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点头。

张人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什么，叶晨注意到他炽热的视线，慢吞吞的抬起头与他对视，张人杰压低声音压住自己的不耐烦问道：“你就没有其他想要说的了？”

叶晨歪过脖子去，思考了很久才把头掰正了说道：“有，我想要换掉身上的坏死的器官。”

“我瞅着你就是个有病的，你说说你哪些要换掉？我们这儿基本上哪儿都能换，就是你想要来一套也不是难事。”张人杰吐出烟圈，叶晨也跟着他学，被呛住了。张人杰哂笑起来，心中对叶晨这傻缺模样感到不屑。他拍着叶晨的后背给他顺气。

叶晨咳嗽两声说道：“我要一套。”

卢美美上半身前倾，她抢过叶晨口中的烟吸了两口说道：“钱呢？”

张人杰还是笑：“一来就谈钱那也太伤感情了。”说是这么说，从他的眼神看，却也是在等着叶晨拿出诚意来。

叶晨从风衣里找出几张卡，他依次摆放在沙发上，目光在卡上来回的瞟了好几次，最后落在一张绿色的卡上，他拿起来说道：“这是定金。”

张人杰抽走卡摇了摇：“里面多少钱。”

叶晨拿出手机，将银行发过来的短信在张人杰面前晃了一圈，正想收起来，张人杰扭住他的手腕子说道：“现在查一遍里面有多少钱。”

叶晨怔愣了一会儿，这才开始查询卡中的余额，贫民窟的信号不是很好，叶晨拿着手机摇晃着找不到信号，张人杰看人都要站起来找信号了，他将人按下喊道：“行了，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两个字，诚信，我看先生是个诚信人，我信了你了。”

叶晨干巴巴的笑起来，露出嘴里头冒着血丝的一排牙齿。

张人杰目不斜视说道：“说说，你一个研究所工作人员，怎么着也该混的不错，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医生说我得了器官衰竭症，如果不换成健康的器官，只能等死。”叶晨被张人杰一下子拍平了刘海，他自己讲话时也似一张纸，语调平淡，好似要死的人不是他。

卢美美看看自己手中快要抽完的烟问道：“这病会传染吗？”

“不会。”叶晨目光游移，张人杰一下把他按到沙发上：“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并说了。”

“口罩，不戴着口罩会加速病情！”叶晨声音慌乱的回答道。

卢美美将他的口罩丢过去，继续抽烟：“一个大男人，畏畏缩缩，你活着有什么用？”

“我是科研人员，我可以给世界带来完全不一样的未来，我比他们有用多了，我不想死，你们帮帮我，我有很多钱，只要你们帮我，那些钱都是你们的，以后我做了研究出了名，我还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钱！”叶晨戴上口罩，说话声音大了起来，他一开始只是快速的说着，到了后边就变成了嘶吼，他的眼神也变得暴戾起来，可说到最后，他却是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祈求的看着两人。

张人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

叶晨不解，他看着张人杰，张人杰笑了很久，才施舍般的低下头对叶晨说道：“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人生赢家连狗都不如的跪在我面前的样子。”说着，他打开手机，将叶晨跪着的模样录了下来，“就算老子没有上过学又怎么样？老子是个文盲，可是你们这些人，哪里比老子高贵了？凭什么每天都趾高气扬的，跟老子欠你们钱似的。”

卢美美冷静如初：“别废话了，地上的狗，告诉我你要对谁下手。”

叶晨点点头，爬起来在沙发上拘谨的坐好：“我早就想好了。”换掉全身的器官是一件大工程，为了提高身体与新器官的契合度，一般都会由客户提供对象，器官贩子去找对象下手。而那些被下手的对象，大部分都是客户身边的亲人。

“说吧。”卢美美掐掉烟，站起了身。

叶晨跟着她一起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道：“你们两个加起来，正好能给我凑一套不错的器官。”

卢美美眼神一冷，她手一转扳机扣动，对着叶晨开了好几枪。

子弹穿过叶晨的身体，打在了墙上，老化的墙板发出啪嗒声响。张人杰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在惊讶自己所看到的，卢美美眼神更加冷冽，她一个后空翻就要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眼神同叶晨接触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像是中了魔法一样的定在了原地，不要说后空翻，她连抬手这个小动作都做不到。

叶晨向前一步拿过卢美美手中的枪，把玩了一会儿之后他抵在了卢美美的胸口上，转头对张人杰说道：“你猜猜看，这枪里有没有子弹，会不会打中她？”

张人杰与他对视，叶晨的眼中没有了死气也没有了求生的癫狂，张人杰在一瞬间恼怒不已，为叶晨的好演技，也为自己像个小丑似的被人玩弄，在恼怒之后是森森燃烧的怒火，他眼中怒意喷涌，口中也不留情：“你要是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怎么不放过我？”叶晨笑了，风水轮流转，场面在不声不响之中已经被叶晨逆转，现在他才是主，卢美美与自己都是任由他玩弄的客人，他会好好款待这两个客人的，为了那些枉死的人。

张人杰瞪视着叶晨，他想要弄死叶晨，却又无可奈何的发现自己只能够妥协，现在他的手里有枪，而叶晨的手里也有枪，叶晨是怪物，子弹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效果，但是卢美美却是活生生的人，若是叶晨对她开枪，那么现在二对一的情况就会改变，到时候他的胜算更少。权衡着利弊，最后张人杰选择了妥协，他将持枪的手放下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样？我不是说过了，我需要新鲜的器官，我需要开启新的生活。”叶晨扭了扭脖子，抓着卢美美在沙发上坐下，他对张人杰伸出手说道：“不如坐下来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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