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见过世面，可看着这些嫁妆，如此之多的时候，也有些震惊。

  看着沈昀禾的师傅已经站在前厅，看着大家在清点这些东西的时候。

  沈昀鹤作为晚辈，微微弯鞠行礼，问安：“月前辈这么早就起了？”

  月哲满回头看了一眼沈昀鹤，倒是没有多意外，温和的笑着点头回应：“老家人，睡眠较少，起来有些时候了。”

  “那月前辈可要再等一会儿，厨房那边才开始忙活，早膳没有那么快！”沈昀鹤没有想到，月哲满会起那么早，又解释：“昨日，大伙们都忙的不叫晚，今日确实够呛的。”

  月哲满打量着沈昀鹤，随后又道：“无碍。”

  沈昀鹤也开始忙活着。

  月哲满想着，这皇城的早晨的风景，应该跟当年是一样的吧。

  灰蒙蒙，天尚未完全亮完，加上又是冬天，她穿上厚厚的外衣大袄，慢悠悠的从侯府出来之后。

  在街上闲逛，脚步也很慢。

  寒冷的冬日里，街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往来的商人，跟一些些为了养家糊口的商贩，他们为了生计，开始忙活着一天的活。

  看到一些马车，一些官兵正在训练。

  月哲满自从昨日看见离半笙之后，便心神不宁的。

  月寥寥看着母亲出了门，她也在身后偷偷的跟着。

  从昨天开始，便觉得母亲不对劲。

  今日她早早起来，给潘远煎药的时候，想要去看看母亲起来没有，却发现她人不在房间里。

  跟着母亲离开侯府之后。“看来，母亲只是想一个人走走！”她远远的跟了好一会儿，见母亲可能只是想散散心，便要转身回去的时候。

  看见一个熟悉的老头，在一旁看着母亲，于是她好奇的留下。

  月哲满来到一家卖早点的摊子，“老板，来一份粥。”路过，闻着这粥，挺香的，便找了个位置直接坐下。

  “好嘞！”

  老板开始忙活起来，才难起一个碗时，“老板，再来一碗。”离半笙顺势坐在月哲满对面。

  两个人，四目相对。

  离半笙的脸，还有她留下的巴掌印。

  “早啊！”离半笙先开口问。

  月哲满眼神冷淡，不想回应他。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此时此刻的他，满脸都是愧疚，他本无言面对于她的，可缘分依旧让他们的羁绊，再一次相见。

  月哲满被他这样问的时候，心口像是被刺痛一般，揪了一下，不由的紧了紧自己的手。

  离半笙观察着她的表情，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

  “托离先生的福。”月哲满脸讽刺的回应。

  两个人明明没有做错，却要为那一场的过错买单。

  离半笙是被算计的，她月哲满也是。

  两个人是初入江湖时，认识不久的朋友，相约同行游玩。

  却无奈，被奸人陷害，导致他们都中了媚药，一夜荒唐之后，他负了自己心爱之人，导致心爱之人嫁给了别人为妻。

  而月哲满，也因为那一夜，无言面对他们。

  他们共同的好朋友，也因为那一晚的事情，都以为是她设计的，开始阴阳怪气的讽刺。

  直到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恐慌害怕，不知所措，最后选择偷偷离开。

  回到了师门，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师父。

  月哲满随后还是不舍得将孩子打掉，便十月怀胎生下了月寥寥。

  如今看着再相遇，月哲满心中也没有生气，昨天他打了昀禾，加上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急之下，就打了他一巴掌。

  “对不起！”离半笙还是自责的道歉。

  月哲满低头，那一刻，眼中的泪水，被她活生生的憋回去了。

  “粥来喽！”

  老板将粥端上来，缓解了尴尬。

  月哲满低头，搅拌着粥，桌子上还配着小菜。

  两个人都没有要喝的意思。

  离半笙偷瞄着月哲满，他昨天跟白若风聊天，得知沈昀禾的师父，还有生下了一个女儿，跟沈昀禾一般大。

  他为此，想来寻找真相。

  “你想问什么，就说吧？”月哲满已经不是小姑娘，自己的女儿来皇城这么久，他不可能不知道，放下瓷羹，故作镇定的看向离半笙。

  离半笙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的女儿，是不是你的女儿？”月哲满见他别扭，开不了口，自己将他想问的，说出来。

  他没有回应，沉默了。

  可眼神，却一直看着月哲满。

  月哲满又问：“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离半笙想都没有想：“不信。”

  月哲满愣住，不敢相信，看向离半笙。

  “我见过她一面，只觉得与你相似几分，本来是想找时机问问的，你就出现了！”

  那日，是月寥寥跟自己的未婚夫，在街上逛街时，与他们擦肩而过。

  后来知道她还是自己徒弟曾经的痴心之人。

  “你竟然都这般坚信，何必来问我！”月哲满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那你......！”离半笙激动的，语气提高了些，随后又压低声音，“为什么要躲我？”

  月哲满道：“那本就是一场错误，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

  离半笙听到她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女儿，亲口承认的那一刻，他更多的是愧疚。

  看着她，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苦笑道：“你一点都没有变，跟当年一样！”

  月哲满看着他，他的满是愧疚的表情，让自己没有勇气去看，低头看着粥，“你不必如此愧疚，我也不会阻止你跟孩子相认，我会找时间告诉孩子，都是你要给我有些时间。”

  离半笙点点头。

  她没有阻止自己见孩子，也不阻拦他们相认，自己已经满足了。

  两个人沉默的低头，都看着面前的那碗粥。

  气氛变的有点奇妙，他们将近三十年没有见了。

  虽然大家已经老了，可似乎在过去的没有多久似的。

  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离半笙想问好多事情，可见她这副模样，不生气，也不责怪。

  反而让自己，更加的愧疚。

  可他们安静的时候，月寥寥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二人感觉到有人来，抬头的那一刻，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震惊的，更是有些紧张跟心虚。

  尤其是离半笙，看着月寥寥的那一刻，心情很复杂。

  月寥寥听的一清二楚，母亲亲口承认，她是闻名天下离半笙的女儿。

  她先是震惊，更是意外。

  “寥寥！”月哲满唤着月寥寥的名字，她害怕女儿一时无法接受。

  可看着她的表情，很冷静，没有一点生气跟难过的样子。

  随后，一家三口都坐下，三碗粥。

  不同的表情，都沉默了一番。

  “寥寥！”月哲满看着女儿，什么都不问，她也害怕女儿心里责怪自己，会将自己憋坏的，“对不起，我先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

  是因为她难以启齿，现在就连解释，都不知从何开始解释。

  离半笙见月哲满难以言语，连忙接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对不起！”

  月寥寥接受能力还是可以的，看着父亲母亲，她露出浅笑，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只是有些意外，我的父亲还活着，我原本以为，母亲不愿意说，是以为我的父亲不在人世了，或者是抛弃了我们母女的人，所幸都不是。”

  她想过千百种理由，却没有想到，是这种理由。

  父母见面，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恨对方，打打骂骂的场景也没有见到，而是相对的平静，都对双方满是愧疚。

  “我其实找过你母亲，这些年！也没有放弃过寻找。”离半笙见女儿这样想的通透，他也害怕女儿误会自己，“我......！”看着月哲满的那一刻，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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