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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你啥也不是!


看见三大爷苦着脸从门口进来,李学武的眼睛一眯。

    再听见他说出这句话,脑瓜子嗡嗡的,有种想要抽出心爱的小锤子敲敲打打的冲动。

    特么的,又来这套!

    什么叫倚老卖老!

    什么叫恬不知耻!

    什么叫大言不惭!

    李学武脸色有些不好看,抬了抬手,示意了他等在那里。

    转身跟大姥和沈国栋说了两句便往屏门处走去。

    对付这块儿蘑菇就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尤其是不能在大姥面前。

    越是有长辈在,他越是有拿捏的,越能倚疯撒邪。

    到时候大姥不管自己,显得自己没教养,管了自己就得帮他求情。

    他现在已经很了解对方的套路了,别想再用这招来对付自己。

    不吃那个!

    闫富贵见他这副表情,也是很尴尬,嘴里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听见车动静就出来查看,见着李学武在这边就用早就打好的腹稿开始表演。

    可才刚说了一句台词,节奏就被李学武打断了,接下来还怎么演?

    李学武没工夫看他演戏,招了招手,示意他进院里来说。

    闫富贵看了看走进屏门去外院的李学武,又看了看在西院,他想在西院说……

    世人常说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难上九重天。

    这话在闫富贵看来就是扯淡,人活一世,谁能保证不求人?

    只要拉得下脸来,只要找对了关窍,这求人办事啊,有的时候也是一种智慧。

    嗯,真特么智慧!

    他没想到李学武更智慧,完全不给他机会借梯子。

    没辙,事情该说还得说,总不能浪费了这次的机会。

    李学武因为媳妇儿怀孕,再加上天气凉了,没法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住。

    每周可能来,也可能不来,这周见不到,下周也不一定能见到。

    他紧赶着碎步,跟着李学武进了外院,脚步不停,拉着李学武就要去家里坐一坐。

    李学武不耐烦地昂了昂脑袋,道:“有事您说事,我这一会儿真有事要忙”。

    “再忙你总得进院看看你妈她们吧?”

    闫富贵抬了抬眉毛,将了李学武一句,抓不着倒座房李学武的姥爷,转过来要抓李学武他妈。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了自己走,不用他拉着。

    迈步过了垂花门,李学武也没跟着他往屋里走,只是在墙根有太阳的地方站了。

    闫富贵见他这样,也只好跟着站在了这边。

    有院里人出来进去的跟李学武打招呼,他也是不太满意这个地方。

    但看李学武跟他过招,已经有了不耐烦的表情,只好将就了。

    “那啥,你吃了吗?”

    “……”

    李学武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现在啥时辰了。

    “三大爷,咱别来虚的成嘛,您要是不着急,等我有空了咱们再说成嘛!”

    他故意点着对方道:“到时候您是要说我欺负了三大妈,还是说我偏帮了秦京茹,都行”。

    “不是不是”

    闫富贵摆手干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还不知道你的嘛!”

    他看了看李学武,说道:“要说起来,我还得跟你说声感谢呢,毕竟来送老大”。

    “一提起老大啊,我这……”

    闫富贵似有似无地抹了抹眼泪,看着李学武开口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三大爷真的是遇着难处了,有事想求到你”。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直白道:“三大爷,话说在头里,您之前可说过,让我离您家远点,甭影响到了您家里各位的前程”。

    “这话是您说的吧”

    “这话怎么说的呢!”

    闫富贵看着李学武着急地说道:“我就说你误会了不是,三大爷哪有那个意思啊!”

    他苦着脸,用哀求的语气解释道:“我是怕家里小的不懂事,再给你添了麻烦嘛”。

    闫富贵诚恳地拍了拍手,道:“三大爷真是这么个意思!”

    “哦~~~”

    李学武故意拉长了音儿,明显表示不相信。

    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个,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成了,是我想多了,咱们回头见吧!”

    说完这句,他就往外走,一副了然的模样。

    闫富贵刚想顺嘴答音,道声回见,可又一想,自己的事还没说呢,回头儿哪找你去啊!

    “哎!哎!学武!”

    他一把拉住了李学武的胳膊,追着提醒道:“三大爷的事还没说完呢!”

    “哦哦,您还有事啊!”

