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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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逢春踹开观星台新修好的大门,拿了夜明珠照亮,直奔二楼,在床板下面果然找到了一柄操作杆,他试着动了动,只听哐啷一声,长杆往下压了寸余。
他心中大喜,几步跃下楼梯,却见黑暗处立着一个人影。他手中夜明珠举高,那人也正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手中还有个布包一样的东西。
“没想到原来还有家贼。”他站在楼梯最后一层台阶上,轻松地靠在楼梯扶手,对钱管家道,“你这么想要藏宝图,周老爷知道吗?”
钱管家把布包揣怀里,冷笑:“你管不着。”
穆逢春不以为意:“你藏得够深的,竟然利用我来达到目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你的目标相同?”
“你忘了阿厌吗,他可是我派去服侍你的。”
“原来他是你的人,怪不得对我的事这么上心,周老爷起疑的时候还帮我圆谎。”
“说起来阿厌那小子还算有点用,不枉我平日里对他的鞭策。”钱管家脸上很是得意,但当穆逢春踏出一步之后马上变了脸色,全身戒备起来,“你要做什么?”
“做事情讲究先来后到,我先来的,东西理应归我。”穆逢春伸手,“拿来。”最后两字语气骤冷。
“小小捉妖师我还怕你不成!”钱管家突然发难,手中寒光乍现,攻到近处时穆逢春才发现那竟是一把短剑,手柄处纹路奇特,泛着蓝绿色的磷光。
“这是……”穆逢春快速闪身,跳到一旁,脑中迅速搜索,“灵蛇剑?”
“还挺识货。”钱管家一击不成,立即横剑平扫,剑锋直逼穆逢春的咽喉要害。
穆逢春因为脑中想着事情,反应慢了一拍,直到颈上感觉到一丝凉气才折腰后仰躲过一劫,他顺势脚向上踢,钱管家重心前倾,想要避过已是不可能,硬生生挨了一下,手臂麻疼,险些握不住短剑。
穆逢春趁这工夫问道:“灵蛇剑乃上古之物,早在千年前已经损毁,你手里的到底是什么?”
钱管家捂住手臂,狞笑:“上古之人能做得的东西,今人便做不得吗?又不是什么难做之物,我依葫芦画瓢不也有模有样。”
穆逢春原本黝黑的瞳仁突然变得极细:“灵蛇剑制作十分繁复,每一片鳞都只用蛇颈下方的寸余,你为了做这把剑,剥了不少蛇皮吧。”
“几十条没手没脚的畜生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钱管家端详了一下灵蛇剑,将它直指穆逢春,“怎么,你一个捉妖师还同情起这些畜生来了?”
穆逢春不说话,狭长的眼仁为他晦暗不清的脸平添几分妖冶,他往前走了几步,手中化出银丝鞭,双唇微启:“本来我不想伤人,只想拿了东西就走,可你这腌臜货实在太过分了,竟敢……”话说一半时,他陡然出掌,迅如闪电,磅礴气劲尽数打在钱管家胸膛。
一声哀嚎过后,钱管家重重摔在墙上,灵蛇剑和怀里的布包全都掉落在地,穆逢春提着银丝鞭,一步步走近,气场强大,压迫一切。钱管家在地上痛苦翻滚,刚要求饶就见穆逢春嘴里吐出的舌头又细又长,中间一道分叉。
“你……你是……”钱管家惊恐万分,再无机会说出后半句话,银丝鞭直接将他的脑髓抽出,流了一地。
穆逢春捡起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一张地图,他重新包好放入怀中,捡起灵蛇剑插在腰间,踢了踢钱管家的尸体,幽幽道:“我是什么,你是什么,重要吗,只因为你们是万物之灵就能枉杀其他生命?就能凌驾于我们之上?”
