，药石无灵了。

  若不是二十年前服用过一颗九莲丹，他也熬不到现在。

  作为百岁老人，他后半生的生命质量很高，直到近期，才一睡不起。

  但也基本没受什么苦。

  他身体没什么大病，精神倒是一日不如一日。

  一昏睡，就久久不起。

  莫文往他身体内输入一道灵力，强撑着他风触残年的身躯。

  他站起来，嘱咐一旁照看的医生。

  “辛苦你了，麻烦照看好我爷爷。”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二少爷放心。”

  莫文颔首离开。

  莫文一打开门，就看到母亲张馥嘉，站在门外。

  “妈。”

  “唉，看过你爷爷了？”

  “嗯。”

  面对面的两人，一时之间，找不到共同话题。

  就这么静在原地。

  还是莫问先打破僵局。

  “妈，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阿文，你才刚回来，就又要走？你爷爷一醒就要找你。看不到你的话，他老人家也不安心。”

  张馥嘉极力挽留。

  “爷爷想找我的话，随时可以打我电话，我就在穗城，哪里也不去。随时可以回来。”

  “但是……”张馥嘉急急道，“但是你回来也要时间的，路上又堵车。”

  “没事。你打电话给我，我就可以马上到。”

  莫文没有多做解释。

  修炼的事情，张馥嘉不懂。

  这些年来，他也让自己和乔雨的家人修炼。

  莫决和杨暮欣的进度还是不错的，有青衣谷提供的众多资源，修炼速度不慢。

  自己的父母和伯父母，还有乔雨的父母在乔晴的配合下，也踏上了修炼之路。

  不过六位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修炼纯粹就是为了活得更久。

  更多的事情，他们都是不知晓的。

  儿孙辈也没有让他们接触过多的修炼界之事。

  就这么好好的享儿孙福也不错。

  有莫文、莫决，还有伯父家的莫震顶在外面，几位父母也很少出现在人前。

  毕竟他们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不好解释，总不能一直扮老。

  索性就各自享福，反正只要他们不提，也没人会将几个青年人与七八十岁的老人等同起来。

  “好，好吧。”

  张馥嘉也不好再阻止。

  “阿文啊，跟你商量件事。”

  儿子大了，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张馥嘉也无法掌控他们，有什么事，还是得好好商量才行。

  “什么事？”莫文平淡地道。

  “明天你有空不？有个姐妹的小女儿刚从国外回来，人生地不熟的，你……”

  莫文一听就知道母亲在打什么主意，立马打断道：

  “我没空。没其他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说完，不由分说的往外走。

  张馥嘉追上几步。

  “唉，阿文。你都几十岁的人了，再不娶妻生子，等年纪再大点，那方面机能就会急速衰退，想生都生不出来了。你别以为你看着年轻，就真以为自己年轻，年纪摆在那里。”

  莫文真是差点气笑。

  自己行不行，自己会不知道吗？

  不是！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而是人不对的问题。

  “妈，你想多了。以后不要再提相亲的事。我不会去的。你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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