    李学武故作不知的表情,点了点头:“那您说吧”。

    “我……”

    闫富贵看着他戏谑的表情,知道自己这招喻情于理让人家给拆了。

    尴尬地迟疑了一下,咧嘴道:“唉~三大爷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为了老大的事来的”。

    “是嘛?”

    李学武表情很是玩味地看了看对方,故作惊讶地问道:“闫解成的事不都办完了嘛,厂里的手续没办利索?”

    “不是,是那个……”

    他觉得跟李学武谈这个话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涉及到了钱的问题就不是小问题。

    多不好意思,他都得谈,不然心疼的都睡不着觉。

    “是解成的工作……那个啥”

    闫富贵见着院里有人往出走,凑近了李学武,轻声说道:“厂里不是有顶工的条件嘛”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想着解成那啥了,让我家解放顶了他哥的名额去厂里工作”

    “毕竟当初解成进厂是你给办的”

    闫富贵强调道:“咱家这也符合规定,按照正常程序就行了”。

    “等会儿!”

    李学武摆了摆手,看着他说道:“三大爷,您不会想提一提以前的事吧?”

    说完看着他摆手,也不等他说话,好笑地问道:“合着我帮了闫解成的忙,就得帮闫解放的忙,您这事儿办的还能传代呢?”

    “等闫解成的孩子长大了,我是不是还得给他找工作?”

    “还按正常程序办!”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他说道:“顶工是需要正常程序,可您觉得现在轧钢厂还能有工可顶嘛?”

    对于闫富贵的“按正常程序办”的吃香没够,不占便宜要死的傲慢,李学武直接就是一棒子。

    “我再说一句”

    李学武先是否了他的态度,随后又耷拉着眼皮,道:“就算是能顶工,这事不应该也是葛淑琴去顶嘛,怎么就轮着闫解放了?”

    “我……学武啊,你听我解释!”

    闫富贵苦着脸,看着李学武着急要说话,李学武却是不给他机会。

    “三大爷!~”

    李学武抬了抬手,止住了他开口,缓和了一下态度,微笑着说道:“我呢,是保卫干部,不是人事干部!”

    “再说了,你家解放不是很有把握进厂嘛,又何必去求这个顶工的名额呢?”

    “我觉得您得相信解放”

    李学武一副力挺闫解放,相信他行的表情,很是诚意地说道:“以他的实力,进厂绝对没问题”。

    “嗨~我也知道顶工进厂不合适”

    闫富贵还跟李学武装呢,这会儿明白人似的,点头道:“得当学徒,还得实习,真转正还得考试,可把握大一些嘛不是!”

    以毕业生的身份进厂,和顶替家人名额进厂的形式不一样。

    前者直接以正式工的身份开始学习和工作。

    后者则不然,就像闫富贵说的那样,必须从学徒工开始干。

    秦淮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顶着贾东旭的名额进的轧钢厂,没有工作基础,更跟不上师父的带教,只能赚学徒工的钱。

    当然了,虽然她考试没通过,可三年转正的程序还是正常的。

    给你转正,你能享受正常工人的待遇,但是,工资就是实习工的二十七块五。

    想拿三十二,可以,通过考试。

    闫富贵也想到了这一点,真要是学秦淮茹,安排儿媳妇儿去接家里老大的班,到最后可能就跟秦淮茹当初一样。

    秦淮茹能搭上李学武的东风,一跃成为了副科级干部,他儿媳妇儿可不一定能遇到这样的“贵人”。

    当然了,他忘了,前儿媳妇儿不就是搭上了嘛,现在混的不比秦淮茹差。

    要不怎么说初入职场看努力,努力不行靠贵人。

    贵人你要是都靠不上,只能说你长的实在是寒碜,还不会主动玩点“花活儿”。

    你可以没有才艺,但是不能没有“活儿”啊!

    “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刚刚遭受了生产的九死一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闫富贵真的很会说话啊,装起明白来说的头头是道呢。

    “她进厂了我都能想得到,中院秦淮茹啥样,我能不知道嘛!”

