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平安夜。

        温笛复习了一天，傍晚去附近餐厅吃大餐。

        提前两周订的位子，沈棠不在,  她一个人的仪式感。

        餐厅布置的浪漫又热闹，她从一路走过，餐位上大多是情侣，也有闺蜜约着一起来，还有的餐桌是夫妻带着孩子一起庆祝。

        像她这样一个人过来吃饭的,  整个餐厅她独一份。

        她自我安慰,  一个人吃饭的处是,  吃累了以歇一歇。

        今晚她收到不少平安夜祝福,  父母和二姑妈还特地给她订了平安果和鲜花送到家里。

        吃饭时,  她点两次手机，没收到想收到的那个人的祝福。

        明明欲擒故纵的人是他，他还往她身上赖。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这样,  主动加对方联系方式，偶尔给点暧昧的关心,  然就等着对方找他。

        温笛再次打手机,  给严贺禹改备注叫“严欲纵”,  时刻提醒自己,  提防他的陷阱和套路。

        手机突然振动，有电话进来，看清号码,  稍微有一点点失落。

        是瞿培的电话,  温笛接听。

        瞿培问她，是在哪家餐厅吃饭。

        “瞿老师，您怎么知道？”

        “我在你公寓呢,  你说我怎么知道。”

        瞿培过来找温笛，阿姨说她不在，出去庆祝平安夜。据她所知，温笛唯一闺蜜沈棠，在上海出席活动。

        “你跟谁一起？你大学学还是男朋友？”

        或许温笛最近交了男朋友，她不知情。

        温笛说：“我一个人。”

        “你一人吃大餐不无聊？”

        “还行，我吃的是两人份套餐，假装对面那个人去洗手间了。”

        瞿培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温笛问道：“您找我什么？”

        瞿培：“顺路给你送版权合过来，版权费差不多年前能到账。”

        温笛前段时间又卖出两个剧本，是她大学这两年创，因为《渔晚》热播，她有了一点名气，刚卖出的两个剧本跟公司分成，每个剧本税还能到账近八位数。

        瞿培接着道：“我们家老阮，说等拍完手头那部剧，打算跟你合，拍你的剧本。”

        “阮导要拍我的剧本？”

        “嗯。最早得明年。就当给你今年的圣诞礼物。”

        于她而言，这是最惊喜的圣诞礼物。

        用圈内的话说，阮导跟她合是给她抬咖，她这样的小编剧难入阮导这样知名导演的眼。

        不用想，是瞿老师的功劳。

        瞿培给她带来几个平安果放茶几上，“你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

        挂了电话，温笛一时间看通话期间有没有人找她。

        聊天页面干干净净，没有未读消息。

        温笛放手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她只在剧本里写过主角患得患失看手机，没想到有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此时，另一家餐厅里。

        严贺禹扫了眼桌角的手机，今晚他已经几次这样看手机。每次恰被对面的严贺言捕捉到，她瞧着他，“在等姜昀星电话？”

        “这哪对哪，你提她干什么。”

        严贺言也不想提，“没你特意等过谁电话，但除了她有这个能，我又在想不到还有谁能让你吃饭要看手机。”

        严贺禹没承认自己一直看手机，淡淡道：“吃你的饭，不想吃我结账了。”

        严贺言剜他，怼道：“你哪只眼看到我不想吃？”

        说起姜昀星，她一小时前刷朋友圈，看到姜昀星更新了九宫格，是在欧洲滑雪的照片。

        自打去年姜昀星跟哥哥分手，一连两年的圣诞节，姜昀星是和一帮朋友去国外滑雪，玩得乐不思蜀。

        反观哥哥，两年平安夜是陪她过。

        朋友圈里的人觉得哥哥不管怎么渣，心里始终放不姜昀星，因为没哥哥再对谁过。

        他们说的煞有其，但她不以为然。哥哥真要拿得起放不，他不会跟姜昀星分手。然而今晚，她始怀疑自己的直觉是不是出错。

        姜昀星在滑雪，他在等她电话？

        严贺言在胡思『乱』想中吃完这顿饭，结过账，她跟哥哥楼，在等车。

        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司机正在过来。

        “诶，”她拿胳膊撞他一，“真对姜昀星余情未了？悔分手？”

        严贺禹偏头，旁边有人，他低声道：“你有完没完？”

        “搁我跟前承认有什么不意思，我又不会大嘴巴说出去，顶多我一个人嘲笑你。”

        严贺言又说：“你这样欲盖弥彰，我能不多想？”

        “不是等她电话。”

        严贺言嗅到八卦味：“那你等谁电话？”

        “你不认识。”

        “你说了我就认识。”

        “一只小狐狸。”

        “”

        严贺言气得翻白眼，跟鞋对着他脚背一脚踩去。

        一阵钻心的疼，缓了半分钟，严贺禹才抬步走向汽车。

        坐上车，严贺言不想搭他，打车载电视看，这几天她在追《渔晚》，心动里面男主对女主的。

        有一集她三刷还不过瘾，又回看一遍。

        看到那个剧情，她不禁感慨：“导演真会拍。”

        严贺禹道：“是编剧会写。”

        严贺言习惯『性』反驳哥哥的任何观点，但这回没顶回去。这部剧是期凭着碑和不落俗套的剧情，收视率一路飙涨。

        “你认识编剧？”他公司是这部剧的冠名商，认识的话也不稀奇。

        严贺禹：“嗯。”

