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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美人计(上)


  华梅儿上身穿着一件镂空淡紫轻丝锦月牙衣,绛红色百蝶戏花罗裙。梳着飞月髻,头插亮晃晃的珠钗。脸上也涂了胭脂。

  温婉是什么人。在皇宫里练就的是眼色。华梅儿这一身着装亮人,但眼底的疲惫却是怎么遮掩也逃不开温婉的眼睛。

  梅儿握着温婉的手道“一直都想来看看你,甚至还准备去庄子上看你。可是听真真说,连尚堂在温泉庄子上都没见着你,就没去。可不能说我没惦记你呀!”这句话说完,梅儿心里特别难受。现在都六月中旬,温婉的手还是冰凉冰凉的。这到底是受了什么罪,才让身体变得这么差。

  温婉笑着应了“怎么会呢,这会,你不就来了。夏香,让上两杯参茶上来。”温婉往日里吃的都是补品,入口的东西全部都是珍品。否则,她的身体也不会恢复到现在。。

  “我是得了消息,说你哥哥见你了。我就赶紧着也过来一趟。省得过两日,就被拒之门外。要说起来,也真难为你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被你碰上了呢,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了都心疼。”梅儿打量着温婉,却是神色差了很多。眼里难受得厉害,眼泪都出来了。

  温婉不在意地说道“没事,慢慢养着就好了,你呢,可还好?我听说罗家,也是乱得很。罗家因为罗老六爷,也牵连进去了。”这会可比开始好很多了。至少这会还有体温,也没以前冰凉了。

  “好在国公爷跟跟窦老太太不对付,与六老太爷的关系也不好。对赵王也是冷冷的。虽然这次确实也牵连进去了,不过皇上也知道。加上我们的爵位是铁帽子,只将牵连的人都抓去了。国公爷倒也只是狠狠被训斥了一顿。至于世子,虽然在女色上是个不着调的,却也很机敏,没牵扯到他们两个人身上。只要不牵扯到他们两人。也就没动了根骨。只是国公爷为赎罪,把家产给捐了七成了,以后一段时间的日子肯定要艰难了。不过,过段时间,这事过了就好。比起很多人。我们已经很幸运。”梅儿倒是不在意地说着。

  “说说。比起哪些人你还算是幸运的?”温婉来了兴致。好些日子没听八卦了,这会,也来听听八卦。

  “像安乐侯安家、神箭候白家、单侯许家、镇南侯府、威远侯府都被夺了爵位,抄了家。”见温婉听得仔细,梅儿继续说道:“其中数白家最好了,只是抄没了家产,罢了官,没牵连到族人。后来还发还了一些财物。皇上总归顾及着在边关的白将军。不过有白将军在。他们家也算是多了指望。白家有白世年在,白家还是会兴旺起来的。单侯许家、镇南侯府、威远侯府等因为这次谋逆,都被牵连。夺了爵位,缴了丹书铁卷。抄没了家产,全部被贬斥为庶民。哦,其中镇南侯府之贬斥为民,没成庶民。安家最惨了,成年男子全都斩首示众,其他全都发卖。京城中都有在传闻,说是皇帝之所以这么狠地发作安家,其中也是为了给你出气的份。”最后一句话,梅儿很是认同。否则,都大所以样的功勋,怎么处置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那是他们自己造的孽,跟我没关系。其他参与谋逆的宗室呢?”温婉混不在意地说着。想起这个,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福灵公主被皇上赐了一杯毒酒,她女儿到底是嫁出去别人家的人了,只是县主尊号也被夺了,倒是没杀她。赵王一脉全都没剩一个,恒王这一脉只剩一个三岁的庶子。倒只有周王,一家虽然被关起来,但到底是全家在一起,瞧着皇上的做派,应该不会再杀周王了。温婉,我可听说,周王与皇上从小就不对付。小时候,周王没少欺负皇上。皇上竟然愿意防他一码。温婉,都在说是你保全了周王,是不是真的呢?”梅儿好奇地问道。