    “你也知道~”

    他轻轻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为难地说道:“三大爷这人心软,不愿意看到她去受这份罪”。

    “解放都十六七了,大小伙子了,让他去受这份苦,他也该承担起一份责任了”

    闫富贵又拉低了声音解释道:“三大爷跟你说实话,我想着他有学历,又是男的,学的快,转正的快,赚的不也多一些嘛”。

    “啊~~~理解!”

    李学武点了点头,一副很是理解的表情,闫解成停灵那天他回来,闫富贵跟他墨迹那么半天,不就是想说这个嘛。

    他太懂这里面的小九九了!

    闫富贵花钱给大儿子找的工作,当初定好的,头三年的工资要交家里一半,用来还他的“投资”款。

    可谁想到了,闫解成是个老六,工作落下了,工资不给交了。

    不仅不交钱,还骗了他爸一笔钱,用离婚打了个时间差,成功玩了一把套现离场。

    虽然后来回来了,可也是鸡飞狗跳的,钱死活都不给他。

    倒是葛淑琴懂事了,把钱转着弯的补给了他,可也差了一部分呢。

    现在老大彻底没了还钱的能力,他逢年过节的还得想着去给老大烧纸呢。

    终究是他输了!

    人死了,钱没赚回来,眼瞅着成本要沉没,他得救市啊!

    如果工作给了葛淑琴,这就相当于负债转移,还是托管的那种。

    这怎么能行呢,葛淑琴不姓闫啊!

    他实在是不甘心,解成的孩子刚出生,接不了班,不是正好给老二嘛。

    当然了,顶工这件事得看厂里允不允许,儿子姑娘顶替老子娘的都可以,顶兄弟的还真是不多。

    所以这件事还得求人办,李学武能不能办,闫富贵很清楚。

    他现在是厂里的纪监副书记,办这种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几天光听着院里在轧钢厂工作的邻居们说李学武发威了。

    他就想了,自己这张老脸,再加上闫解成给李学武当过司机,再加上他的主动请求,都是邻居,这个忙不能帮?

    当初他不也是帮着老大调换了工作,帮着于丽安排了工作嘛,说明他还是照顾邻居关系的。

    他认定了李学武这个人讲究,心善,注人为乐!

    闫富贵见李学武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呢,高兴地说道:“这件事就都拜托学武你了,三大爷一定不会……”

    “爸!我不干!”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李学武刚要开口拒绝,有人帮他拒绝了。

    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人呢?!

    李学武转头看向从屋里出来的闫解放,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眼眉。

    闫解放也不看李学武,气呼呼地对着他爸喊道:“我不要这个名额,我不要!”

    “你说啥?!”

    闫富贵被他突然的放肆惊得有些发蒙,自己都听见了啥!

    “我哥的工作是我嫂子的!”

    闫解放固执地说道:“我不能抢我嫂子的工作,爸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你!混帐!”

    闫富贵气疯了,他为了谁啊,他是给自己找工作啊,他求李学武是乐趣啊!

    这混帐东西,说我欺负人,合着我还是坏人了?!

    闫富贵嘴唇都气青了,抬手就要给儿子一巴掌。

    可这会儿闫解放昂着脑袋,一副大义凛然为嫂子甘愿挨打的模样,瞪着他爸,等着他的巴掌落下。

    你打!你打啊!

    反正你都把我打瘸了,我还差你这一巴掌了?!

    要打赶紧打,打完我正好去领赏……不,是去跟嫂子诉说心里的苦!

    你看我爸都打我了,我都是为了你,为了孩子啊!

    闫富贵看着儿子都要把脸往自己巴掌上凑主动来碰瓷了,气的更厉害了。

    “你知道什么!”

    闫富贵知道打是不行了,只能是讲道理:“她一个女人,进了轧钢厂能干啥!”

    “那是重体力劳动,你是不是傻!你想累死你嫂子啊!”

    他声音里带着关切,关切中又带着感情:“到时候孩子孩子顾不上,工作工作干不好,这不是白白浪费一个机会了嘛!”

    “什么浪费!”

    闫解放看了李学武一眼,他最不喜欢家里人跟他说这种话。

    “我自己会争取道入厂名额的!”

    他要自立,他要自强,他要做给李学武看,曾经自己失去的,他都要一个一个地拿回来!

    “别做梦了!”