他正感慨着,忽觉脚踝上一紧。低头一看,几根长须似的东西正一圈圈缠住双脚。
这是……
他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想要挣脱,那长须却先发制人,直接收紧将他带倒,一路拖到门外小桥之上。
速度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就见湖岸上正匍匐着一个黑影,长须正是从那团东西里伸出来的。
距离越来越近,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东西。
天啊,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可怖又恶心的怪物。
眼前的应该是只蝳蜍,毛茸茸的身子一人高,两侧各有四条细长腿,脚上缠住的东西也不是真正的长须,而是从它尾部射出的丝线,只是由于太粗而被错认成了须子。
当然,如果这妖怪只是比正常尺寸放大数倍,倒也没有那么令人反胃,可关键就在于它那似人非人的脑袋太恶心,世间所有词汇加起来都不足以形容眼前那颗西瓜大小、长有六只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歪鼻歪嘴呲着黄牙的头颅。穆逢春觉得要是多看一眼非得吐出隔夜饭不可。
它一定是幻化时出了差错,可怜的家伙。
他甚至有些同情它了。
不过,当他直面它时,这种同情心早就烟消云散,只剩紧张不安。“你想干什么?”其实这是多此一问,巨大的长腿如镰刀般劈下时他已经想过味儿来。
人家是来要他命的。
幸好,他手上银丝鞭还未收起,千钧一发之时卷住了蝳蜍的一条腿。也亏得那蝳蜍脑子蠢笨,一条腿被制住,另一条腿也同样停在半空,他就趁这空档抽出腰间的灵蛇剑,去割脚上的白丝。
白丝坚韧有黏性,一时半会儿根本割不断,蝳蜍却已经反应过来,另一条前腿照直劈下。穆逢春不敢硬接,迅速抽回灵蛇剑护在胸口。
短暂相接,灵蛇剑发出脆响,他胸前一凉,尖利的长腿如钩子划破衣襟勾走了布包,在皮肉上留下一条血痕。再看灵蛇剑,剑身已经有了裂痕,只有手柄处还完好。
这蝳蜍怕是有三四百年了,否则妖力不会如此之大,连他在面前都要伏低做小。
看来今日是难以善了,他再顾不得藏宝图,收回银丝鞭就往脚上抽,这一次用上十成功力,粘丝应声而断。他挣脱束缚,连滚带爬往回跑,可蝳蜍哪能轻易放过他,须知它现在还饿着,而穆逢春在它眼中无异于一顿可口的点心。
烟雾暴起,很快周围所有都被淹没在浓烟中。等白烟散去,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子出现在原地,同样的呲牙咧嘴,一双黑豆似的眼睛乱转。“想逃,你能逃哪去?”他一闪身,人就已经到了数丈之外,正挡住穆逢春的去路。
穆逢春停下来,盯着对方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今早向他人诉说杂院惊魂的那个老仆。“原来是你,看来那几条人命也是你做下的?”
“怎的,你是想替他们报仇还是也想献身于我?”蝳蜍妖笑着说,“不过这两者没区别,反正我一样是吃了你。那几个人真的不好吃,肉都是柴的,只能吃些下水勉强填饱肚子,可你就不同了,细皮嫩肉的,看着还比他们干净……”说着,口水流出,吸溜吸溜的声音让穆逢春想捂住耳朵。
“丑八怪,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肚子有多大,居然也想吃我,不怕撑死你!”
“嘿嘿,放心吧,你当我看不出你是什么吗,就你那点微末道行也就骗骗无知人类,搁我这里可还嫩呢。”蝳蜍妖直接扑过去,如老鹰捉鸡,凶狠无比。
穆逢春不敢大意,对方说得没错,他的修为可比蝳蜍妖差远了。银丝鞭挥得生龙活虎,可连蝳蜍妖都衣服角都没沾着,反而身上被蝳蜍妖手上的一对儿峨眉刺扎出两个窟窿,手臂鲜血淋漓。
血腥味刺激了蝳蜍妖,他更加疯狂,从身体两侧又生出两只臂膀,张牙舞爪地左右攻击。穆逢春被逼得东躲西藏,尽管手持银丝鞭和灵蛇剑也慢慢落了下风。数个回合之后,蝳蜍妖找准机会从口中喷出黏糊糊的丝线,穆逢春眼前丝线乱舞,银丝鞭很快就被黏住甩不起来,而他本人也被捆了个结实,倒在地上如同蚕蛹,只露出个脑袋,看着又老又丑的妖精步步逼近。
“先从哪里吃呢?”蝳蜍妖得意洋洋,舔着嘴唇道,“听说人的脑髓最好吃,要不先吃脑袋?”
穆逢春怒目圆睁,梗着脖子大骂:“你敢!吃了就毒死你!”
“我不怕毒。”蝳蜍妖伸出手指,指甲极长,弯曲如钩,抵在穆逢春的太阳穴上,“决定了,就从这里开始。”
手指逐渐用力,穆逢春运用全身之力去抵抗,仍是敌不住渐渐深入皮肉中的利爪。“啊……”他惨呼,心生绝望。就在他以为要被活吃脑髓时,太阳穴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蝳蜍妖机警地看着身后的黑洞洞的空地,叫道:“是谁?谁在那!出来!”
伴随枯草被碾压的声音,不远处慢慢浮现出来一个人影。
纤细的、瘦弱的、熟悉的身影。
穆逢春一下子就认出来,大叫:“阿厌快跑!”
