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会客厅。

“成辉，你真是糊涂啊！”钟国超院士看着戴着手铐，一身囚服的于成辉，痛心疾首。

“导师，我错了，我不该太过急功近利，你帮我向国家求求情，我愿意将功补过，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一种特别凶险的病毒正在全世界蔓延，我手上握有病毒原始基因数据，只要国家承诺放了我，我绝对全力配合。”

钟国超眼中划过失望，“成辉，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五一十向国家坦白，而不是在这里讨价还价。”

于成辉着急起来，“导师，我是你的学生，你怎么不帮我呢！你帮帮我吧，你不帮我，我就完了。”

“成辉，正因为你是我学生，我今天才坐在这里，我帮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能帮助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钟国超说完，不顾身后于成辉的哀求，离开了监狱会客厅。

等在外面的楚歌看到钟国超出来，上前搀扶住他的胳膊。

“丫头，我没事。”钟国超拍了拍楚歌的手，他知道她在担心他。

要是之前，于成辉出事，他可能会大受打击，身体垮下去，但现在，他有外孙女了，他还不能垮，他要给她铺一条光明大道，他要弥补她二十多年来缺失的亲情。

“我们回去吧。”

“好。”楚歌并没有去见于成辉，这一世他不认识她，他将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迎面走过来。

“于师兄。”楚歌叫住了他，看到他鲜活的样子，眼眶顿时红了。

他孤独死去，只剩尸骸的凄凉画面，不会再看到了。

这一世，大家都会好好的，未来也会好好的。

于擎看到楚歌，匆忙的脚步停了下来，自从她跟学校请了假，就联系不上她，现在看到她好好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他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情。

“钟爷爷，我爸呢？他怎么样了？他为什么会被抓起来？他犯什么事了？”于擎着急的问钟国超。

“于小子，你爸他……”钟国超最后重重的叹了一息，“让他亲自来跟你说吧。”

于擎心沉了下去，艰难的迈着步伐，走了进去。

钟国超看到楚歌回头看着于擎离开，问道：“丫头，你认识于小子？”

“他是我的师兄。”

钟国超点了点头，“那真是缘分，于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他是个好孩子。”

“嗯，他真的很好很好。”

钟国超看着楚歌，似乎明白了她心意似的，嘴角弯起，满意的点头，“不错，于小子是不错。”

楚歌并没有想这么多，“钟院士，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等一下于师兄，我保证下午一定回研究所，绝不耽误进度。”

钟国超院士开明的笑道，“不着急，你们年轻人慢慢聊，研究所那边有我盯着。”

“好，那我送你上车。”楚歌搀扶着钟国超院士继续往外走。

………

“于师兄。”

走出会客厅的于擎背脊一僵，缓缓抬头，看到前面站着的楚歌，声音沙哑极了，“楚歌，你还没走啊！”

“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于擎瞳孔微震了一下，刚才强忍着没掉来的眼泪，在这一刻掉了下来。

也是在这一刻，他从小一直崇拜的父亲形象轰然崩塌。

楚歌没有说话，走到他面前，揽下他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

虽然对现在的于师兄来说，末世那些事情是没有发生的，但对于楚歌来说，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她做不到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于师兄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于擎下巴靠在楚歌单薄的肩膀上，不停流下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衣服。

轻拍背部的小手，是那样的温柔又温暖。

………

咖啡厅。

“楚歌，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平复下心情的于擎说道。

“嗯。”

于擎沉默了一下，“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手机又关机，我很担心你。”

“我记得我发了信息给你的，没有发成功吗？”楚歌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开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关机是不想让人打扰，也不想卷入更多的人。

“我收到了你的短信，你只说有事离开学校一段时间，我打过去又关机，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楚歌手机开机了，上面显示了足足有几百条的未接来电。

她点开，有于师兄的，有周洋的，有其他同学的，但很大部分都是陌生号码。

她手微微收紧，心口泛起了痛疼。

她知道，这些陌生号码都是叶南屿打的。

想起末世的种种，还有他死在面前的痛苦，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过去找他。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放手了。

“楚歌，楚歌……”

楚歌回神，按熄了屏幕，“嗯？”

“你想些什么呢？这么入神。”于擎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楚歌跟以前不一样了。

眉眼间的疲惫，眼底的复杂情绪，一举一动比之前更成熟了，让人不由的心痛。

包括她看他的眼神，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亏欠，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楚歌，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楚歌放下了手机，坐直了身体，竟然知道了于师兄的心意，那这一世趁他没有陷太深，她想跟他说清楚，她不想再耽误他了。

“于师兄，……”楚歌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于擎背脊一僵，他似乎预感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可他并没有否认，反倒大方的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嗯，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楚歌点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嗯，我知道。”

于擎以为她会说不要喜欢她之类的，没想到她肯定了他的喜欢，这样的她怎么能让他不心动。

喜欢她，他不后悔。

楚歌站了起来，走到于擎身边，俯身轻轻抱住了他，“于师兄，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庆幸认识了你，因为你真的太好太好了，好到我不忍心伤害你，我多么希望你可以自私一点，骂我有眼无珠，骂我不识好歹，这样我心里就不会有这种重的负罪感了，我这样是不是很卑鄙。”

于擎推开了楚歌，厉声道：“楚歌，你真的是有眼无珠，不识好歹，敢拒绝我，你真当自己是仙女吗？”

楚歌愣了一下，下一秒就被逗笑了。

于擎看到她泪目朦胧的笑了，心情放松了下来，温柔的揉了揉楚歌的发顶。

“你不需要有负担，我喜欢你，而你拒绝了我，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反倒我要谢谢你，认真的回复了我的感情，让我有时间整理心情，重新出发。”

“嗯。”楚歌郑重的点头，“于师兄，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你爱她，她也爱你的人的。”

“好，谢谢你。”于擎脸上微笑着，心里却在滴血。

“那于师兄，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我会的。”

“再见。”

“再见。”

楚歌转身离去，没再回头。

于擎一直看着楚歌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握着，他怕他会忍不住叫住她。

这两天他总是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楚歌也是这样，背对着他走向了另一个人，无论他如何等待，她始终不曾回头看他。

所以，他放手了，放她去找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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