    李学武心中想到的就是这句话,可他不会说出来的,这是一个年轻人的梦想,是一根“韭菜”的自白,是社会耗材最朴实无华的追求。

    真打断了他们的梦,难道想让他们躺平吗?

    那到时候谁给这个社会创造资源,提供耗材?!

    可他不说,闫富贵倒是说了出来,直接给了闫解放一记闷棍。

    “别做梦了~!”

    闫解放指着儿子的鼻子道:“你知道现在进轧钢厂有多难嘛!”

    “就你!”

    “初中文凭很了不起啊!”

    闫富贵狠声道:“初中生里拔尖子,给你道数学题让你测算工件加工面积你会嘛!”

    “你啥也不是!”

    “你啥也不是……啥也不是……不是……”

    闫解放听着他爹的话在耳边回荡,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着李学武的面这么说自己,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巴掌,好让我去找嫂子聊聊呢!

    他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了李学武嘴角的那一丝讥讽,是嘲笑,也是默然。

    “好!我啥也不是!”

    闫解放脸色铁青,被亲爹再一次否定,尤其是在大院里,人来人往的,他使劲咬着牙,喊道:“我啥也不是!”

    “工作你自己去顶吧,反正我不要!”

    他使劲喊了一句,随后又跟了一句:“要想让我顶班,行,除非把我上班赚的钱都给我嫂子!”

    “你!说什么胡话!”

    闫富贵听见这话气的直接瞪了眼睛,脑血管都要干爆了。

    他嘴里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又想起李学武还在这,他们还在院里,有些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的。

    他不说,李学武就不知道了?

    曾经多少个怙恶不悛的犯罪分子在李学武的面前都俯首帖耳,一败涂地。

    他闫解放有多少道行,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研究心理学的李学武?

    是,闫解放可能真的不想要轧钢厂的工作,他特么是想一锅端了啊!

    闫解成刚死,他就惦记起他嫂子了?

    这是啥人性啊!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惦记人家媳妇儿的人哪有好东西!

    可闫解放就一个意思,赚钱,养嫂子……还可以养孩子。

    反正孩子得跟他叫二叔,其实叫爸的话他也可以接受的。

    李学武看着爷俩儿跟斗鸡似的站在这给自己表演节目,实在是满意的很。

    这不比三大爷自己在这说单口有意思多了嘛!

    他就喜欢看这种,好!

    李学武笑着对闫解放点了点头,示意他说的好,多说点,他爱听。

    不像你爸,净说些没用的,我还不爱听。

    他现在看闫解放耍横很开心,看闫富贵窘迫在那里更好笑。

    闫富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让老二接班,老二赚了钱不想给他,要给葛淑琴。

    算来算去他还是要赔钱。

    现在不仅仅是赔钱的事了,看样子要闹出家丑来!

    哎呀,真是有意思,三大爷一家为全院贡献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贡献了全年的笑料。

    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真是伟大啊。

    闫富贵站在那也气呢,今天要是不给老二找接班,老二一定找不到工作。

    找不到工作的老二就会一直啃老,吃他的,喝他的,还得跟他犟嘴。

    而轧钢厂那边的工作机会备不住就要落在葛淑琴的手里。

    不是他心眼坏,也不是他向着儿子。

    而是他想到了,葛淑琴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给老大守寡啊。

    如果她有了工作,以她现在的条件,那还不是有的是男人啊。

    到时候怎么算?

    是要这个儿媳妇儿啊,还是依着她出去胡乱耍去。

    葛淑琴也不是没有过这个历史,也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即便是不耍去,到时候嫁给别人,这工作怎么算?

    合着他还得搭一笔呗!

    老二的心思他能不懂嘛,早特么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说罢了。

    他能说嘛,怎么说啊,小叔子跟嫂子的事从古至今就是一笔烂账。

    他们家已经把脸丢尽了,不能再丢人了。

    现在闫解放给他出了道选择题,要么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么家丑外扬。

    李学武也是惊讶发现,这闫解放是下了一步狠棋啊!

    接班就得娶嫂子,或者嫂子接班嫁给他!

    双赢!

    厉害!厉害!

    有这个脑子也不至于做出这么混蛋事儿来啊!

    还是只有在想嫂子的时候才会这么的聪明?

