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可住嘴吧！

        怎么可以这么会说话啊！！！！！

        不就是说话吗！他有嘴他也会啊！

        时燃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支撑点，哪怕脸还在发烫，他毅然决然地抬起了头，压着臊意开口：“边烁。”

        本来聊得好好的，看见面前的小家伙突然一脸正经，边烁愣了愣，也开始认真起来：“在。”

        “不要以为隔着电话我抓不着你，就可以随便乱说话不负责。”

        “我才不要你从天黑说到天亮，有本事回来之后你当着我的面夸，不准重样。”

        两人面对着面对视了好一会，见边烁一点反应都没有，时燃顿时有点挫败：“哎，这都撩不到你的嘛？”

        边烁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忍笑解释：“你说话太实诚了。”

        “想笑就笑吧，”时燃叹了口气，不得不放弃挣扎：“算了，说来说去就是想你了。”

        结果说完这话，边烁忽然偏开了头，好一会才听见他的声音：“这句撩到了。”

        时燃：“……”

        好敷衍啊！

        看人皱起了眉，边烁安抚道：“没关系，反正可以打视频。”

        “可见面跟隔着视频还是不一样的啊。”

        “那就再等等。”

        “等什么？”

        边烁没有回答，但时燃觉得自己从他的笑意里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东西。

        是他们两个都在期待的东西。

        ------

        边烁不在身边，时燃的生活开始被其他事物疯狂刷存在感，随着年味渐浓，每日的饭菜开始丰盛，他忽然意识到——终于要过年了。

        二十九那天，时燃一大清早就被林初的电话喊起了床。

        “哥！！！你起了没！”

        眼睛都没睁开，脑子都还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受这种暴击，这么一嗓子差点把人吼过去，一直有点轻微起床气的时燃还没来得及缓一下，林初就继续兴高采烈地渲染气氛：“小姨说今天咱们一起去买年货诶！”

        时燃把手从胳膊上挪下来，眯开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才八点半。

        他叹着气，出口的话还带着鼻音：“又不是现在出门……你这么激动干嘛……”

        大脑运转了一会，才迟钝反应过来：“卧槽，我妈说什么？！”

        去买年货？！还是跟林初家一起？！

        时燃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刚挨着地又瞬间被冰回床上，倒吸了一口凉气，人也冷静了一大半，迅速捡起放在床头的衣服套上之后，他踏着棉拖就往书房跑去。

        “妈！咱们今天去买年货吗！！！”

        苏妤蔓正巧在书房看文献，她被时燃突如其来的拍门动作震得愣了愣，看清人后无奈笑道：“林初告诉你的？”

        “嗯。”时燃跟个小狗似的摇着尾巴坐到了苏妤蔓对面，“您怎么今年突然想开啦？”

        明明去年年节还什么都没准备，苏妤蔓只是象征性地学别家买了一些东西，就这样，他们也没把存货给解决完。

        因为是单亲家庭，就苏妤蔓那亲缘寡淡的性格也没什么人来拜年，年初五之前，时燃基本都是跟着林初家一起四处走的，而苏妤蔓，过完初一又会埋进自己的工作里。

        毕竟数不清的官司和案宗可不会因为法定节假日而自行解决。

        时燃能感觉到，这半年来苏妤蔓的变化很大，他觉得着很大归功于因为自己的进步，母子关系缓和，苏妤蔓终于开始多考虑他成绩以外的事了。

        无论如何，这是好事。

        “毕竟平时这么忙，也就过年还算有个长假了，好不容易有时间，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看着时燃这么兴奋，苏妤蔓的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你开心吗？”