  温婉笑呵呵地说道:“京城里的人真能想,我那里有这么大能力,让皇上听我的。是皇帝舅舅自己惦念手足之情,不想手足想残。看在先皇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没有温婉的求情,周王绝对已经成了一土包子了。只是这话,不能对外讲,舅甥俩人心里知道就成。

  这话自然不可能让梅儿信服。但温婉不明说,她也不多问。很多事情,再亲密的关系,也是不能讲的:“说起来,我就觉得,镇南侯府以前的世子爷徐仲然还挺厉害的。听说要不是他,徐家也没现在这样。徐家虽然没了爵位,倒是此人却是入了官场。算起来他也真是厉害,竟然能逃脱出这场杀戮。”

  温婉淡淡一笑:“当初他请立世子,他两个后母都不同意,都在后面使力阻止。最后还是我皇帝舅舅帮忙说了好话。他能逃脱这场灾难,我一点都不意外。”

  梅儿接着说道:“温婉,这次谋逆之事。京城,战乱死了有四五十万人。受罪的还是百姓。不过,听说你那皇家慈善堂,在那里救助了很多人。百姓都纷纷将皇家的恩德记诵在心呢。”

  温婉听完,笑了下:“这是我应该做的。本来就是皇家惹来的恩怨,让百姓受苦。我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不说这些了。”

  梅儿轻笑,温婉嘴里的绵薄之力,可是帮助了成千上万的百姓、让他们没有无所依,让他们重建家园。不过梅儿见温婉不欲多谈,于是转移话题,佯装可怜的哀求着温婉“温婉啊,你这里可还有果子酒。怡园里的不好拿,这里要有,我可是要带走一坛子的。你不知道,不止我婆婆喜欢喝你酿的果子酒,就连我公公都喜欢。说味道很独特。总是催着我来买些回去孝敬她。温婉,这么一点小忙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我可是有着这个借口出来的。”

  温婉难得见到梅儿装可怜的模样,也乐得应了她“好。一坛子桃花酒给你,一坛子葡萄酒给你公公婆婆如何。”  要豪爽,就干脆豪爽一些。温婉乐着道:“不过,下次再拿,价格可是要番番的。我这里的酒。是准备留给自己喝的,外面可买不到。”

  梅儿笑呵呵地说着“不用担心。买酒的钱还是有的。不过我今天不止要带酒回去,我还要喝酒。今天我跑你这里来,可得喝个尽兴。可不许拦着我。知道吗?”。

  握着梅儿的手,轻声着“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了?我看你眉头从进来道现在。一直就是皱着的。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姐妹看待,有什么为难的事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梅儿摇头“温婉,我是探望你的,不是来跟你说那些糟心的事。谁家过日子,没个磕磕碰碰的时候。”可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红红的。说不出的难受。

  温婉了然,估计这是受了委屈了:“有话就说。你呀,也就只有我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了。在我面前,还藏着捏着做什么?”家里母亲不能说。怕担心,夫家就更不能说了。说了更糟心。咳。数来数去,也就能在她这里吐吐嘈,要不然会被憋坏的。

  梅儿忍耐了好久,这会听了温婉的话,忍不住眼泪就来了:“温婉,世子要纳一个楼子女子为妾。也不知道他哪个筋不对,非要死要活要纳一个风尘女子。我婆婆说我栓不住相公的心。那么一个人,我怎么栓得住?有时候,我真羡慕真真。生了三个女儿,成亲5年多了,他相公愣是一个妾室没纳,就守着她过日子。没有婆婆的刁难,还有一个你这样一个为她考虑的小姑子。我家那个呢,也一样不到5年,家里前前后后进来10多个了。我已经不抱其他期望。可是他也不能这样来糟践我。我婆婆往日里都拿我当亲闺女,可是这一次,愣是训斥了我一顿。温婉,我真的好难受。这要真跟一个这样下贱的女人共处一个屋子,我想想,就觉得恶心的慌。真纳了,连夫妻都做不了。”