    “学武,家来,跟你说点事”

    李学武还想着站在一旁看热闹呢,可母亲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可能是在屋里听见闫解放和他爸吵吵了,也可能是听见他在里面挑拨离间来着。

    李顺两口子是实在人,就李家老二不是个东西。

    闫富贵看着李学武恋恋不舍地回了家,也是推了一把闫解放,不想跟院里再丢人现眼了。

    就这么一会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边呢,备不住都笑出声来了。

    人哪有不知道好歹的,被人戳脊梁骨念叨,他也嫌臊得慌。

    李学武到了家里也是挨了母亲一顿训斥,责备他多管闲事,埋怨他跟对门一般见识。

    这世上去哪儿喊冤最合适?

    李学武现在就想去,他跟母亲解释是三大爷亲自请他去家里看节目的,不怨他。

    可刘茵懒得搭理儿子的俏皮话儿,看着对面父子俩回了家,叮嘱他不要管对门的事就不再说他。

    儿子都大了,有些事说多了她自己都嫌唠叨。

    李学武见母亲没再说这个,便跟嫂子说了说大哥的事。

    赵雅芳抿着嘴笑他挨了说,也笑他不顾身份,故意逗着对面玩。

    李学武也看出了嫂子笑容背后的含义,嘴角坏笑着地翘起。

    闫解放闹这么一回,三大爷至少十天半个月不会来找他说这件事。

    真等他来找,李学武就能答应了?

    就算是他找了让自己不能拒绝的理由,那他还不得使使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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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礼!”

    俱乐部门前岗哨标杆似的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

    李学武在车上都不知道该不该还礼了。

    你说还了吧,以他的身份跟这里的门卫也不合适啊。

    你说不还吧,这小子还特么给自己行瞩目礼。

    谁特么搞出来的花样啊!

    “您看怎么样?”

    李学武刚一下车,赵老四狗腿子似的便摸了过来。

    看见李学武望向门口的岗哨,他便笑呵呵地表起功来。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看向他问道:“你搞的?”

    “额……”

    赵老四见李学武好像不喜欢的样子,犹豫着是不是答应下来。

    而李学武却是点了点头,道:“挺好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老四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我是我,是我安排的”。

    “……下车别整了”

    他说完,李学武的话也说完了。

    赵老四听完了李学武这句,整个人都石化了。

    什么意思?

    挺好的,下回别整了……

    那这到底是好啊……还是不好啊?

    李学武掏了掏耳朵,给他示意道:“你这里是俱乐部,哪有领导啊,都是会员,敬什么礼啊”。

    “哦哦哦,我明白了”

    赵老四听见李学武的话豁然开朗,嘴里还说道:“咱们是服务单位,不是机关单位……”

    “那……”

    他犹豫着,跟李学武汇报道:“咱们在门口配个女服务员说欢迎光临?”

    “……”

    李学武有些无语地看着赵老四,真害怕他搞出“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红浪漫……男宾三位!”

    “过了”

    他拍了拍赵老四的肩膀,道:“无言才是服务最高的境界,你不说,他们就懂,明白吗?”

    明白什么了?

    赵老四有些不解地看着李学武,服务单位不说话,靠会员自己理解?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一边往院里走,一边说道:“这叫体验!”

    “体……”

    赵老四歪了歪脑袋,还是没理解透。

    赵老五这个时候凑了上来,跟着大哥一起看向李学武的背影,随后问道:“大哥,啥叫体验啊?”

    赵老四回头瞪了弟弟一眼,道:“笨蛋,这你都不知道!好好想想!”

    说完,也不等弟弟反应过来,先一步往餐厅去了。

    他现在是负责俱乐部所有服务人员培训工作的主管。

    娄姐给他的任务是摸索和总结出一套高标准、适应于俱乐部本身的服务准则。

    所有的服务员,在不同的应用场景应该有相应的服务标准,以及能提供的服务支持。

    这对只完整地上了小学四年级的赵老四来说真的是一种挑战了。

    要说培训门房他还有些经验,管理门卫和保卫科他也能胜任。

    可要说培训服务员,还得制定标准,这……

    这有何难!

    曾经在大户人家里当过管家的师父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管过,什么没教过!

    虽然说现在的服务员跟以前的丫鬟老妈子不是一回事了,可工作流程和标准还是那一套啊!