        “开心！”时燃恨不得原地蹦个三米高。

        其实这件事还是边越青提醒的。

        前两天他突然收到边烁的消息，说时燃看着心情不太好，怕这孩子孤独过头，隔天边越青就跟苏妤蔓聊了一会，劝她尽量让孩子多参与些热闹。

        天知道看到消息的时候边越青有多愁绪，本来想着两个孩子接触，把边烁带的生气了还挺不错，没想到时燃反倒性格封闭了些。

        边烁当时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爸想了太多。

        不过结果是好的，苏妤蔓确实听进去了。

        只是过惯了往年的清冷，她一时也想不出让时燃去做些什么。

        边越青提了个建议：“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你可以带时燃去囤点年货，或者别的什么，过年能做的事可多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年货之旅。

        ————————

        “我们买了花生和瓜子，现在我妈跟大姨在挑其他坚果。”

        超市里人满为患，到处都是购置年货的人们，广播里不断播放的“恭喜发财”给嘈杂的背景添上了喜庆的氛围，时燃伸手抬高画面，把周围都照了一圈，笑着说道：“是不是很热闹！”

        “嗯。”那头的边烁看着他喜气洋洋的模样笑，“你也挺热闹的。”

        “啧，你这是个贬义词还是褒义词，”时燃立马不蹦跶了，手机缩回来，可视范围又只剩了他自己的脸和吝啬出境的一点超市天花板，“我可是好心带你逛呢，你老家在山区，没有这样规模的大商场吧？”

        “还好，前两天去了县城的超市。”

        时燃来了兴致：“那你们买了什么？”

        “就是普通的年货，糕点坚果和烟酒。”边烁顿了顿，又问，“明天就除夕了，你家现在才准备？”

        “还好啦，来我家的人不多，不用特别准备什么。”

        时燃懒懒散散解释着，他本来还想聊下去，背景音有女声忽然喊他：“时燃，过来帮忙挑挑！”

        “哦，来啦！”

        时燃看了一眼手机，有点迟疑，边烁微微笑道：“去吧，晚点再聊。”

        都说到这了，他只好依依不舍地切断了电话，朝喊他的林初走去。

        “怎么了？”

        等靠近的时候，时燃发现这三个女人正围着一堆春联挑挑拣拣，见他过来，苏妤珍笑着招呼：“小燃，来来来，你觉得哪幅好看？”

        苏妤蔓在旁边听得好笑：“姐，他一个孩子，又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哪里知道春联好不好看的。”

        “嗐，春联嘛，图个吉利就是了，万一孩子有喜欢的呢？”

        林初同情的目光落到了时燃身上，这种两边不讨好的境地，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不过早就在七大姑八大姨中间游刃有余了十几年，时燃早就练就了一副特会讨好人的口舌，他乐呵呵开口道：“嗐，我一个男孩子不懂这些的，不过大姨说的有道理，春联就是图个吉利，姨夫不是喜欢练书法吗？您叫他看看，这比我可靠谱多啦！”

        “这孩子！嘴跟涂了蜜似的，真会说话！”

        苏妤珍嗔笑：“林初你看看人家！你怎么年年净会躲懒。”

        林初早就习惯了她妈这捧外嫌她的语气，故作生气道：“哎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啦！”

        趁着大人谈笑的功夫，林初拽了下时燃的衣袖，递了个求救的眼神过去，时燃只好掩下笑意找了个理由：“妈，大姨，我跟小初去那边挑糖果，你们先看吧。”

        “行，注意别撞着人了。”

        应下声后，两人迅速逃离现场，终于隔开一段距离，林初松了口气：“天哪，女人可真可怕，尤其是逛起街来的女人。”

        时燃提醒道：“你也是个女人。”

        “那不一样！我是个年轻少女！”

        林初轻啧一声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糖果区，在低头挑选的间隙，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哎，时燃，你多久没看言心了？”

        “不是每天都看着吗？账号关联了，有人发消息我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时燃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顺带装了一袋软糖，“这些总差不多了吧？”

        “啧，我不是说那个，”林初对他漠不关心的态度很不满意，“你看看今天都几号了？二月都快过半了，还不想想专栏的事？”

        “啊，”时燃确实忘了，但这不妨碍他随便找个借口，“过两天不就年初一了嘛，明天发也一样，正好做个春节专题。”

