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又检查了一遍措辞，嗯，没有错别字和语病什么的，理由也无比正当。

        手指按下了验证消息，秦决捏着手机，等着人给自己通过。

        一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手机持续性的安静如鸡，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哪儿出了什么故障。

        “周益，你上次加颜灵，她多久给你通过的？”

        周益打着游戏，突然被cue到，回想了会儿：“就挺快的啊，十几分就给我通过了。”

        方一驰骄傲地插话：“那我比你还快，我当时发送过去才五分钟呢，颜灵就同意了，还给我发了个晚上好，小仙女是甜妹本妹了！”

        秦决：“……”

        妈的，更心塞了。

        秦决开了局游戏转移注意，然而还是忍不住，隔个几分钟就往桌子上放着的手机瞄一眼。

        晚上十一点，周益和方一驰被他们爸妈的连环夺命call打回去了，秦决一个人住，玩得多晚都没人管，还待在网咖的包厢里。

        又过了十几分钟，以为坏了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震动了下，然后他的微信列表中多了个英短小奶猫的头像。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屏幕最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秦决心塞了几个小时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他游戏也不打了，拿起手机等着小姑娘的回复。

        过了半分多钟，对话框里又多出了一条消息。

        【颜灵】：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还在外面，卷子没有带在身上，没办法和你对答案。你要是着急的话，我等下让晓晓帮我把卷子拍一下发你。

        本来就是借口，答题卡他全是瞎他妈涂的，早就不记得自己写了些什么玩意儿。

        然而看着这条消息，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秦决眉毛不禁拧了起来。

        都已经十一点了，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现在坏人那么多，也不怕有危险，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吗？怎么就一点儿安全防范意识都没有？！

        秦决全然没法现在自己此刻的心理活动有多么像个操心巴拉的老父亲，皱着眉打字过去。

        【秦决】：没事，对答案的事我不着急。时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学校？

        【颜灵】：我今天不回学校了，家里有点事，我要回一趟外婆家，现在刚下高铁。

        秦决记得上次听她和那个叫叶晓晓的女生聊天，她外婆家在陵市，就是c市周边的一个小城市。

        他问：有人来接你？

        【颜灵】：高铁站离外婆家不远，我自己打车回去。

        颜灵已经走出了高铁站大厅，夜里的街上没什么人，气温更低，风也大，街两边的树叶被吹得哗啦啦作响。

        她感觉到冷，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低头看了下手机，他的消息映入眼帘。

        【秦决】：你上车前把车牌号拍下发我，路上有什么事打我电话，等到家了再给我说一声。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又一阵风吹过，一片枯黄的梧桐叶子被吹落，飘飘悠悠地落到了颜灵脚边。

        她看着手机的消息，心里忽然暖暖的，弯着眼给他回了个好。

        站在路边等了没一会儿，一辆出租开过来，乘客拎着行李下车。

        颜灵连忙过去，走到车窗前对里面的司机说：“叔叔，我要搭车。上车前我想拍一张车牌号发给我朋友。”

        司机四十多岁，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听到她的话笑着道：“小姑娘警惕心还挺高的，行，你快去拍吧。”

        颜灵走到车尾，手机对着车牌号拍了一张，

        在微信上发给了秦决。

        上了车，她扯过安全带系在身上，听见前门的司机大叔道：“你们小女生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是对的，现在外面坏人多。不过最好以后还是别这么晚出门了，就上个月，我们这边还发生了一起女高中生失踪案呢，到现在那案子还没破呢。”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提醒。”她礼貌道。

        其实要不是明天一大早要带着外婆去c市医院体检，颜灵也不会定这么晚的车票。

        前段时间和外婆通电话，她听外婆说自己最近发烧一直不好，牙齿也有些疼，但在这边的医院检查过了，没查出什么问题。

        颜灵仍不放心，打算带着外婆到c市这边的大医院看看。

        二十多分钟，出租开到了小区楼下，颜灵付钱之后下车，这小区是之前厂里分的房子，有些老旧了，楼道里的灯坏了一盏一直没有修。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上到三楼，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她动作放得很轻，关门时也小心翼翼的，没有吵醒睡着的外婆，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间房，她关上门，坐在床边给秦决回——

        我已经到家了，谢谢你呀。

        想了想，手指戳进表情包里，找了一个小奶猫挥着爪子说晚安的表情过去。

        【秦决】：早点休息，晚安。

        颜灵怕拖鞋发出的声音把外婆吵醒了，穿着棉袜踩在地板上去了卫生间洗漱。

        等再回到房间，她两只脚丫子都冻得冰凉凉的，赶紧缩到被子里捂着。

        临睡前又看了眼手机，最新那条朋友圈下面多了一个赞，是秦决点的。

        早晨六点多，颜灵醒来，听见外婆在厨房拿筷子打蛋的声音。

        她穿上毛衣，踩着棉拖鞋拉开门走出去，笑着轻轻喊了声：“外婆。”

        外婆回过头，嗔怪又心疼道：“医院检查了没什么事，你还特地大老远跑回来，也不嫌麻烦。还是那么晚的车，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早上她进厨房，看见料理台上压着的一张便签纸，才知道外孙女昨晚上回来了，就为了今早带她去c市做检查。

        颜灵小脸露出个卖乖的笑，软声软气地撒娇：“再检查一遍我才放心嘛，我保证下次不会了，外婆我帮你切葱。”

        她从小篮子里拿出几根葱，在水龙头下冲洗了遍，放在砧板上切成碎。

        早餐吃了葱油饼，颜灵把外婆的病例和身份证装进书包，挽着外婆的手坐车去高铁站。

        她们一点多到的c市，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医院各个科室的检查中度过

        有的当天就能出结果，有的慢一些，要等待二十四小时。

        第二天下午，颜灵趁着外婆午睡时，拿着脑部ct的片子去给医生看。

        “我外婆这段时间发烧一直没退，牙齿也疼，医生您看看是什么情况。”她双手向前，把才拍好的片子递给医生。

        医生反复看了几遍片子，看向她道：“ct上结果显示你外婆的脑部长了一个瘤子，牙痛也是由于颅内脑肿瘤压迫神经所至的。”

        颜灵整个人都懵了，脸色变得和纸一样白。

        “你别紧张。”医生很快又道：“这个瘤子很大概率是良性的，可以通过手术进行切除，手术风险相对较小。”

        颜灵听到“良性”时，稍微放松了点，可到底是长在脑子里的瘤子，还要做手术，她紧张又担心地问：“那我外婆大概什么时候能做手术呢？”

        “我争取尽快给你们安排。”

        颜灵忧心忡忡地出了科室，边走边低头看着并不太懂的报告单，一不留神和迎面过来的人撞上。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

        “没关系。”

        耳边响起男生温润的嗓音，听着有些些熟悉，颜灵愣了下，抬起头，见到是季淮予。

        季淮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关心问道：“颜灵，你怎么在这儿？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是我外婆。”她声音低下去：“她脑部长了个瘤子，虽然是良性的，可还是要做切除手术。”

        季淮予看着她黯淡难过的眸子，想起之前的几次见面，小姑娘的眼睛总是弯弯的，带着笑意，比星星还明亮。

        他失神片刻，意识到这才是和她拉近关系最好的机会，温声道：“我爷爷的一个学生现在是肿瘤方面的权威专家，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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