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姐姐，那这样吧，你自己一人也无聊，穿肉串的事还是拜托你。”

  林楚知道，人只要一闲下来便会想些有的没的，所以坚持让洛梅帮忙。

  洛梅笑笑：“好，你来找人吧，这些日子我还是会出摊。”

  烧烤摊要招人，又是一个难题。

  林年又睡着了，林明月和谷长乐正在一起看书。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不远处一个正在被大婶拉扯着的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

  女孩身后有个小男孩死死抓着她的衣摆。

  林楚走近，大婶的谩骂声也渐渐清晰。

  “你今日再不把身契拿过来，我就把你和你弟弟全扔出去！”

  “你拿着我们爹娘的粮食钱财，领着我们每月补助的三斗米，还要把我嫁给老男人！亏你还是我们亲姨婆！”

  “你都十四了，嫁人怎么了？你以为你领着你这个拖油瓶弟弟凭什么有人愿意娶你啊！”

  “我不嫁人！”

  “行，那你给我滚，把你弟弟给我留下。”

  说完，她猛地把女孩往地上一推，拉着小男孩就走。

  “我不要，我要姐姐！”男孩不过四岁，拉着女孩的衣袖哭的撕心裂肺。

  帮？还是不帮？

  林楚陷入纠结。

  在她还在犹豫的空挡，女孩已经抱着弟弟倒在地上，被大婶深一脚浅一脚的踢在后背上。

  这要是踢到脊椎可不得了。

  林楚上前：“再踢要死人了。”

  大婶上下打量着林楚：“你谁啊，干什么多管闲事！”

  “他们的爹应该是忠烈之臣，你就是这么对待忠烈后代的？要是传出去，你觉得上头会不会怪罪下来？”

  林楚听到方才女孩说了三斗米，是只有战死的士兵子女才有的待遇。

  听到这话，大婶突然噤了声。

  “这乔家的确是，唉，两个孩子命苦，爹娘没了，还要被姨婆欺压。”

  “当初她为了那三斗米，还和别的亲戚抢人呢，结果抢来了又不善待人家。”

  “还好二人的身契被这个大丫头藏起来了，不然……啧啧啧……”

  她看向周围窃窃私语的群众：“谁说我虐待他们了！我是给她找了个好人家！”

  女孩抱着不停抽噎的弟弟，怒骂：“我呸，她收了聘礼，为了给自家儿子娶媳妇！就想把我嫁给一个年过四十的老男人！”

  大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胡说！”

  女孩拉住林楚的裙摆：”姐姐，我没有胡说！”

  接着她又冲围观人群喊道：“不信你们大可以等着，如若我没嫁，过几日便会有人来收回聘礼！”

  她眼底发红：“如若我被迫嫁了，她的宝贝儿子没过多久便会娶亲！”

  大婶冷笑：“好啊，好啊，你就带着这个小拖油瓶，饿死在外头吧！”

  说完，她转身便离开了。

  林楚扶起地上的女孩：“你还好吧？”

  女孩摇头：“谢谢姐姐，我没事。”

  她摸向女孩的脊椎附近：“这里痛感如何？”

  女孩疼的一激灵：“姐姐，真的没事……”

  林楚叹口气：“我会些医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上个药，不然明日会疼得下不来床。”

  她苦笑：“床？今夜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林楚把她带去医馆，借了一下房间为她上药。

  “我叫乔琬，他是我弟弟乔璟。”

  林楚发现她身上很多旧伤：“你那姨婆，当真畜牲。”

  乔琬抚摸着乔璟的头，叹了口气：“这次被赶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林楚问道：“你还想着回去吗？”

  她很是无奈：“璟儿还小，我又没有能力挣钱养他……”

  林楚试探着问道：“前面有个小吃街，那里不是招工吗？”

  “我这一没有一技之长，二还带着个小孩子，人家能雇我吗？”乔琬站起身穿好衣服，转身与林楚道谢。

  “姐姐，今日之事真的谢谢你，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乔璟拉拉她的衣袖：“姐姐，我饿了……”

  乔琬有些尴尬地赶紧拉住他：“胡闹，待会再说……”

  林楚笑笑：“你们不介意的话，陪我一起去吃碗面条吧。”

  架不住林楚劝说和乔璟咕咕叫的肚子，乔琬只能硬着头皮同林楚去了面摊。

  “姐姐，你家里有没有衣服要洗，我可以帮你洗衣服来抵饭钱。”

  林楚摇头：“衣服倒是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给我做工。”

  听完乔璟一番话，林楚才知道那个招工信息写的还是不够完善。

  只写了要女性，没写年龄及其余情况。

  “做工？你是那个要女工的掌柜？”乔琬惊道。

  面摊就在对面，林楚落座，不远处的谷雨见到了，和她挥了挥手。

  “也不是掌柜啦……”她挥手回应谷雨，随后问道：“你们吃汤面还是葱油拌面？”

  乔璟人小，但是饭量一点也不小，一碗面条吃了大半。

  “姐姐，你说想让我帮你做工是真的吗？”

  乔琬看向对面的摊子，比她还小的姐妹俩正在帮忙洗碗。

  “你看那边的姐妹俩，她们虽说工钱少些，一人十文一人五文，但至少不用饿肚子了。”

  林楚又给她指：“那个烧烤摊我现在缺人经营，一天五十文，你看看你愿意来吗？”

  “旁边那两个女孩平时会在那里读书写字，你可以也让你弟弟同她们一起。”

  “那个木床里面是我侄儿，他两岁多，比你弟弟小些，也不知道能不能玩到一起去。”

  林楚自顾自说了一堆，乔琬红了眼眶。

  “姐姐，你真的愿意收留我吗？”

  林楚转头，发现她正用袖口抹眼泪。

  “怎么哭了？”林楚递给她一个帕子，乔璟抱住乔琬，在她手臂上蹭了蹭。

  “姐姐不哭，璟儿去帮你打姨婆。”

  “我们在姨婆那里快一年了。当时我娘刚死，还尸骨未寒，他们就为了争夺我们姐弟二人踏破了家里的门槛。”

  乔琬的父亲战死沙场，忠烈子女每月会有三担米的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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