然而阿厌只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快跑啊,他是妖怪!”穆逢春一边大喊一边扭动身子,活像条肉虫在蠕动。
蝳蜍妖认出阿厌,嘿嘿笑个不停:“好啊,又来一个,今日算是吃大餐了。”他故技重施,口吐黏丝。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阿厌一抬手,黏丝便缠住手指,继而定死,再也无法动作。
蝳蜍妖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掐断丝线,可这时已经晚了,一股异常强大的热浪顺着黏丝回流冲入他体内,可怕的烧灼感将他的五脏六腑全烤焦了,他抱住身体在地上打滚儿,不停尖叫:“啊啊……啊啊……幽昧冥火……啊啊……”
穆逢春看呆了。
阿厌绕过痛苦哀嚎的蝳蜍妖,居高临下地看着穆逢春。
“阿……阿……”穆逢春有些找不到声音,这还是阿厌吗,那个逆来顺受的、为钱管家通风报信的阿厌?
“先生不认识我了,怎么阿个不停?”阿厌说完,回头对已经被烧得半死的蝳蜍妖说,“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要不是怕污了我的手,像你这样丑陋恶心的东西还没资格用上幽昧冥火。”
蝳蜍妖渐渐不动弹了,全身上下燃着淡蓝色的火光,尸体慢慢化出原形,最后变成焦黑的一团粉末,好像一把炉灰。
阿厌挥手拨开空气中的烟尘,翻手一个挽花,掌心上方蓝焰虚浮,轻轻一动就在指尖跳跃,宛若精灵。可这曼妙的蓝光看在穆逢春眼里就跟地狱之火一般可怕,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幽昧冥火的真面目,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一只大妖被活活烧死的惨景。
寻常之火大多能有个抵御之法,实在不行也能在肉身烧毁的情况下保证元神不灭。可幽昧冥火不同,它可以荡涤世间一切,凡过火之处均被烧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没有哪个人、妖、鬼……甚至是得道的散仙能够对抗它的力量,一旦被它伤害,那就是形神俱灭,是名副其实的魔焰之火。
“你……你想干嘛?”穆逢春胆战心惊,不安地往后挪动,想离那火焰远些,生怕被溅上火星,步了蝳蜍妖的后尘。
“不干嘛,就是想玩个游戏,游戏名字叫我问你答。”阿厌两只手玩弄火焰,蓝焰跳动得更旺盛了,仿佛活了。
穆逢春想,真是十足讽刺啊,这句话就在两三天前还是他对阿厌说的。“你问吧。”他无奈。
“你到底是谁?”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穆逢春反问,“你又是谁?”
阿厌歪头,露出一种近似于纯真的笑容:“看来你还不知道游戏规则。”他掌心向下,蓝焰跳动着缓缓流淌下来,像是某种黏稠的液体,在重力的作用下离穆逢春的身体越开越近。
“别别别……”穆逢春翻滚到一边,躲过火焰,大叫:“我说我说,你把火苗收回去。”
阿厌并没有熄灭蓝焰,只是把手稍稍挪开一些,直勾勾盯着他等下文。穆逢春喘口气道:“我早就说过,是浮云阁的七十二地煞之一,师从掌门林鹿渟……”
“既然你是七十二地煞之一,那一定认识排名第一的刘天虹了?”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可是好兄弟。”穆逢春不假思索。
阿厌笑了:“哎呀,我记错了,刘天虹既不是排名第一也不是什么七十二地煞,而是渝州城里一家成衣店的老板。”
穆逢春面容僵死,随后目光一凛:“你少诈我,你自己也不清楚。”
阿厌蹲下身子恶狠狠道:“没人能比我更清楚浮云阁,我师尊就算收徒也不会收你这么个……长虫!”
后两字一出,穆逢春打了个激灵,惊道:“你是浮云阁的捉妖师?”
“是不是觉得后怕,天天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我无时无刻不想收了你。”
“你既然是浮云阁的,那为何又和钱管家一路?难道他也是浮云阁的?”穆逢春这时才觉事态严重,这要是让浮云阁知道他杀了捉妖师,那他就真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钱管家?”阿厌极度厌恶这三个字,带着鄙夷和不屑道,“他能号令我吗,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而已,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早就弄死他了。”
“你是捉妖师,只能捉妖,不能杀人。”穆逢春忽道。
阿厌踹了他一脚:“我几时说自己是捉妖师?”
“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是浮云阁的……”
“在浮云阁就是捉妖师?”
穆逢春思想当然不会这么固化,但从阿厌的身手来看,能使出幽昧冥火那一定不是普通人,这术法极高深,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学不会。他试探道:“那总不会是仆人厨子一类吧?”
阿厌脸上阴晴不定,一身短打衣服在寒风中簌簌作响,穆逢春半天得不到回应偷偷去看,月光给那张脸涂上一层白霜,显得格外凄楚,目光中似有无限哀怨与恨意。
穆逢春等不到答案,追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厌眼睛一扫,厉声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假扮浮云阁之人的事我不追究,但你要把藏宝图给我。”
“你也知道藏宝图?”