        严贺言顺问道：“是不是情商？”

        严贺禹却说：“和你差不多大。”

        严贺言不敢置信，年纪这么小就能这么厉害，“你确定和我差不多大？”

        严贺禹用眼神告诉她，她问的是废话。

        严贺言请他帮忙：“那你介绍给我认识，我跟她对一些情的看法，尤其感情上不谋而合，肯定有话聊。”

        还不等严贺禹说话，他手机有电话进来，是康波的号码。

        康波告诉老板，“温小姐拒收平安果。”

        “没备注上我名字？”

        “备了。”

        但刚才快递小哥打电话给他，说对方拒签收。温笛知道那个平安果是老板特意送给她，依旧拒收。

        “知道了。”严贺禹挂上电话。

        三分钟前，温笛吃过大餐回到公寓，接到快递小哥电话，说有人给她送了东西，让她楼取。

        公寓电梯得刷禁卡，小哥上不去。

        她问清是谁寄来的，没收。

        手机响了，温笛放水杯去中岛台拿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尾号特别，看一眼就能记住。

        她想过是严贺禹，又感觉他那么在上，被拒收不管什么原因，他不能立即打来质问她。

        她接听。

        “的平安夜，你闹什么脾气？”

        “谁闹了？”

        “没闹你拒收平安果？又不是什么贵重礼物。”

        “我家里给我寄了多，吃不完。”

        “”

        严贺禹摁着额角，“温笛，任『性』得有个度。说说你为什么拒收。”

        温笛说：“送来的人不对。”

        这是怪他没亲自给她送过去。

        “晚上陪我妹妹吃饭，早就订的餐位。”

        这个温笛解，说的肯定不能临时变卦，但吃过饭，总能挤出送苹果的时间。她的公寓在最繁华的地段，离他家应该不远，离他公司更近。说白了，他就是放不身段，于是让其他人送来。

        “严总，平安夜快乐，我挂了。”

        严贺禹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她直接摁断。

        车子还停在路边，司机不知道是还是原地等着。

        严贺言看热闹不嫌儿大，“诶，温笛是谁？这是你一次送礼物被退回来吧？”

        严贺禹望向窗外，没搭妹妹。

        严贺言十分奇：“你怎么不陪她过平安夜，她在外地出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沉默一瞬，严贺禹说：“昨晚刚认识。”

        “卧”严贺言脏话还没爆出来，被严贺禹眼神制止。

        她平静片刻，刚认识二十四小时，他就有倒贴的趋势，温笛真不简单。

        “温笛是不是大美女中的大美女？”

        “词汇匮乏成这样，有八卦的时间不如多读点书。”

        “我这叫接地气！”

        话题没转移成功，严贺言不依不饶，想知道温笛长什么样。

        严贺禹：“自己搜微博。”

        既然搜真名能搜到，又那么漂亮，严贺言以为是刚出道的明星。点温笛微博，简介上是编剧，代表《渔晚》。

        她瞠目结舌。

        再看温笛相册，知道哥哥为什么能容忍被给脸『色』看。

        “你是看她看才冠名《渔晚》，然趁机接近认识她？”

        严贺禹没搭腔，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

        “问你话呢。”

        “先看到招商片花。”

        严贺言知道哥哥的『性』子，要么不说，说了就不会扯谎。看来跟她一样，觉得《渔晚》的编剧有才情，没想到人更漂亮。

        哥哥的手机还横在排座椅中间，他们才刚认识，僵去肯定黄。

        “你不亲自给她送过去？”

        严贺禹：“能不能让我清静清静？”

        “能。不过闭嘴前我还要说一句，被拒收再亲自送过去也不丢人，我不会笑话你，因为你是向才华和内涵低头。”

        “”

        --

        温笛正准备睡觉，手机响起。

        再次接到严贺禹的电话，她感到意外。

        他说：“楼。”

        “你在我公寓楼？”

        “嗯。”

        连严贺禹自己也觉得不思议，他怎么就半夜把平安果再次给她送来。

        电梯要刷禁卡，他在一楼大厅等着，不清楚她住几楼，只知道她住在这边的公寓。

        十分钟，温笛穿着新大衣，姗姗来迟。

        不过是一天没而已，她有种像隔了几周的错觉。他表情寡淡，脸上写满不情愿。

        两人一言不发对望。

        互相较着劲儿。

        对严贺禹来说，主动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破例。追他的女人多到让他应付得头疼，他却深夜给一个任『性』的人送礼物。

        这件礼物还被她拒收过。

        温笛微微仰头看他，他不说话，她也不先。

        严贺禹把平安果给她，“你不是要求，是得寸进尺。看在你马上期末考试的份上，不想让你不顺利。”

        顿了顿，他又道：“不为例。”

        温笛笑了，喜欢他这个清奇的由。

        严贺禹送给她的是一个巨型平安果，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大的苹果，感觉有几斤重。

        她看着他说：“你伸手。”

        严贺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还是照做。

        温笛从袋里掏出一个『迷』你小苹果放在他手心，他手指修长，显得苹果更小，小到让人一眼看到怀疑是不是苹果。

        道了晚安，她抱着跟她脸一样大的苹果，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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