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网 > 岳青婴裴元灏 > 第391章 我是真的,嫁人了吗?

第391章 我是真的,嫁人了吗?


一推开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呼声震天。

        我皱了一下眉头,慢慢的走到床边,看见刘三儿仰躺在床上,两手两脚也大大咧咧的张开,俊朗黝黑的脸庞上满是酡红,睡得人事不省。

        “哎……”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将他掉在床沿外的脚扶起来,脱了鞋袜放到床上,拉起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睡得直打呼。

        我又有些气不过,伸手去拧他两边的脸颊:“你可真能睡啊!”

        这人倒好,什么都不知道,还砸吧了两下嘴:“好……酒……”

        我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拧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直扯成一个大簸箕:“你还喝,你还喝!”

        “唔……唔唔唔……”

        他被我扯得,连打呼都断断续续的,一张嘴被我扯得几乎快拉到耳根了。

        “原来你还是个酒鬼啊?”

        “唔……”

        “刚成亲你就原形毕露了是吗?”

        “唔唔……”

        “现在人都走啦,还有这么多碗筷要洗,这么一个大院子要收拾,你是让我一个大肚婆来做是吗?”

        “唔唔唔……”

        看见他那张俊朗的连在我的手下被搓圆捏扁,不知怎么的我玩心又起来了,索性将他的揉成各种鬼脸的样子,看见他这么乖乖的被摆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我也不由的开心起来,却还气呼呼的一边揉捏一边质问:“还敢不敢这么喝酒了!”

        “不敢了。”

        一个清醒的声音突然回答。

        我愣了一下,就看见我手中那张被揉得不成样子的脸上,一双清澈而清醒的眼睛,正明亮的望着我。

        “吓!”

        我给吓了一跳,急忙放开两手,看见刘三儿躺在床上,正笑盈盈的看着我。

        “你——你醒着?”

        “要是没醒着,怎么知道我娶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夫人回来。”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身手矫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喝醉了酒的,我立刻明白过来:“你装醉!”

        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你装醉!?”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盘腿坐在床边,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居然骗我!”

        一阵羞恼涌上心头,尤其想到刚刚我揉捏他的脸的时候——虽然并不是什么逾矩的举动,却让往常从来都行规蹈矩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涨红了。

        看见我红了脸,刘三儿黝黑的笑脸上也染红了,不大敢看我一般,低下了头。

        原本愉悦的气氛,在这一刻,有些微妙的尴尬起来。

        却并不让人难受。

        半晌,我才轻轻的说道:“你做什么骗人啊。”

        “他们几个今天就是过来灌我的酒的,若我不骗人的话,现在一定醉死了。”

        “那你……也不该不告诉我一声啊!”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见我半羞恼,半气愤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但他一笑,我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一见我这样,他急忙走上前来:“你生气了?”

        “……”

        “真生气了?”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扯了扯我的衣袖。其实我原本并没有太生气,可看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生怕我生气的样子,反倒玩心又上来了,故意偏过一边去不理他。

        “轻盈,”他这下才急了,抓耳挠腮的,围着我又是作揖又是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别生气。”

        “……”

        “你现在大着肚子,生气不好的。”

        “……”

        “万一孩子气坏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我终于忍不住,半嗔半笑的看着他:“我的孩子才没那么小气呢!”

        说完,便笑了起来。

        他一见我这样,立刻放下心来,也笑道:“你逗我呢?”

        “就许你骗我,不许我逗你?”

        “哎?哎哎……”他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模样,又是笑又是摇头,松了口气的坐回了床上。可我却发现他的脸还是很红,红得有些不正常,他坐了一会儿,一刻不停的用手去挠脖子,便问他道:“怎么了?”

