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安王的酒瞬间就醒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宣平，“你想什么呢，你熟读史书，你见这历史上哪个皇帝是自愿退位为太上皇啊？都是被逼的，有几个太上皇能真正的安享晚年？

    你看父皇这些年的表现，明显特别看重权利，你不就是知道这点儿才一直劝诫我要谨小慎微，怕惹了父皇忌惮吗？

    他怎么可能甘心放下手中至高无上的皇权，去做什么太上皇呢？”安王笑着说道，觉得宣平在开玩笑，虽然如今大半的政务都是他处理，但他父皇只要一句话，他的权力就不作数了。

    “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你也说了父皇如今喜怒无常，可这喜怒无常是只针对你的，在我看来，他是心里不舒服了，就不想让你过得舒服，想起来就要折腾折腾你，出出他心中的郁气。”宣平说道。

    “岳母为什么会有这番猜测啊？”安王问道，他岳母可不是个会随便将猜测说出口的人。

    “长子的死对父皇有很大触动，废后更是直言父皇不像先皇一样给儿子提早让位，才让废太子患得患失，以致迷茫了心性。父皇虽嘴上斥责，但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想来废后的话对他是有影响的。

    父皇大病一场后就好像看开了一样，对待万事心境平和了不少，还多次在母亲面前流露出想过清闲安乐日子的想法。不过毕竟是猜测，我们还如往常一样表现就好。”宣平嘱咐道。

    安王点点头，苦笑着说道：“只是不知父皇还要折腾我多久？别得我不在乎，只希望他脾气正常点儿吧。”他倒是不着急做皇帝，只是实在有些受不了皇帝的喜怒无常了。

    “反正也只是些不痛不痒的小责难，夫君你就忍忍吧，就当彩衣娱亲了。”宣平笑着安慰道，又倒了杯茶给他。

    “当个孝子太不容易了。”安王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苦得一皱眉，又放下了，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酒已经吓醒了，不需要喝了。”

    宣平微微一笑，也不逼他喝，只是转了个话题，“这两天路云那孩子对王府的生活倒是适应良好，我们是不是该给他找两个先生，虽然说是做恒霁的伴读，但离恒霁开蒙还早着呢，总不能耽误了他。”

    薛路云还是随他们回了京，只带了一个乳母嬷嬷，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可见薛明对儿子住在王府有多放心，宣平把他安排在了恒霁隔壁的院子里，又给他配齐了伺候的人。

    薛明一早儿就为儿子的未来打算好了，自然会往这方面刻意培养，这孩子远离父母来了这陌生的王府，难免惊惶不安，但他表现的却很好，不哭不闹。

    薛路云与恒霁在一处玩了两天，对这个一岁的奶娃娃特别照顾，他有着这个年龄的小孩很难拥有的耐心和细心，懂事儿的让人心疼。宣平自然更是不能委屈了他。

    “你给踅摸个人品正的先生吧，能教他读书识字，培养良好性格习惯的就行，小孩儿年龄小，不用学得太累。练武就让明跃他们几个轮流教就行了，比外面的先生要强。”安王想了想说道。

    “行，我请老师给推荐一个。”宣平点点头。

    “对了，腊月初六段相带着段嘉维去林府下聘，需要我陪你去吗？”安王问道。

    “不用，你还是老老实实进宫吧，省得父皇再找你麻烦。”宣平笑着摇摇头，“再说他们两个毕竟出身不高，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也去太乍眼了，还会喧宾夺主，这样不好。”

    秋猎回来后，因着事情已经闹到了安王和林家面前，段大少不敢再替弟弟隐瞒，况且也瞒不住，所以段七少因为嫉妒而手足相残的事被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段相。

    给老头儿差点儿气个倒仰儿，他这段时间来辛苦谋划为了什么啊？不就为了段家的荣华能维持下去吗？

    眼看着嫡子、嫡孙不成器，只能吃老本继承两代爵位，他段家后继无人就要衰败，他这才把目光放在了其他孙子身上，想着旁支的有了前途才能与嫡支守望互助，一个家族中只有入仕者众多才有机会荣耀不衰、延绵不绝。

    况且段相并没有以庶压嫡的意思，他对段嘉维等几个庶孙确实是多了几分关注，但他们的待遇相比起嫡出的少爷来差远了，段嘉维的成绩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谁知还是引来了杀身之祸。

    嫡长孙没主见、耳根子软，嫡次孙嫉贤妒能、自视甚高还心思歹毒，段相看着仍死不悔改的嫡次孙只觉得胸口发闷。

    为了防他再闯出什么祸来累及段家名声，段相当机立断派人将他送回祖籍软禁起来，一辈子不许出庄园。

    至于给段七少出主意的小门小户的子弟，段相也没饶了他，派人去他家传了话，他家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置。

    至于段七少身边那些下人，参与此事的直接杖毙，没参与的远远送到庄园里做苦力。

    段大爷心疼儿子，气不过找父亲理论，与段相大吵了一架，这一架倒是把段相吵明白了，就嫡子这一家子不可能按他的想法与庶出的和谐相处，等他死后，只怕还得窝里斗。

    白天时段相曾找过林启，想要将两个孩子的婚事赶紧定下来，林启却暗示他，成亲后要将段嘉维分府别居，否则这门婚事就算了。

    他本还有些犹豫，分府后感情就淡了，还怎么守望相助？现在段相下定决心了，既然嫡子看不明白，那他还费这个心做什么？无论庶出嫡出，那不都是他的子孙吗，只要有延续下去的那他段家的荣耀就不断。

    倒不如趁他还活着，做主把这些庶孙分出府去各自发展，免得以后嫡系打压扼制旁系。

    打定主意后，作为补偿，段相直接从公中多分了几个店铺和庄园给段嘉维，连从前公中为段七少准备的聘礼都添给了段嘉维，还将自己名下的一处宅子给了段嘉维。

    然后带着自己的夫人第二天去林府把这门婚事正式定了下来，并定下了下聘的日期，为表对这门婚事的重视，段相还会亲自带着段嘉维来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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