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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含在嘴里的珍珠


所以以后,别再用这种招数来膈应人。

        刺杀,不是只有你会。

        你派人来,我不一定会死。

        但是我派人去,你必死无疑。

        柳太妃醒来的时候是半夜,睁开眼睛流泻出来的就是滔天恨意,以及死里逃生过后的心有余悸。

        风青柏的反击,他不说,只做。

        她身居皇宫不踏出宫门一步,这宫中森严的守卫,也护不了她的命!

        只要风青柏想!

        “风、风青、柏!”开口,从喉咙里传出来的是如同破锣一样的声音。

        柳太妃更恨!

        日后,她便是想要说一句完整的话,都会极为艰难!

        脖颈间缠绕着的绷带,让她呼吸困难,伸手抚上脖颈,她甚至不敢将绷带扯下来。

        只怕一扯,她的头就会从脖子上滚入床底!

        寝殿帷幔后头,慢慢不出一道高大身影,走至床边,宽大斗篷覆盖,只露出一双黑眸无波无绪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你、为何、不护着、本宫!!”相比风青柏,她更恨眼前这个人。

        以他的本事,有刺客来袭,他不可能反应那么慢!

        绝对不可能!否则他就不是宫零!

        男子开口,声音跟眼睛的光一样,没有波澜起伏,“太妃着人在宴上刺杀风青柏跟柳玉笙,也没有提前告诉我。”

        “本宫一直致力、嚯、让他们、死!还是、你负责、的刺杀!你保护、本宫、不利!反怪我、不信任?”话说得多了,喉咙便会传出破风箱的声音,一字一痛,柳太妃猩红着眼,怒视宫零,“嚯……别忘了你是、本宫的人!”

        “太妃说错了,我从不是谁的人,跟你,也只是合作。合作该坦诚才能换来信任,你防着我,怎能怪我见死不救。”宫零不紧不慢往床边靠近,在柳太妃越瞪越大的眼睛注视下,伸手掐上她的脖子,“这一次,就当是给太妃的教训,以后别再犯。否则,下一次估计就没那么好运,脑袋还能长在脖子上。”

        不可置信的瞪着宫零,面具下那双眼睛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她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而脖子上那双手,就是毒蛇吐出的信子。

        随时,能要了她的命!

        让人不寒而栗!

        待她从恐惧中回神,床前已经空无一人。

        可是那种死亡来过的阴冷却爬满她皮肤,让她怕得喘不过气。

        宫中发生的事情,新柳府里长辈们一无所知,只当自家囡囡去看了一场热闹的盛典。

        柳知夏在宫中当值,两拨刺杀的事情是知晓的,只是隐瞒了下来,没有跟长辈们提一言半语,连同傅玉筝也一并瞒了,担心她情绪起伏大了,对身子不好。

        而风青柏,这日用过晚膳后,破天荒的没有去粘着柳玉笙,反而抱了一坛子酒,邀柳大花园共饮。

        他行事惯了自己拿主意,想做的就去做,极少在意他人眼光。

        但是典礼上柳太妃借机嘲笑,让他意识到笙笙跟在自己身边会受到的影响。

        不过四个字,无名无分。

        现在京中怕是很多人,背地里都只当他跟笙笙之间是他的一场风花雪月。

        他们连亲事都还没定。

        在世俗人眼里,便会认为是南陵王嫌弃如意县主身份地位太低,所以不肯开口子给名分,待得新鲜劲过了,也就没戏了。

        他没办法昭告天下,说没名分的人是他,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六月,已经至夏季,天气开始渐转炎热。

        坐在花园石桌旁抬头仰望,漫天都是璀璨星辰。

        风青柏给柳大斟酒,“柳叔,我敬你一杯。”

        “说吧,有什么事?”将酒一饮而尽,柳大问,浑身充斥着戒备。

        “柳叔,您想要个什么样的女婿?”慢慢抿了一口酒,风青柏笑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柳叔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那他也无需兜圈子。

        “就知道你这小混蛋要说的是这个,”柳大哼了声,风青柏那么干脆,反而让他褪去了身上了戒备,“是觉得我一直阻挠你跟囡囡的事情,把我当成拦路的大山来摆平了吧?”

        “柳叔,我自小敬重您,就算不是因为笙笙,我也会把您当成自家长辈看待。”风青柏敛了笑意,神色郑重。

        柳大心头暗哼,这小子就是靠着这张嘴哄得他们家囡囡五迷三道吧。

        还自小敬重,臭小子打小眼里除了他们家囡囡就看不见别人。

        还是长大了懂事了,才勉强变成正常人。

        三两句好话,以为他是那么好哄的?

        叹了口气,柳大抬头看向漫天星辰,如果天上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他们家囡囡在他眼里就是月亮,没有任何一颗星星能比得上。

        “我们家囡囡,那是我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宝,突然有一天有个臭小子跑出来要跟我抢宝贝,我能撒手?”柳大目光悠远,像抱怨又像喟叹,“你没当过爹,你不知道当爹的心情,那种感觉,哼,跟从心里剜掉一团肉似的,又酸又疼。”

        风青柏给男人又斟了杯酒,没有开口打岔。

        “当初咱囡囡刚生下来的时候,才那么大点,”柳大用手掌比了比,“巴掌大,抱着都怕把她勒疼了,粉嫩嫩肉呼呼的跟个小团子似的。一岁多点的时候,就会跑到院门口等门,乖巧得让人心都跟着化了。两岁多点,话都说不囫囵,那时候家里老爷子出事,她站在牛车里求老大夫救人,脑袋还没马车的车辕高,现在想起来那场景我心里还酸得厉害……”

        一桩桩一件件,柳大如数家珍,只要跟自家囡囡有关的,哪怕一件极小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宝贝闺女,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珍珠。

        离石桌不远的半人高园林后头,两人身后,柳玉笙跟爷奶娘亲站在那里,静静听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湿了眼。

        自小到大发生的那些事,连她都有好些给忘记了,可是老爹全记得。

        几人来的时候,本来也是打算听墙脚,担心柳大又倔性子为难风青柏。

        老太太甚至把鸡毛掸子都带来了,准备他犯浑的时候揍人。

        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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