        林初：“……”

        她有理由怀疑这人就是在找借口。

        “行啊，那就明天发。”林初环臂看着他，板着脸扬了扬头，“那你倒是说说，想好的主题是什么？”

        时燃跟她对视，半天憋出来一句：“收集春节假期的乐事？”

        他已经做好了被怼的准备，可林初没像意料中的那样，而是沉默一会后叹了口气：“时燃，你还记不记得建立言心的初衷？”

        “虽然说把这个号托付给你是有些强制性，但我知道你自己做得挺开心的。”

        “你很适合、也很乐于给别人答疑解难，就像你自己做的那样，一直在给别人带来快乐。”

        “但是你最近变化很大，已经不太关注爱好的这些了。”

        听完林初这些“指控”，时燃毫不犹豫地否认掉：“不是这样的。”

        “林初，你是不是也该反思一下，是不是太关注别的事而忽略了自己？”

        其实说出这些的时候时燃是犹豫的，但他还是狠心开了口：“你现在成绩……掉的挺厉害吧？”

        他知道自己表妹是个挺坚强的女孩，哪怕情绪波动的再厉害，也不会显现出来，果然，话音刚落，林初的表情依旧纹丝不动，但是手却握得很紧，好一会，她似乎才找回声音：“我就是……因为大家都很认真地在对待言言，如果是我，我也希望能有及时的反馈。”

        “可你知道这不是我们的主业，我们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不是吗？”时燃上前一步，语重心长道，“林初……把这个春节专题做完，咱们就歇一段时间吧。”

        “至少把高考平稳过去，之后想怎么样，有很多机会不是吗？”

        林初松了劲：“你说得对。”

        两人把挑好的一袋软糖一袋硬糖称量封包，拎着去找母亲们，可能是这段不太愉快的对话，两人的心情微微散了些，但他们都默契地掩盖住了，没有招来询问。

        直到回了家，林初又发了一条消息给他：“那这最后一次专题咱们好好做，可以吗？”

        时燃回道：“好。”

        答应归答应，其实时燃也没有具体的想法。

        于是晚上走神的时候就被边烁看了出来。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边烁也是刚写完一题下意识看看屏幕，才发现时燃在走神，十分钟前拿出来的练习簿到现在还是干干净净，边烁故意跟他开玩笑：“我才离开几天，又开始开小差了。”

        “唔，不好意思。”时燃匆忙坐直身，“我有点……嗯，犯困。”

        边烁抬头看看时钟，也快十一点半了，他下意识放缓了语调：“确实很晚了，要不洗漱了去睡吧。”

        时燃黏黏糊糊回他：“不行，答应了要陪你刷题的……”

        “你刷题不是为了自己吗？”边烁不觉带了点命令，“听话，快去休息，明天就除夕了，一堆事，你得保持精神充沛。”

        可时燃其实并不困，一想到明天是除夕反倒更精神了，他不太愿意这么早就睡，只能硬着头皮另外找了个借口：“可是这么多天我都玩去了，再不学习说不定成绩怎么掉呢，而且……而且跟你聊聊天也就醒了。”

        “你怎么跟我表妹似的，”边烁忍不住笑，“明明困得要命，但是馋年菜非说要守岁，结果还是睡着了。”

        “你表妹？”

        “嗯，我姑姑的小女儿，今年才三岁。”见时燃听得云里雾里，他才解释了几句，“我老家这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跟着夫家除岁，前一天就回娘家过一次年，不过只是走个形式，但孩子太小弄不清，把今天当除夕了。”

        “啊！”

        听了他的话，时燃忽然站了起来，看他一脸欣喜的模样，边烁微微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你边烁！晚安，我去睡啦！”

        边烁还没来得及表示一下，对面就切断了视频。

        “啧。”

        这家伙，刚才还说什么都要陪他一起呢。

        果真跟三岁的小孩子没差别。

        而这边，时燃满怀激动挂断视频，立马就翻出了林初的聊天框。

        “我想到主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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