        一问,他越发难受起来,一边挠一边扯着领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长酒疹了,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好痒。”

        “过来我看看。”

        我朝他招招手,他便走到我面前,我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果然脖子上一大片皮肤都是红红的,被他挠得好几处都快破皮了,他还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抓,我急忙抓住他的手:“别挠了,破皮了更难受。我去给你烧水,洗个澡会舒服一些。”

        他一听,急忙拦住我:“你别动。你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我自己去。”

        “……”

        来不及再说什么,他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我坐在床沿,一时也没动,看着他出去轻轻的掩上了门,然后就听见院子里小小的声音传来,是他在外面收拾碗筷,清洗厨房,又把借来的桌椅都擦拭干净,堆到了院子的一角,准备明天再还回去。

        等作完了这些,他才拎了一桶水,去石屋那边冲澡。

        我在屋子里,明明那么安静的环境,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倒跳了起来。

        脸,也渐渐的红了。

        。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我越发的无措起来,虽然没有真的坐立不安,却也不由的伸手揪着身下的床单,随着心跳加剧,一点一点的用力。

        就在床单上渐渐晕出汗迹的时候,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了。

        我有些仓皇的抬起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沐浴后湿润的长发披散在他宽阔的后肩,也**了大片衣裳,还有一两缕头发从额头上垂下来,坠着明亮的水珠,晃晃悠悠,衬得那双清澈的眼睛越发的晶亮。

        却在看到我的一刻,同样浮起了仓惶的神情,垂下了眼睑。

        几乎是同时,我和他的脸都腾地红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相对着,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说不出的滚烫紧绷,他站在门口踌躇了许久,终于开口:“还没休息啊。”

        “……啊。”

        “你要早点睡,现在大着肚子,不比从前了。”

        “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我不由的紧张起来,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靠近,浓浓的阴影覆在我的身上,甚至,连他身上那种沐浴后淡淡的味道,都钻入了鼻子里,一瞬间,有一种整个人都被他笼罩起来的错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微微的颤抖起来。

        而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稍稍顿了一下,整个人俯下身来,朝我伸出了手——

        这一刻,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喉咙了,却看见那只手擦过我的肩膀,拿起了之前他搭在床头的外衣。

        我顿时一怔,茫然的望着他。

        他漆黑的眼睛里也映着我惊讶的模样,似也有些闪烁,偏过头去。

        “我——我还是去那边睡。”

        说完,他黝黑的脸庞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一般,急忙转头就往外走。这一回却是我慌了,忙站起身来:“三儿!”

        他的脚步又停在了门口,宽阔的肩背一僵。

        他站在那里没有再动,而我,仓促的叫住了他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二句话。

        其实,我和他的一切都太仓促了,从到来他的身边,进入他的世界,到答应嫁给他,一切显得好像水到渠成,可到了这个时候,才猛然觉得一切都太快,快得让我全然没有准备。

        譬如今夜,这大喜的日子——

        难道,还要让他一个人在那狭**仄的石屋里,度过他人生的洞房花烛夜吗?

        想到这里,我的脸已经红得连耳根都红头了,却咬了咬牙,努力的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才发现,他的指尖还有些冰冷的水珠,可肌肤却是滚烫的,当我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几乎激起了火花,能听到空气中啪的一声。

        我忍着羞怯,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牵回了屋里。

        可是,当两个人都走到床边,面对那个小小窄窄的木床时,两个人都没有下一个动作了。

        连我自己也在犹豫——

        虽然,很多事我来不及考虑,可有些事是不可能没有意识的,既然答应了嫁给他,既然要做夫妻,床笫之事是无论如何也难免的,可我毕竟还身怀六甲;但,如果让他睡在屋子里……

        就在我心跳如雷的时候,刘三儿突然一转身,又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一时间也傻了,看着空空的门口,忘了反应。

        他还是——

        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是放松,还是无奈,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千万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让人捉摸不透。

        而就在这时,却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抬起头来一看,刘三儿抱着他的被褥枕头,又大步的走了回来。

        我一愣,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轻轻道:“你——”

        话没说完,就看见他抖着一张破旧的床单,一下子铺到了床边的地板上。

        “你这是——”

        “我就睡这儿。”

        他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被褥都整理好放在了地上,然后抬起头来对着我一笑:“今晚我就睡这儿,守着你。”

        。

        夜,已经很深了。

        可我还是睁大着眼睛看着头顶灰蒙蒙的蚊帐,人有些莫名的颤抖。

        心里原本是在高兴,甚至高兴得有点发抖,而颤抖着颤抖着,人却好像在害怕,越来越怕,心里好像有一口油锅在煎熬,不是难受,却是难以承受。

        就像是近乡情怯,有的时候盼了太久,望了太久的东西真正到了手上,反倒害怕了,不敢去碰,甚至不敢相信是真的。

        只怕天一亮,眼一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珍宝就会如梦境一样骤然粉碎。

        我是真的,嫁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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