  梅儿说着说着,眼泪扑哧扑哧地掉。温婉看着她哭,给她拿了一条又一条帕子,轻轻地拍着她。

  温婉见她平复了情绪,轻问着“他要纳青楼女子为妾,是不是家里所有人都反对。特别是你,反对得特别的厉害。”

  梅儿点头。

  温婉笑着丫头道“你呀!我跟罗守勋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的性子我也算是了解一些。他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当然,如果你比他更硬就另说,我当初就是强过他,他才乖乖听我的话。不过你不能强过硬他,这家伙大男人主义着呢!梅儿,你不答应他纳一个青楼女子进门,也不能这么跟他拧着来。你这样,他当然跟你对着干。你只能跟他来软的,你试试跟他哭诉一番,把你的委屈与痛苦都告诉他,他也许就会打消这个念。头”温婉给梅儿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梅儿自己这段时间可是受尽了妯娌的嘲笑,婆婆也责怪了三番五次,可是她也没办法。对于温婉的话,她有些迟疑“有用吗?”

  温婉呵呵笑,说着风凉话“肯定有用。你想,你平时总是一副仙子的模样,高高在上的。对于他这个大老粗来说,肯定是有自卑之心。你这么一哭一求,百炼刚也得化成饶指揉。保管让他答应不纳青楼女子进来。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了  。”

  梅儿有些迟疑“那样,我不是很没脸面。”

  温婉揶揄着“你要知道,他是你丈夫。如果你太刚毅,太独立特行,不需要他的保护。他这个大男人心态的人自然是把心往外寻了。他成亲之前就对你爱慕万分,这会你这么一求,还不哄得他立马答应着。呵呵,就看这美人计,你用是不肯用。至于说什么脸面不脸面,夫妻之间,这有什么。你要不答应,有的愁苦了。”

  梅儿也受够了。以她自傲的性子,要跟一个青楼女子姐姐妹妹称呼,想想呕得她要死。与这相比,对丈夫用美人计,还是能接受的,毕竟也是几年的夫妻“只要有用,我就敢试。”

  温婉哈哈大笑“看来我送的桃花酒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场了。”想像到罗守勋那个愣头青,被梅儿施展美人计迷得晕头转向的样子,温婉就觉得特别的逗。

  夏瑶在边上,摇头直笑。郡主,真真的有时候就跟个孩子似乎的。咳。夏瑶无语之中。

  温婉等梅儿走后道:“那边的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夏瑶道:“也都协助官府帮助了那些百姓重新安置了家园。皇上也免除一年的赋税。不过,一共还有两白六十八个孩子五家可归,其中有八十九个女孩。这些孩子都无家可归。郡主,你如何打算?”

  温婉想了下道:“你让人去挑选一下,有用的选出来。至于其他的那些,就如京城里这样。请人教导他们读书习字。再让人教导他们一些谋深的技能,到了一定年龄,安置他们去当差。”这样,也算是给了这些孩子一个安居所在。

  夏瑶点头道:“好,我立即去安排。”

  罗守勋一到家,就看见门旁有人走上前来对着他说道“世子爷,世子夫人请你回正院。她在房里等你。”罗守勋虽然不想回去,一回去他媳妇又得跟她闹,他媳妇经常说得他哑口无言。当下按耐住心底的烦躁,答应了。不过说还有些事,晚些过去。

  罗守勋磨蹭到戌时二刻(大概八点),才进了梅儿的梧桐院。一进院子,也没见着什么丫鬟婆子,就见屋子里点着灯,想着妻子的不容易,还是跨进了院子。一进屋,就见妻子身着一件殷红的外衣,同色的裤子。坐在塌上做着针线。看她手里的布料是宝蓝色,知道那是给自己做衣裳了,心一下柔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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