“当然,否则你当我潜伏两个月是为什么。”
穆逢春望着不远处的一堆黑灰,努努嘴:“喏,在他身上。”
“他?”阿厌一回头,脸色发白,“你是说在蝳蜍妖身上?”
“对啊,我都没捂热乎,就被他抢走了,还在我胸口上划了一道,现在还疼呢。”穆逢春满脸无辜,可那眼神里却透着幸灾乐祸,像是在说:让你耍威风,现在没辙了吧。
阿厌恨道:“你怎么不早说?”
穆逢春大呼冤枉:“这怎么能怪我,你一上来就把他杀了,根本没提藏宝图的事儿啊。”
“还不是因为我急着……”
“救我?”穆逢春满怀希望地说,“我就知道你知恩图报。”
阿厌皱眉:“你对我有什么恩,我要救你?”
“一饭之恩,你之前说的啊。”
“骗你的,你也信。”阿厌苦恼没了藏宝图不知该如何交差,心情极差,眼中射出恶毒的光,“既然没有藏宝图,那就收了你,取妖丹回去,也不算空手一趟。”
说罢,手指空中虚画,一张金光闪闪的网逐渐铺开,笼罩在穆逢春上方。
穆逢春双目圆睁心中骇然,这是与幽昧冥火齐名的另一个深奥的收妖术——掩日星残。
不同于幽昧冥火的简单粗暴,掩日星残可以化出一张看得见摸不着的金网,对人鬼无害,可对妖族却能够蚀魂销骨。穆逢春曾见过那张网的威力,几百只妖物被金网笼罩,网越收越紧,无形金线切割进妖物的皮肉中,最后把妖物活生生分割成一寸大小的肉块,只剩下一枚枚妖丹裹在烂肉中……那惨况至今回想起来都叫人不寒而栗。
当年他逃过一劫,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你取生丹没用的,熟丹才有用。”他叫嚷着。
阿厌法术稍滞,奇道:“你还知道生丹与熟丹,懂得还不少。”
“当然,我什么都懂。”穆逢春死到临头竟还生出些许得意。
阿厌看了嗤笑:“这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稍微有点常识的都知道。”
自开天辟地以来,每个修炼成形的妖物体内就都有妖丹,那东西是妖精们在修炼时自身凝结出来的,说不清是什么,只知道它像年轮一样,活的越久妖力越强个头越大。起初没人在意这东西,可千年前不知谁先传出来,说妖丹可治百病,于是,小小一枚珠子就成了抢手货。
而在捉妖师眼中,妖丹又分为两种,一曰生,一曰熟。前者就是生取,在妖物没死或濒死状态下直接挖出来;后者则是要将妖物投入专门的炼妖炉用三昧真火炼化,烧到最后骨肉全无时剩下的再也炼化不去的就是熟丹。相比前者,熟丹用途更广,既可入药又可强化法器。而生丹因为没有化去妖气,则含有毒素,人服用之后轻者中毒异化,重者直接暴毙。当然,生丹也并不是毫无意义,其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计数。在官方组织的围剿中,被雇佣的捉妖师每杀一妖,便取一丹,每粒生丹可兑换五钱银子,那些身手不错的捉妖师在一场持续数天的围剿周期里可轻松赚得数十两白银,足够挥霍好长时间。等钱花完了,距离官方的下一次围剿时间也就不远了。
穆逢春想到此处,说道:“你杀了我,也换不了多少银子,何必动干戈呢。”
“真不凑巧,我缺钱花,能换一点儿是一点儿。”言罢,术法继续。金网隐约成形缓缓降下,死字当头时,穆逢春睁大双眼,缩着脖子尖叫:“我记得地图,我看过,可以带路。”金网距离他三寸时停住,阿厌整个人都亮了:“你真记得?”
“记得记得,过目不忘。”穆逢春忙不迭点头。
阿厌半信半疑,但似乎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他收起法术,凭空化出一柄长剑挥下。穆逢春下意识大叫,叫声未落,那蛹茧一样的丝壳裂开一道缝隙,他扭动身体从里面脱出,抱怨道:“拜托你以后动手先跟我说一声,你这样突然挥剑,万一误伤怎么办?”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阿厌一转手腕长剑划归虚无,又变戏法似的化出纸笔,说道,“地图你画出来。”
穆逢春抱胸:“你当我傻,要是画出来我还有命吗?”
阿厌拂手:“你画出来,咱们各走各路,不好吗?”
“不好。里面宝藏我也要,咱们目标一致,不如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结伴而行。”穆逢春想了一下,补充道,“放心,我不会跑的,我想要的东西必须拿到。”
阿厌笑了:“同样,我想要的也一定会得到。”
“那我们说定了?”穆逢春伸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阿厌扣上那只手,使劲握了握:“是暂时合作愉快。”
话音未落,金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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