    他就是奔着俱乐部第一大总管去努力的,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嘛!

    门卫敬礼就是他想出的第一步,这叫提升形象,锻炼素质。

    虽然李学武不满意,可也说挺好的了!

    他自己鼓励自己,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

    娄姐也这么说李学武,再接上,再使大力!

    随着离别的日期将近,娄姐表现的愈加纠缠于他。

    李学武很理解她的想法,无私奉献了自己的精力,希望能宽慰她的相思之情。

    擦去了茶几上的点点滴滴,娄姐收拾着沙发上的痕迹。

    李学武则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系上了最后一颗纽扣。

    “港城那边有最新消息吗?”

    “你还关系这个?”

    娄姐去门口洗了手,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不闻不问的,我还以为你忘了港城的事了”。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他想说:是你想让我忘了吧!

    这句话他只能想想,可不敢逗娄姐,现在的她很敏感。

    稍稍说错了话都要掉眼泪,李学武对她的话也采取了包容和理解的态度。

    只要你不说撂挑子,我就当几天出气筒又如何。

    以前她不想去,李学武还不会说什么。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她这东风了,临阵换人真的做不到了。

    所以,你想说就说,想做就做,我都奉陪到底!

    没看他最近都没去听戏嘛,养精蓄锐,都给娄姐准备的。

    娄姐今天也是对他很满意,只是用话撩拨了他一句,便说起了正事。

    “还真让你说着了!”

    她转回身,一边走向沙发,一边说道:“港城现在真是乱的很!”

    “白的比黑的狠,黑的比白的坏,黑白搀和在一起,苦的还是港城那些人”。

    “正常”

    李学武晃了晃下巴,问道:“遇到麻烦了?”

    “嗯,有人找到我爸了”

    娄姐坐在了沙发上,叠着腿说道:“人家要我爸公司的六成股份,说不给就不让他开下去”。

    “呵呵,挺好的嘛”

    李学武轻笑道:“还给留了四成呢~”

    娄姐看着李学武笑,翻了个白眼道:“六成是给白的,三成要留给黑的,剩下的一成才是给咱们留的”。

    “哦~是这样啊”

    李学武收起了笑容,道:“这样说才算是合理嘛,不然我还以为咱爸去错地方了呢”。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娄姐嗔道:“你就不怕我去了摆不平?就不怕我有危险?”

    “怕!怎么不怕!”

    李学武瞪了瞪眼珠子,道:“所以我让三舅过去帮你的嘛”。

    “你放心!”

    他摆了摆手,道:“别说六成,就是特么一分我都不会给!”

    “还没有人能在我的饭碗里抢饭吃,不服就干”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不论是谁,敢上门敲诈的,都剁碎了扔海里喂鲨鱼去!”

    “尤其是递话的!”

    他点了点娄姐,强调道:“我最恨这种人,谁敢跟你说帮谁谁递个话,你直接大嘴巴呼他!”

    娄姐听着李学武的话提气,可也有些无语。

    “我是去做生意的,不是去当流氓的!”

    “都一样!”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告诉她:“你要去当过江龙,就得有消灭地头蛇的打算!”

    “那边可没有计划经济,想要做生意,凭借的就是不要脸和比你狠!”

    “你得习惯他们的处事方式,又得有自己的做事风格,不然人家为啥跟你合作?”

    “五丰行出手了吧?”

    说完娄姐,李学武又问了一句刚才的事。

    娄姐没说话,想了一会儿,这才皱眉看向李学武问道:“我去了不会变成女土匪吧?”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着站起身,走到沙发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娄姐,啧舌道:“你别说,还真有股子土匪婆的气质!”

    “去你的!你才气质呢!”

    娄姐不满地嗔道:“我都让你教坏了!”

    “是是是”

    李学武不住地点着头,表示就是这样,他不狡辩。

    “去了那边还是要灵活应对,有些人不能信任,有些人不能心软,有些事得做,有些事不能做”。

    “要记住”

    李学武看向娄姐,认真地说道:“你是要回来的,身上不能有污点”。

    娄姐看着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了下来。

    好半晌,她才说道:“我爸遇到的事,我也会遇到,可总不能每次都找五丰行帮忙吧?”

    “当然不能!”

    李学武阴沉着眼神道:“不然我让钢城给你派人是干什么的?”

    “要心狠,不要手狠,你的手永远都不能触碰黑暗”

    李学武坐到了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有事就给三舅说,他会安排人来处理”。

    “还有”

    他又叮嘱道:“姬卫东在那边搞的很大,你跟他也要保持距离,至少是表面上的”。

    “为什么??”

    娄姐看着李学武疑惑道:“他是公司里的股东,还是港务和船务的负责人,怎么保持距离?”

    “他不仅仅是公司的股东”

    李学武看着她的眼睛纠正道:“他还是棋子,一颗摆在那,让别人惧怕的棋子,你不是!”

    “你不能去下那盘棋,更不能沾惹了玩棋的人,咱们玩不起这个”

    李学武捏了捏她的手,道:“公司的业务往来是正常的,你只要把握好银行的业务,所有公司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娄姐不难理解李学武的话,她这段时间疯狂恶补经济学和管理学的知识。

    到了港城,她更是会系统化的进行学习,那边娄钰已经给她安排好了这些。

    娄姐在随后的谈话中还提到了当前已经开展业务的房地产公司。

    这是李学武让智库规划出来的,未来要形成现金奶牛的行业,也是丰富银行现金流的支柱产业。

    娄钰在港城的这段时间有一多半精力是花在了地产公司上。

    五丰行在港城的地产业务才刚刚开始,跟李学武定的规则不一样,没什么竞争。

    所以,娄钰在港城开展地产业务也得到了五丰行的支持和默许。

    这当然不是五丰行好心,也不是姬卫东母亲在其中的作用,而是在接下来的合作中,李学武这边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来弥补人家的人情的。

    上次来的艾佳青就一直在跟娄钰联系,通过娄钰也同李学武这边表示了合作继续开展的途径和需要。

    就李学武所提出的,在羊城交易会上“偶遇”这一提议,她们表示了赞同,愿意就这一契机展开合作。

    李学武在津门已经布局完成,钢城蓄势待发,就差港城的临门一脚了。

    踢开了外贸的大门,李怀德至少能把牛哔吹的再响一点。

    轧钢厂的未来越好,厂里的形势越稳定。

    钱多了,福利就好,福利好了,职工就珍惜现在的生活。

    只要有珍惜的东西,他们就不会轻易的打破现在的规矩。

    所以管理也是一门学问,管人并不容易。

    两人正说着话,于丽从门口拐了进来。

    “干啥呢!”

    于丽故作惊讶地看了看李学武正拉着娄姐的手,嘴里不客气地说道:“是不是耍流氓呢!”

    “嘿!你看这事儿闹的!”

    李学武抖了抖娄姐的手,说道:“我这给娄姐号脉呢,你误会了不是”。

    “行啊!”

    于丽笑着揶揄道:“回头我问问李叔去,跟手背上号脉是你家祖传的吧!”

    “你知道还问!”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故意摸了摸娄姐的手,笑着说道:“祖传的秘密,你问我爸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娄姐翻着白眼拍开了他的大手,道:“号出什么来了?”

    “就是!号出什么来了!”

    于丽在一旁帮腔道:“有没有号出喜脉来!”

    “去你的!”

    娄姐见她拐着弯儿的羞她,嗔着就去掐她。

    于丽笑呵呵地躲了,看向娄姐逗笑道:“啊!我就说最近咋胖了呢,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你再说,我掐你了!”

    娄姐没好眼神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即起身就去吓唬于丽。

    于丽才不怕这个呢,她来这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还能猜不到两人躲屋里干啥呢?

    做游戏呗!

    从在这边见着娄晓娥那天起,她就猜到了所有的事。

    以前跟闫解成还探讨过这个,她就觉得李学武跟娄晓娥有事。

    后来娄晓娥搬走了,她就没在意了。

    可后来跟了李学武,发现李学武的衣服跟变戏法似的,只要不回来睡,一定换一身。

    这是啥意思,还不是有人给伺候着。

    当时秦淮茹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家里的布自己都不够用,哪里来的票给李学武做衣服。

    所以思来想去,也就是娄晓娥了。

    当然了,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来了这边,娄晓娥都没惊讶,她惊讶什么!

    同道中人是好友,同杆共苦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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